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市,盛辰總部
從XJ回來之後,藺君尚便投入忙碌之中。
上午九點有個公司高層會議,藺君尚剛前往會議室時,餘力卻帶來了新消息。
昨夜航班到C市機場已經是淩晨兩點,一通折騰回到家洗了澡已經將近淩晨四點,而今早公司有會議,藺君尚沒能在早餐時間翻翻平日都會看的財經報,更不用說別的新聞。
秘書方冉剛拿了一隻文件夾從跟前經過,告知餘力會議即將開始,董事長跟許助理已經在會議室中。
餘力看著手中報紙,那這件事暫且擱下不急吧,雖然是關於沐家,卻不是太太的事,沐少堂的新聞等先生會議結束再看不遲。
這幾個月備受關注的沐氏,再度成為眾人討論的話題,就連沐氏的員工,都在暗地裏感歎,真是變故使一個人改變了嗎?曾經那個對感情專一零緋聞的沐家少爺,竟然如今也步上了對女人始亂終棄這條路,跟那些放浪的富家公子有什麼兩樣?
這不是什麼簡單的分手事件,涉及到女方墮胎這樣的內情,對沐氏對沐少堂都是不小的負麵影響。
有人說事件中的女方真是可憐,跟了沐少堂幾年最後為他懷了孩子卻被始亂終棄,還隻是個在讀的女大學生今後怎麼見人?
有人說境遇使得一個人改變,遭逢父母變故的沐少堂已經不是原來那個他。
有人說,沐氏啊,接連出了那麼多事的沐氏,還能像昔日那樣風光嗎,還能與盛辰萬奇三家鼎足C市商界嗎?為了自己的長遠前途,是不是該換一個東家了。
然而沐氏大樓高層之上,那個象征集團權威的辦公室裏,沐少堂在經曆短暫的調整之後,按部就班地處理秘書送來的文件,好像外麵滿天飛的流言熱議與他無絲毫關係。
後來,秘書離開之後,林簡曾來了一趟。
幾年前身為沐氏乃至沐老爺子身邊最得力的律師,後來消失無蹤,再度回國出現在眾人眼前是為了宣讀沐老爺子最終的遺囑,扶持沐情天登上沐氏最高的權利之位,可以說他曾是沐老爺子的人,現在則是沐情天的人。
情天在公司的時候,沐少堂不止一次見到過林簡隨行情天身邊同出入,然而在他代職的期間,林簡是從未出現過的,所以此刻他的出現,沐少堂便知,遠在千裏之外邊疆的情天,已經知曉了此事。
於林簡而言,他曾是沐老爺子的人,現如今就隻是沐家二小姐沐情天的人,西雅圖兩年相處,於公於私,對情天他都有不一樣的感情。
在沐少堂麵前他是個最精英的律師,溫文爾雅卻目光銳利,告知沐少堂,沐氏已經啟動危機公關,關於最新的新聞爆料會盡量壓下熱度。
他並不含蓄地直問沐少堂有關新聞爆料內容的真實性,在這個言辭犀利的金牌律師跟前,沐少堂顯然難以招架,或者說他也並無意隱瞞,堅稱此事與自己無關。
曾經法庭上辯護看過多少被告的神色變化,林簡可謂對微表情深有研究,沐少堂的神色,不像是假。
他點點頭:“隻要這件事與少爺您無關,那麼沐氏律師團隊一定不放棄追究造謠者與事件相關人的責任,這些事請交由我們處理。二小姐未歸的時間裏,還望您繼續守好沐氏,不要被其他左右了心情。”
林簡一番話客氣得體,最後一句卻似乎話中有話,沐少堂無力分辨,唇角扯起些微笑意:“情天姐回來之前,我會依照之前的約定盡力處理好沐氏的事務,答應她的我會做到。”
林簡走後,沐少堂出神片刻,繼續處理桌上的文件。
然而,事情遠沒有那麼容易結束。
中午,正是員工休息吃午餐的時間,大樓下卻來了一群人,堵著沐氏的大門一直叫囂抗議要說法。
林簡下去看,為首的男子四十多歲的年紀,正是此次新聞爆料中女主角孟瑤的父親以及一些親戚朋友,都是男性。
他們被保安阻擋在外,站在門外台階下卻仍一直叫嚷著,說就沐少堂與孟瑤的事要說法,要見沐少堂。
如此大的動靜引得員工們圍觀,沐氏廣場護欄外都站了些路人駐足,場麵一度混亂。
一聲聲的指控裏,沐少堂儼然已經成為最沒有良心的男人,圍觀的眾人三兩竊語議論,狀況十分不利。
林簡毫不猶豫地直接撥了110,站在玻璃門後,鏡片後是平淡無波的眼神,抱臂看著。
不多時,110的車子抵達,一群鬧事的人沒想到真的驚動了警察,心中還是有些害怕的,被警員勸說的時候破罐子破摔依然指著沐氏的大樓,說該是沐氏沐少堂先給個說法,一直叫囂著自己女兒被人傷害了,要警員把沐少堂帶出來。
林簡站在門邊,輕輕搖頭,如果真的心疼女兒的遭遇,沒有哪個做父母地還如此大肆宣揚讓更多人知道自己孩子的難堪。
這一場鬧劇,高層之上的沐少堂是知道的,他從窗台看到了樓下廣場遠去的人群與警車,手抵在窗玻璃上,握成拳很緊,指節都泛白。
回到桌前,他再次撥下了上午才聯係過的那個號碼。
“怎麼樣才能讓這件事結束,說吧。”
他的聲音沒有一點溫度,平淡得好像那個人與他一點關係都沒有,那一頭的孟瑤卻隻是語調輕輕地說:“少堂,你誤會我了,我隻是想跟你好好在一起,沒有別的心思。”
“可你知道我家的情況,如果你真的決定不要我了,那麼我留不下這個孩子,我無力承擔,我家裏更不可能承——”
啪——
再一次,沐少堂以憤怒地方式先結束了通話,顯然,溝通無果,孟瑤咬定了打掉的孩子是他的。
手捂著臉坐在椅子上的他沉默,一室靜默,後來突然有男子低低的笑聲,卻並不好聽。
事到如今,他不僅家不像家,連原本身邊最親近的人都在落井下石挖坑給他跳,是真的不想他好,是真的想要逼瘋他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