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9
“沐二小姐。”
並不算得陌生的聲音,情天目光從前方拍賣會場轉到身旁,看到來人,她的目光又淡漠轉開,調回到遠處。
對於自己被這樣無視,原本臉上掛著笑意的楊旭不禁也掛不住麵子。
看著眼前美好的女子,她果真是見一次讓人驚豔多一分,在於外表,更在於她流露的氣質。
本來他漸漸覺得,自己與她是兩路人,人家高不可攀,將他看低到塵埃,身後有沐家,身邊有個沐少堂,即便與顧西遲分了手,也依然有個護花使者蕭然。
她的一切都那麼完美,讓他即便肖想也無從下手,他以為自己與她,應該再沒有什麼交集的機會了吧,如果,如果沒有前兩天爆出的新聞的話。
當看到新聞,他嘴角竟然有了一抹笑,腦海中跳出來的第一個念頭,是從沒料想原來在他麵前總是高高在上的沐情天,實際情況卻是這樣不堪,那些內心深處被壓製的蠢蠢欲動仿佛突然間悉數又蘇醒了過來。
今天再見,她依然是那麼美,但在他眼裏,她已經沒有了高傲的資本。
“沒想到事到如今,二小姐依然端得那麼高高在上,給誰看呢?”
情天並不理會,甚至想要邁步離開了。
手腕卻被握住,因為力道大,有些疼,她蹙眉:“放手。”
這是她的畫展,前方不遠賓客雲集,正在舉行拍賣籌善款,今日不光是沐氏的大日子,這畫展也是她的主場,可以的話,她真的不想出什麼事端。
“隻要你願意跟我在一起,我會徹底跟王胭斷了,包括其他任何女人,怎麼樣?”
男人的音量不高,但足以讓情天聽清,她回頭,看著楊旭,他倒是真的一臉認真說著這事,仿佛與她商量什麼天大的好事。
這人這幾年真是一點沒變,不,變得麵目更醜陋可憎了,他怎麼能這麼大言不慚,她用力掙開:“惡心,放手!”
楊旭一雙單眼皮的小眼睛目光陰鷙:“我是好心,你以為你現在這樣,哪個有身份的還會把你放在心尖上?”
情天手揚起,卻被人握住了手腕,隻是這一次,握著她手腕的力道不重,唯有帶著溫度的緊。
驀然回頭,發現不知何時,身後站著那道高大的身影。
侵攏而來的氣息,冷冽的雪鬆混著熟悉的木調香,所有心內升騰的浮躁,在這一刻之後仿佛都瞬時平落了下來,歸為安寧。
“別疼了你的手。”
男子聲線低沉,雖是盡量溫和但明顯已經多了幾分冷硬,將她拉往身後。
麵前的楊旭已經被人一左一右架住,男子上前一步,眸光抬起時,深冷一片,楊旭的心狠狠一跳。
……
下午四點半,在將近三小時的緊急會議結束之後,藺君尚第一時間從公司趕來。
即便他有些風塵仆仆,在眾賓客的眼中,那男子的出現卻依舊帶著與以往相同的迫人氣場,沉穩瀟灑,步伐生風,一出現就凝聚了所有人的目光。
從開業儀式起一直未見,大家本以為今日他不會出席,卻在此時突然而至,身後一左一右跟著兩名助理,還有一名女秘書,或許展廳之中,當時唯有楊旭與情天不曾發覺。
“在玩拍賣?”
男子聲音不算高,但沉穩中透著寒意,在驟然安靜的展廳裏異常清晰。
賓客麵麵相覷,無人敢答,因為男子聲音聽似平靜,卻隱有暴風雨前的寧靜。
“那麼這一隻手,藺某出一百萬,有人加?”
眾人看去,那個被藺君尚稱為拍品的,正是東倫集團的少東楊旭,不禁倒抽一口氣,開玩笑的吧?
方冉已經將展廳的門關上,外麵的進不來,裏麵的出不去。
“沒人加,那就是成交了。”
男子聲音那麼漠然而不緊不慢,從懷裏掏出支票本,直接簽了一張,扔在楊旭跟前。隨著他話音落,支票還未落地,展廳裏響徹一道痛苦的叫喊,淒烈,讓人聽聞都心頭發顫。
藺君尚手中動作那麼快,甚至讓所有人都來不及看清,楊旭的一隻右手就像是被突然折斷的樹枝,從肩膀往下,詭異擰巴地垂墜著,痛得他叫嚷眼淚全出,卻因為被人架著而不能動彈,隻能痛苦地扭動。
看藺君尚還想要做什麼,周身都透著冷意,情天拉住他,男子回頭,她的手有些涼。
像是想起什麼,他突然又轉了方向,從方冉手裏拿過一件米色的風衣外套,一看就是女士的款式,抖開,親自為她穿上:“城郊不比市裏,入夏晚上還是涼,你出來也沒想著帶一件。”
“特意回家拿的?”情天任他給她穿,輕聲問。
這衣服明明在鬆雲居臥房衣櫥裏,他不是從公司過來的嗎?
“知你挑剔,回家給你拿了件白的配紫色,可以?”他對她說話,溫軟了語氣,還帶著幾分縱容與寵溺。
學畫的人對色彩敏感,總有某方麵的審美追求或者說偏執,物件價格可以不奢侈,但搭配顏色一定要舒服賞心悅目,情天平日雖然穿得顏色素淡,也是講究淡係當中的搭配的。
情天唇角微揚,抿唇點頭。
展廳裏的賓客原本覺得藺君尚突然出現還傷人已經是很大的意外,那麼此刻,他與沐情天這樣的對話又算什麼?
好像此刻空間裏隻有兩人,藺君尚將被壓在外套裏的長發給她撥出來,還順勢理了理她的額發。
“怪我,來晚了。”
說這話時他眸色有些晦暗,情天握住他給她扣著扣子的手,商量道:“我沒事。今天日子不錯,說宜嫁娶,開市,祈福,我們就讓這好日子圓滿一整天吧。”
沐氏的度假村,曆時四年建造,是祖父生前最後未能看到的,她還是想給今天留下一個圓滿,楊旭那樣的人,被教訓過就夠了。
知她的意思,藺君尚沉著臉,卻終是答應,轉身向許途看了一眼,許途就放開了那人。
楊旭跌落在地,捂著被卸掉的右臂疼得發抖,臉色慘白冷汗淋漓,卻不敢置信看著麵前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