從王府出來後,君子矜仍是沉著一張臉。白鈺對他說的話的確有道理,可是某些事情還是說不通,盡管事情的真相他不能接受,可僅僅是因為這樣就放棄追尋,那就是懦夫所為。
繞過三宮六殿,終於來到了目的地。那個女人被貶為庶人之後,就被安排在皇宮做最下等肮髒的活,之前是對沐晴心裏有恨,可得知這個女人可能是他的母妃之後,再看看這光景,心裏,略略有些複雜。
“參見王爺!”
君子矜喊過其中一個小太監,問道:“之前被貶為庶人的太後在哪?”
小太監直點頭,“王爺,小的這就幫您叫過來……”
這個時候,沐晴在洗衣服,以前嬌嫩的手現如今早已不成樣子。聽到君子矜來找她,心裏激動著,忙放下手中的衣服往外走去。
當被帶到一個隱蔽的地方,沐晴就察覺到不對勁了。帶她前來的已經離去,她正想轉身走,卻聽得身後傳來低沉的冷笑聲。
“剛來就要走?你以為誰會對你的命感興趣?”君子矜赫然出現在沐晴眼前,頓了頓,不等她開口,繼續問道:“君似陌,是皇後嫡出是不是?而我,才是你的兒子對嗎?”
薄唇冷冷地說著,語中的肅意讓人不寒而栗。沐晴身子一抖,顫著聲問:“你……你都知道了?”這時候,有著兩股熱淚自眸眶中溢出。
沒有直接承認,卻也是一個最好的回答。君子矜深吸一口氣,冷氣逼人地問:“既然我是你兒子,當初為何要將我送出宮?還要將我活埋掉?”
“這些……都是為了掩人耳目……”沐晴痛苦地回憶著,滄桑的臉盡管不複當日風華,可此時此刻,與生俱來的高貴氣質仿佛又回到了這個女人身上,她一點一點地說著,“皇宮,爾虞我詐之地,豈像外人所說那般好,尤其是生在皇室中的人,一生下來,倘若沒有可以依附的權利,根本就是死路一條。那個時候,我在宮中的位置不穩固,想要保得你我安全根本就是個困難,於是,便將你送出宮……你以為南宮夫婦真能那麼巧就救下你嗎?其實,南宮夫婦,也隻是‘鬼未閣’的小小屬下而已,當初那一切,我都是安排好了的……”
“既然這樣,為何到後來又殺了他們?”南宮夫婦的死一直以來都是他心中的傷痕,就算他們也是被安排的,可是那麼幾年與他們所過的幸福的生活也不是可以忘掉的。
“我要我的兒子將來是做一個皇帝,而不是一個安於現狀的普通人!”沐晴突然拔高了聲音,情緒顯然波動了,將貪婪的野心以及冷血的本質都暴露了出來,“他們沒有盡到本分,這樣的人,留著有什麼用?”
“所以你就派人殺了他們來刺激我?”君子矜的手緊握成拳,他不知道這個女人怎麼會做出這樣的事,可心裏也清楚,若非發生了親人離世之事,他到現在,可能也隻是個碌碌無為的普通人。
“那白家呢?白家的人跟你無冤無仇,你怎麼又殺了他們?”
沐晴又是一聲冷笑,“不殺他們,難道還等著他們將你的身份認出來?到時候,一切心思不都白費了?”
“你一早就知道白家後代胎記之事?”
沐晴默認。半晌,又不死心地問:“王爺,你今天來,是來放我出去的嗎?”
“你以為你殺了那麼多人還能安然地活在這個世上?”君子矜冷哼一聲,就算眼前的人是他親生母親又怎樣,她一天母親的義務都沒有盡到,他憑什麼無端地對這個女人生出親人的感覺!
當冰冷的刀刃架上脖子,沐晴不可置信地看著他,渾身顫抖著,“我……我這麼做都是為了你好……我可是你的母親啊……你竟要殺了我嗎?這……這天理不容……啊……”
扔下沾了血的箭,君子矜身形一閃,消失在隱匿的角落,他的身子,顯得微微踉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