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最好別耍什麼花樣!”
月色清涼如水,金秋十月,陣陣寒意襲來。
君似陌看著那想來就來的人消失在門口,身體就像虛脫了一般,無力地靠在床沿上。如墨般的長發,根根散落在榻上,淩亂不堪。
冰冷的地上,是碎了的玻璃珠,燭光下,泛著慘淡的光。那一個個缺口,就像是一個個笑話,嘲諷著他的不自量力,沒有自知之明。
明明啊,那個人就給了他一些虛妄的希望,為什麼,不讓著虛假繼續欺騙著他呢?為什麼,不把謊言繼續編下去?為什麼,不讓他有一個可以回憶的美好時光呢……
就算是被欺騙著,最起碼,是開心的,是快樂的……
“……你真的是……要逼得我無路可走……”
沒有星辰的夜晚,過得特別地快。
第二天天剛微微亮,君似陌本還想多睡一會,可是,啞女已經進來為他端來水了。平日裏,啞女隻有在他吩咐的時候才會進來給他洗漱,然而今天……
看著那清澈的還冒著些許熱氣的水,君似陌苦笑,想必,是子衿等不及了吧,這麼早啊……
越是這樣,心裏就越是不舒坦。手裏的動作,也就漸漸地慢了下來。
穿戴好了向著前院走去,很意外地看到君子矜麵無表情地站在王府門口。這是第一次,君子矜在等他。
以往,不管做什麼事,等的,都是君似陌;看著他無情離去的背影的,也是君似陌。
盡管知道君子矜這麼做隻是因為擔心白鈺的眼睛,但君似陌的心裏,還是有些許驚喜的。
畢竟,他在來的時候,就已經做好了漫長的等待的準備。
“怎麼這麼慢。”看著君似陌,刻意忽略掉他微微浮腫的眼圈,君子矜冷冷地問。
君似陌低著頭,“有點事,耽擱了……”
其實隻是吃醋而已。但他不能這麼任性的跟君子矜這麼說,說了,誰知道君子矜又會怎麼諷刺他呢……
君子矜隻是淡淡地瞥了他一眼,說了句“上車”,又跟馬夫說了什麼,便要上車。
君似陌走上前去擋住他,“子衿,我不想坐馬車,走路可好……”說著,頭仍是低著的,不敢去看君子矜此刻的神情。
就讓他再任性一次吧……一次就好……不要拒絕……
“你又想幹什麼……”頭頂,傳來君子矜薄怒卻又充滿磁性的聲音。
他抬頭一笑,笑得是那麼地滄桑,“就隻想走走……”隻想和你走走,看看這個世界……
笑中的艱辛,冰冷的君子矜是從來沒有發現的,所以,他隻知道一點點地破壞君子矜辛辛苦苦堆砌起來的笑。
“君似陌,我不是專為你……”
“我知道,”君似陌笑著快速地打斷他說的話,“但是,要見我師父,還得有我來帶路啊……”
他知道君子矜即將說出的是什麼,無非就是為了白鈺而來而已。就算真是這樣,他也不要聽,不想聽。
“你敢反悔?”短短的幾個字,是極不耐煩的寒冷。
君似陌搖搖頭,在君子矜的逼視下,臉上的笑,就快要維持不住了,“不跟我走,我不能保證帶你去見師父……”
此刻,君子矜十分想撕裂君似陌臉上的笑容。可是,一想到白鈺臉上痛苦的神色,便生生地克製住了自己的怒火。揮手讓馬夫下去,他看著君似陌,眼神一如既往地冰冷刺骨。
“如果沒能治好鈺,君似陌,你會為此付出代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