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ĄC市最大的劇院,曆經年代獨有韻味,最大的劇廳近日被包下布置成婚禮會場不對外開放,隻待今日新人與賓客到來。
中午十二時,劇院停車場難得同時出現了最多的豪車,平日難遇的重要人物都在今日齊聚,由工作人員領著到婚禮簽到處。
相比早前迎親的低調不想受打擾,顯然在劇院這樣的場地更難控製,媒體記者更多了起來,從停車場到劇院門口一路,隨時可以捕捉到難得一見的麵孔。
剛退下不久的前司法局局長許晉攜夫人蔣珮從前經過,同行的是蔣珮的弟弟,現任教育局局長的蔣晟夫婦。
黑色的瑪莎拉蒂停下,車上下來的人正是萬奇蕭家兩兄弟,蕭然與蕭湛。
平日風格偏休閑的兩人難得穿著正式,都是正裝西服,看得出對於今日場合的重視,意識到有人在拍,手插褲袋走過的蕭湛還對鏡頭瀟灑一笑。
倒是蕭然一臉正色,徑直邁步往前去了,蕭湛回頭,趕緊跟上。
此外還有不少各界有名的人物都陸續進場,包括一些已經許久不在公眾跟前露麵的,與藺家或沐家有交情的老藝術家,媒體手中照相機快門聲不斷,鎂光燈一陣又一陣。
踏入婚禮會場的那一刻,就連蕭然都不禁詫然,身邊蕭湛更是以為自己誤入了另一個時空。
劇院最大的宴廳非常寬闊,曾經他來過的,此刻卻完全變了模樣——
入目整體全是中式紅色調,從門口延伸至前麵台上的那一路鋪著紅色的織紋地毯,地毯兩側是客席,一排排的椅子為實木,墊著紅色繡墊,椅背是竹製還可見竹節紋理,清一色的黑胡桃色,每一把椅子背麵還裝飾著一枝初初盛開的桃花。
抬頭,挑高的頂上,垂落的紅綢中倒掛著描繪潑墨山水的傘麵,清淡的繪畫中和了整體的紅色調,莊重中又帶著幾分古典的清新雅致。
古典樂輕快動人,蕭湛不禁脫口歎一句:“光是這婚禮,就能看出一個男人愛的程度。”
賓客陸續就座,台側演奏的樂團也逐漸變幻了曲調。
……
這一日,有人在舉行婚禮,有人在往城郊的路途。
沐尹潔親自開車,因為路不熟,十點半才找到看守所。
遞交了證明,等待了一會,才看到透明的玻璃牆裏出現身穿囚服,麵容憔悴的中年婦人。
母女兩人對坐,隔著一麵玻璃牆,沐尹潔趕緊抓起了電話,眼睛一直望著那頭的她。
白慧看到女兒,扯動嘴角笑了笑。
日前一審判決下來,白慧沒有提起上訴,那麼意味著判決生效之後,她要麵對的就是三年的牢獄生活。
沐尹潔想說什麼,開口一聲“媽”,就喉頭哽咽說不出話。
在判決生效之後得以探視的第一時間,她就來了,平日相伴的母女,此刻一個在外一個在內,來時她覺得自己有很多的話想說,迫切地想見,此刻卻發現說什麼都顯無力。
看她想哭,白慧握著電話安慰,神色保持平靜:“別哭,媽還好好的。”
“你也不用擔心我,除了被限製自由,跟外麵區別不大,在這裏改正錯誤,時間到了我就回家了。”
沐尹潔忍著淚點點頭,又聽她叮囑:“尹潔,千萬不能再碰那些東西了,要記得定時檢查,就算難也一定要克服,媽在這裏隻擔心這個,你答應媽好嗎?”
沐尹潔握著手機說不出話,隻能一直點頭,人家都說父母是最好的,等到家裏出事,她才知道至親的可貴。
想到之前被梁家的人威脅甚至差點被他們傷害,沐尹潔心中委屈又彷徨無依,如果是以前,她在外受了委屈至少可以回家跟父母說,現在那個家少了母親,父親對她很好,但依然代替不了母親的角色。
但在外發生的一切她不能說,母親在這裏,連她起訴梁子懿讓其加重刑罰都不知道,她不想讓母親再擔心。
進了牢獄,完全不知外界的事情,白慧卻恍惚記得今天這日子,因為很早前聽說過,有些印象卻不確定。
“今天,是沐情天婚禮的日子?”
沐尹潔淡淡點頭,“爸去了。”
與那個堂妹之間的糾葛,她不去,沐情天也不會希望她去。
即便沐尹潔與白慧做過對不起她的事,沐益誠一直屬於沉默寡言不管事的那一方,怪他,又能怪什麼呢?何況他畢竟是情天的親叔叔,沐家現在除了老夫人之外唯一剩下的親長輩。
“尹潔,別再跟她爭。”白慧握著電話搖頭:“現在我也不得不承認,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命運,爭不來,求不來。”
如果不是一開始設計陷害沐情天,她也不會落到今天這地步,這都是藺君尚不動聲色請君入甕的一步步報複。
身後的警員提醒探視時間要結束,為了讓母親放心沐尹潔應承地點頭。
從看守所出來的時候,沐尹潔取車,手握在駕駛座門把上卻無力拉開,最後蹲在車旁偷偷哭。
她向來是個驕傲的人,現如今卻走到這地步,沐情天的婚禮,她說她不想去,其實,是連出席的資格都沒有。
……
劇院
眾賓客落座人齊,婚禮會場的燈光突然暗下來,門口通往台上的那一道紅色地毯上,聚集的光顯得格外透亮。
典雅的樂聲裏,身穿紅色禮服的女子挽著頎長挺拔的男子出現在門口,眾人轉頭看去,暗暗驚呼。
沐家沒有長輩可以牽領,便省去了那個環節,新人直接攜手出現。
在眾賓客的注視中,高大沉穩的男子任身邊人挽著,另一手覆在那人嬌小的手背上緊緊攥握,帶著她一步步走向前方台上。
蕭然轉回頭,目光落在女子漸漸走近的身影,不似其他女子婚禮一身白婚紗,紅色的喜服襯著她清致沉靜的麵容,那一刻他甚至覺得沒有一個詞足以形容。
紅色其實向來不好駕馭,有的女子穿紅色,美豔卻帶有攻擊性,像是危險的存在。
而有的女子著紅色,那種美卻端莊大氣,雅致舒服,就像此刻蕭然眼前的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