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長康被警方叫去協助調查的第三天,在警局裏看見了襯衫西褲,戴著細金邊眼鏡的蔣承霖。
兩人麵對麵坐著,付長康雖然出不去,但警方絲毫不敢怠慢,房間甚至是獨立套間,桌上還有茶具。
看見蔣承霖,付長康臉上沒有意外之色,麵色如常的諷刺:“最近有什麼節日嗎?這麼有心來看我。”
蔣承霖靠在沙發上,舉止很鬆弛,淡笑道:“慶祝伯父進來第三天算不算?”
付長康垂目沏茶,風輕雲淡:“才三天就坐不住,會不會有點太心急了?”
蔣承霖唇角揚起,臉上笑容更大:“我第一天就想來,大家都勸我,生日當天,別見晦氣。”
付長康自顧倒茶,不動聲色的回擊:“時間過得真快,一轉眼你跟阿阮離婚都一年了。”
蔣承霖臉上笑容寸寸消失,付長康抬眼道:“準備什麼時候娶門姝妍啊?”
蔣承霖眼帶譏囂:“伯父想來參加婚禮嗎?那你得先想辦法出來再說。”
付長康:“這個不用你操心,阿阮還沒結婚,我肯定要出去,親眼看著她嫁人,親手把她送到其他男人手裏。”
蔣承霖黑臉不刻意演,眼底的冷和狠更是清清楚楚。
唇瓣輕動,蔣承霖道:“你是不想出去嗎?不會是出不去吧。”
付長康:“你還喜歡阿阮嗎?不會一邊哄著門家,一邊還在想阿阮吧。”
蔣承霖臉色徹底沉下來:“付長康,你除了賣女兒還會幹什麼?”
付長康笑了,笑容裏一半坦誠,一半嘲:“蔣家靠你跟門姝妍的交情,打通警方這條線,你自己都在賣,問我還會幹什麼?”
蔣承霖佯怒:“如果不是你存心攪合,我跟付阮不會分手。”
付長康:“是你自己沒本事,胭脂馬是誰都能駕馭的嗎?”
蔣承霖目不轉睛:“你怕我查你的底,當初阮心潔的車禍,跟你有關。”
付長康麵色坦然:“如果你有證據,你就不會坐在我麵前,而是早早就拿到阿阮麵前。”
蔣承霖:“無論你承不承認,你想讓我跟付阮分開,就是你心虛的最大體現。”
付長康:“你二叔烏紗帽不穩,你過年都不敢帶阿阮回家,我付長康的女兒憑什麼受你蔣家的窩囊氣?自己沒本事,就別怪阿阮不要你。”
蔣承霖像是被戳到痛腳,麵色陰沉:“原本我還想給你一個機會,隻要你離開岄州,再也別摻和我和付阮的事,我可以放你一條活路,現在看來,你不是很想要。”
付長康像是聽到什麼笑話,哈哈笑了幾聲,對蔣承霖的評價隻有六個字:“你啊,還是年輕。”
蔣承霖直視付長康自信滿滿的眼睛,意味深長地說道:“你不會覺得過去這麼久,當年的人證物證死的死埋的埋,這個世界上再也不會有人知道你的秘密了吧?”
付長康捏著茶杯,跟蔣承霖四目相對,因為四下無人,他大方道:“就算你猜到又能怎麼樣?阿阮信你嗎?”
如果付阮當真不信蔣承霖,光是這幾個字,就足夠蔣承霖死一萬次。
蔣承霖牙齒發出咯吱一聲,冷眼看著付長康,幾秒後,他一字一句道:“她不信我,信不信她親媽?”
此話一出,蔣承霖清楚看到付長康從自信篤定,漸漸退化成微妙驚訝的神情。
臉上露出得意的報複欲,蔣承霖好整以暇地看著付長康:“還沒人告訴你嗎?今天早上阮心潔在醫院的監控指標有了變化,攝像頭拍到她手指動了一下。”
付長康捏著手中茶杯,一動不動,是呼吸都停滯的狀態。
蔣承霖慵懶的靠在沙發上,修長手指由於開心,習慣性敲打著翹起的膝蓋,隨口道:“付阮現在還在醫院看阮心潔,不信你找人去醫院打聽打聽。”
頓了頓,蔣承霖補了句:“阮心潔身邊應該有很多你的人吧?”
付長康內心短暫兵荒馬亂,很快,他放下茶杯,出聲說:“這些年我背了多少罵名和無端指控,都無所謂,阿阮最大的心願就是她媽媽能醒過來,隻要阿阮開心,我就開心。”
蔣承霖嗤笑:“你最好說到做到。”
付長康:“你不用急著來我麵前落井下石,向家,戚家,哪怕付兆深,阿阮能選擇的人很多,輪不到你頭上。”
蔣承霖哢嚓臉一黑,暗道付長康真夠毒的,他太懂怎麼剜人心了。
付長康挑釁:“如果你願意的話,我可以安排阿阮跟你一天結婚,這樣好歹你們還擁有同一個結婚紀念日。”
蔣承霖臉上咬肌明顯,付長康也是突然黑臉:“蔣承霖,我付長康這輩子最忌諱的就是背刺,我好心把阿阮給你,撮合你們結婚,你敢在背後捅我一刀,我這輩子都會記住你。”
“隻要有我在,你隻能眼睜睜看著阿阮嫁給別人,這個人還得我來選,我讓她嫁誰她就得嫁誰,選擇權不在你手裏,因為她最信任的人,是我。”
蔣承霖‘惱羞成怒’,直接抬手掀了茶幾上的茶具,嘩啦啦一片狼藉聲,門外小龍警察,一窩蜂的衝進來。
付長康掃了掃腿上水,麵不改色,看著蔣承霖說:“走吧,還是你想留下跟我一起作伴?”
蔣承霖死盯著付長康,半晌才咽下這口氣,起身,他居高臨下:“我賭全部身家,你這輩子就在裏麵混吃等死吧。”
蔣承霖大步往外走,一直等到上車,小龍關上車門,他才漸漸收起憤怒表情,神色如常的拿出手機,打給付阮。
電話接通,蔣承霖道:“我說伯母有醒來的預兆,付長康明顯急了。”
付阮沒出聲,蔣承霖知道她恨到骨子裏,聲音溫和,他輕聲撫慰:“再忍忍,我保證他一定會死,但死前一定要受盡煎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