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什麼?”齊天有些好奇的開口問道。
如來微微思索了一下,似乎是在組織語言,頓了頓,才開口道:“他們是在將死之時,因著外界的因素,命星被影響,也就是說,他們的命星在從人星轉而成為鬼星的時候,被強大的因素影響成了仙星,但不屬於正宗的仙星,故而他們徘徊於三界之中,卻不屬於三界之內。從此之後,他們便會保留著這種半魂半人的狀態,度過餘生。”
齊天輕輕點頭,想了一下,又問道:“為何,本尊從未聽說過?”
如來難得的承認似的點了點頭,對齊天道:“這陰陽渡,本就是不入流的傳說。因為從古至今,從未有過關於這陰陽渡的記載,所以說,陰陽渡,不過是祖輩們推演出來的存在罷了。”
如來話剛落地,齊天就有些控製不住的皺了皺眉。
“說了半天你的意思是這世上找不到陰陽渡?!”齊天有些炸毛的看著如來開口問道。
合著半天他說了那麼多,都是些廢話?
如來有些微微尷尬的摸了摸鼻子,原本來說,將一個魂飛魄散的人救活就是一件極其虛無縹緲的事情,所以在這條虛無的路上,遇到什麼虛無的事情,應該也是正常的吧。
如來訕訕的看了看齊天,待到跟後者那快要吃人的眼神對視之後,如來就有些心虛的別過了眼神。
“你想辦法,本尊不管。”齊天有些鬱悶的開口對如來說道。
在齊天看來,他和如來兩人,並沒有什麼直接的利益方麵的關係,所以一直以來,他也從不覺得,如來應當幫助自己什麼。
隻是他現在卻忽然發現,在不知不覺之中,他似乎已經將如來當做了自己人,就連讓他幫忙,都說的理所應當。
“不過,也不是毫無線索。”如來深思了一下,隨後開口說道:“本座曾聽聞,人間有一人,喚作翦鏗,人稱彭祖,曾活八百多年。”
齊天聞言,立刻開口問道:“現在何處?”
如來有些尷尬的咳了一聲,道:“死了。”
齊天:“……”
如來看向齊天,發覺對方的麵色有些不自然,便開口安慰道:“雖然自那之後,便再無他人,但是近五百年,本座發現,似乎有過某些異常的現象,這現象在過去的時光之中,與彭祖在世時所出現的現象,似乎有些相似。”
如來頓了一頓,又開口道:“所以說這現象說明,可能是誕生了新的陰陽渡!”
齊天聞言,將視線轉向了如來,抿了抿唇,才悶悶的開口道:“你就不能一次性說完嗎?”
如來:“……”
“那應該去哪兒找他?”齊天沉默了一下,又對著如來開口問道。
如來想了想,才道:“不知道。”
齊天覺得,自己有種想要掐死如來的衝動。
他這是在整自己嗎?
“本尊走了。”齊天有些悶悶的開口說道,隨後,便一轉身,作勢要離去。
如來一看,有些驚訝的拉住了齊天的胳膊:“你去哪兒?”
齊天用看白癡的眼神看著如來,直盯得如來發毛。
“去找陰陽渡啊。”齊天有些無奈的開口說道。
如來這才點了點頭,又忽然像是想起了什麼似的開口問道:“去哪兒找啊?”
齊天聞言,楞了一下,沒有說話。
去哪兒找啊?
能去哪兒呢?
這三界六道,這八荒六合,就算是翻個底朝天,他也要去找!
他這一生,從未如此堅定的想要過什麼,唯有風玄,是他傾盡所有,都想要擁入懷中的存在。
相思不掃,久積彌厚。托書天地,安否安否。九霄一曲,斯人難候。他日君歸,憶否憶否。敢請東風,玉成雙偶。此生相依,人間白首。
“本座同你一道。”如來對齊天開口說道。
齊天回過頭,看了看如來,又看了看如來身後的六耳,頓了一頓,才點頭。
“本座先算一下,該往哪兒走。”如來拉住了齊天的手腕,看向齊天的手心,低著頭說道。
齊天沒有掙紮,任憑如來拉著自己。
片刻之後,如來才抬起頭,看著齊天道:“南。”
齊天聞言,麵不改色的點了點頭。剛想抬步走出去,卻忽然聽到如來開口繼續說道:“此事,勝算極大。”
齊天不知他在說什麼,便用一種詢問的眼神看向了如來。
如來抬起頭,看著齊天道:“我們此行,尋到那陰陽渡且得到他幫助的勝算,非常大。”
如來有些不解的揉了揉眉頭。
本來那陰陽渡的存在,就是他的揣測,可是他沒有想到,這次的勝算竟然能夠這麼大,當真的是出乎他的意料。
齊天淡淡的點了點頭,沒有過多言語,隻輕輕道了一聲:“走吧。”
如來點了點頭,剛想抬步,卻忽然回頭看向了一直都沒有說話的六耳。
“走吧。”如來有些不自然的開口說道。其實若是他不說,六耳也是知道要走的,有些詫異的抬起頭看向了如來,六耳才頓頓的點了點頭。
隨後便又低下了頭,沒有繼續說什麼。
不知怎的,如來覺得現在的六耳,有些怪怪的。
且不說他一直都閉口不說話,就連自己都主動跟他講話了,他竟然都是一副興致懨懨的樣子。
如來皺了皺眉,心裏雖然有些疑惑,可是他卻沒有過多的在意。
“現是何時?”齊天看著如來開口道。
如來抬頭看了看天,道:“十五,今夜,便是月圓之夜。”
齊天聞言,點了點頭,當務之急,是尋得陰陽渡,才能凝集魂魄。
一行三人,同時轉身,離開了原地。
一陣微風吹過,卷動了地上的幾片殘葉,樹葉打著旋兒地飄舞在空中,經久不落。
一炷香的時間過後,原本安靜的五莊觀之中,漸漸的出現了一道步履蹣跚的身影。
那身影緩緩走著,走得很慢很慢,仿佛是從另外的時空穿越過來一般,似是走上了一萬年。
片刻之後,那身影由遠及近,慢慢走到了靈根消失的空地上。
他滿麵滄桑,有些微微肥臃的身材之中,透露著滿滿的憨實。
他輕輕歎了一口氣。
隨後,像是無奈一般,搖了搖頭。
“我曾告誡過你,執念太重,終成惡果。奈何,你就是不聽。”那老者有些心痛的開口道。
隨後,他微微俯下身子,撿起了地上的一片樹葉,有些疼惜的摩挲著上麵的紋路。
“前緣既斷,便再無求。雲泥之異,難越鴻溝。你,這又是何必。”
老者顫顫巍巍的拿著手中的一片葉子,緩緩的走向了靈根生長著的那片土壤。
輕輕抬手,將手中的葉子放在那片土地上。
頃刻之間,那葉子便融入了泥土。
老者從身上摸索著,掏出了一個小葫蘆。
隨後,他將塞子拿掉,將葫蘆緩緩傾倒,一滴滴的晶瑩水滴,便從葫蘆裏滴落了下來。
“這可是我每一天清晨,收集到的世間的第一滴露珠,蘊藏了萬物之大蘊,這一年的,便都給你吧。”
當露珠滴入土壤中的一瞬間,讓人驚訝的事情發生了,原本融入土壤中的那片葉子,一瞬間破土而出,竟然生長出了一棵小嫩芽。
而且,那嫩芽的生長並沒有停止,反而繼續生長著,逐漸的,竟然長成了一棵一人懷抱粗的樹。
“他走了,便由你來陪我吧。”那老者撫摸著剛長出來的大樹,喃喃的歎息著:“我喚他為椿,從此之後,你也叫椿吧。”
那老者微微歎了一口氣。他雖然喚靈根為椿,可他卻從來都不喜歡這個名字的。八千年,也是時候了。
那老者將目光緩緩放到了麵前的大樹上。
再過八千年,又會留下那片樹葉呢?
上古有大椿者,以八千歲為春,以八千歲為秋。
那老者往前走了幾步,扶著樹幹緩緩坐了下來。似乎是有些疲倦的,緩緩閉上了雙眼。
不多久,輕微的鼾聲便響了起來。
那樹似乎是通了靈性一般,輕輕展開了樹葉,慢慢的朝著老者這裏聚攏過來,那樹葉遮住了刺目的陽光,在老者的身上,舒散的灑落了一片陰涼。
穿過落雁修竹,看過月升日暮。
斟酒獨酌,細雨灑落眉目。
莫名之中,清寒已入骨。
“怎麼了?”如來看著忽然頓住的齊天,有些不解的開口問道。
齊天示意了一下,如來和六耳立刻跟了上去。
三人一路向南走著,緩緩的,竟然走到了南天盡頭。
盡頭之處,一片荒蕪。
若不是對自己的判斷有著足夠的自信,如來都要懷疑自己搞錯了。
什麼人,會住在這樣的一個寸草不生的地方?
不僅如此,這裏時不時地便會有一陣陣霧氣飄過,搞得煙氣彌瘴,讓人心亂。
可是後來他想到,或許像陰陽渡這種獨立於三界之外的存在,生活的地方都是有些不正常吧。
隻是這時候齊天忽然停了下來,如來便有些不解,難道是發現什麼異常了?
齊天也不知道怎麼了,方才的時候,他明明感受到了一股氣息的存在。可是當他用火眼金睛的時候,卻是什麼都看不到。
而且,看如來的反應,應該是也沒有感受到這股氣息的存在吧。
難道是自己的錯覺?
齊天想了一下,還是覺得,謹慎一點比較好。
畢竟這陰陽渡,他並沒有見過,是敵是友,還不能確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