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氏門前的那一出鬧劇,廣場之外路邊有行人駐足,也有黑色的車子停佇。
看著警車將人帶走,從沐氏廣場前駛出往前而去,黑色座駕裏,開車的是餘力,副駕駛是許途。
剛才一出鬧劇都在眼中,看著警車遠去,許途道:“新聞爆料,沐氏門前尋釁滋事,一通下來新聞熱度不小。”
說著小心從後視鏡看了眼後座,男子淡漠,一言不發。
上午盛辰高層有會議,結束之後已經是中午十一時,餘力將報紙給藺君尚時,許途也是在的。
還以為情天外出的這一趟能風平浪靜,她的采風即將結束之時,依然還是不能太平到底。
藺君尚想著妻子應該已經知曉此事,心中歎息,想讓她在外好好度過一個假期看來也是不能了,那麼,唯有在她回來之前,先替她看看這件事怎麼回事吧。
雖然與沐少堂接觸不多,但藺君尚身處商場能立於今時今日這樣的地位,論識人,不敢說絕不偏錯但也不會相差太遠。
沐少堂至今人尚簡單,早前也曾聽情天提及沐少堂與他女友的交往,多年來始終隻有一個,這樣的人不會無緣無故突然對自己愛的人始亂終棄。
而最重要的是,這突然而來的事件,一路發展太過順理成章,比如說新聞爆料,比如說孟瑤的家人到沐氏鬧事要說法。
孟瑤的家庭背景許途已經有了資料呈上,家住C市城郊,家中父母做著尋常的小生意,這樣的家庭,是如何會想到利用新聞爆料製造輿論來引起關注的?
如果說此次事件不是孟家所為,純粹是小報記者跟蹤的無意發現,為博銷量製作噱頭賣點,可此事涉及沐氏沐家,哪一家報紙敢這樣不打招呼直接與沐家對著幹?後果是什麼。
再來說說剛才的沐氏門前鬧劇,到底是孟瑤的家人自發的行為,還是背後有人指使安排……
一切尚未查實之前,不能論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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提前離開果園的這天,收拾好東西的情天一個人坐在居住了幾日的小屋外。
膝蓋上擱著畫本,卻無心作畫,隻是用一雙眼印下果園最後的記憶。
齊月的叔叔從果園深處走來,說天氣開始冷了,為了讓情天住得舒服一些,想來替她把房間裏的暖氣弄一弄。
情天笑說不用了,明天采風結束就要返回C市,為了不耽誤時間,已經得到通知,今天下午四點全體同學集合,帶上行李乘坐兩小時的大巴車返回阿克蘇市裏,因為機場在那邊,今晚在市裏住一夜方便明日中午乘機回C市。
齊月的叔叔聽了有些可惜,雖然相處才幾日,但在他心中情天是個很不錯的姑娘,令人易生好感。
“回去好,回去大城市比我們這裏好多了。”
齊月一家也是四川人,齊月的叔叔年輕時一家來這裏發展,逐漸有了果園,印象中外麵的世界,是電視上看到的繁華,跟這裏的滿目果園農莊不一樣,也沒有這裏的風沙漫天。
“其實各有各的好,這裏安靜,幹活了就休息,簡單,心安。”情天微笑。
這幾天她曾各處走走,這邊正是棉花收成季節,棉花地裏撿棉花的農婦多來自四川河南,勞作很賣力,她們知道自己的每一分勞作都能換來支持生活所需,一臉的認真與期望,如此簡單。
而繁華裏夾雜著太多勾心鬥角利益熏心,太多醜陋的貪婪。有些人心永遠不知足,做了虧心事午夜睡夢中都無法安穩。
……
其實昨天後半夜曾下過一場雨,早晨時停的。
果園裏泥地被雨水浸得濕滑,蒲公英被打落得失了形狀,屋子外果樹邊生長的滿天星也萎了腰。
很遺憾這樣就不適合再去果園裏逛一逛了,情天隨身有帶筆記本的習慣,自己切皮具裝訂,安裝紙頁,獨一無二的筆記本,沿途記下一些有趣的事情,也可以畫成畫,此刻隨筆寫了幾行字,開著手機電台聽歌。
這裏白天氣溫高,紫外線那麼強,一入夜那麼寒冷,簡直是兩重天。
嘩嘩的聲音,是風吹果園樹葉發出的聲響,這裏的時光如此慢。
電台裏在唱:
…
天上風箏在天上飛,地上人兒在地上追
你若擔心你不能飛,你有我的蝴蝶
天上風箏在天上飛,地上人兒在地上追
我若擔心我不能飛,我有你的草原
…
這裏美,情天知道她更想的是回去,因為有那個人在的地方,才是她真正的心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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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四點,全體同學在農貿市場邊上彙合,大家的臉上都是舒展的笑意,比來時都更柔和了幾分。
登上了往阿克蘇市裏去的大巴車,這時正是國慶之中,齊月放假,來車邊送行,還有齊月的叔叔,他們說歡迎她以後再來,與她的先生一起,情天在車窗邊對他們露出笑意,不遠處圍觀的當地民眾都看到了女子靜美的笑靨。
旅程總是在回首時恍然才覺有多短暫,還記得來時路,轉眼已經是歸期,情天依然坐靠窗的位置,車子在平坦的柏油公路上奔馳,眺望遠處是大片大片的黃土,一排排的白楊,途徑來時司機介紹過的那個多浪水庫,水麵在夕陽下泛著粼粼的銀光。
下午四點,隻相當於當地不到下午兩點,天依然高遠澈藍,雲卻那麼低,目中所及一切,令人心境開闊。
情天想,她會懷念這裏的,懷念趕集的時候吃過的烤包子,懷念她喝過的那些酸酸稠稠的羊奶懷念手抓飯,懷念那所小屋子,那裏不止有她的記憶,還有與他一起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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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夜,C市
新聞爆料的事情瞞不過躺在沐宅床裏的苗麗雲,現如今總是格外擔憂有人要害沐少堂的她,讓家中傭人不放過任何一個與沐少堂有關的消息報告與她聽。
沐少堂回去的時候去看她,她一看到兒子便緊張問:“少堂,孩子是不是你的?”
對於這個問題,沐少堂極其厭煩,但依然忍著性子回道:“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