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阮拗不過付長康,付長康主動提起蔣承霖,說:“我也不怕你不高興,之前對於你跟蔣承霖複合,我心裏一直不怎麼不高興,之前就是千辛萬苦把你追到手,結婚還沒消停半年就開始作妖。”
“離了婚又來追你,誰知道他肚子裏裝的什麼壞水,但昨晚聽說他跟付兆深打起來了,我反倒覺得他有點血性,不然女朋友都讓人截胡了,他還是那副端著的樣子,我都想踹他兩腳。”
付阮客觀陳述:“他心眼不大,也知道我上學時跟付兆深談過,爸你給付兆深提個醒,以後少招惹蔣承霖。”
付長康:“付兆深先傷的你,你能讓他回來,是你大度,他還敢指使陳敬一把你騙走,蔣承霖沒把他打住院,我替你出氣了,等會我叫人去醫院給他帶句話,要想在國內待著,別去騒擾你,現在想起你了,以前想什麼去了。”
付長康不說,付阮還真不知道,付兆深在醫院,還是被自家人打的。
付阮淡定喝茶,誰也別指望她能說出那句‘算了,都是自家人,過去的事就過去了’,她沒這麼好說話,付長康處理了陳敬一等人,在她預料之中,付長康收拾付兆深…也在付阮的射程之內,因為換了是她,她也會這麼做。
付長康:“我讓我身邊人跟你,他們要是敢出紕漏,以後就不用回來見我了。”
付阮拒絕的很快:“別。”
付長康抬眼看她,付阮:“都是一幫跟你十幾二十年的老人,讓他們做點什麼,感覺像在指使長輩。”
付長康:“你心裏有人選?”
付阮應聲:“嗯,你不用操心這種小事。”
付長康:“身邊人集體反水還是小事?”
付阮要笑不笑:“像陳敬一說的,又不是叛了外麵。”
付長康:“你可以難為任何人,就是不能難為自己,隻要你一句話,你這輩子都不用再見到付兆深。”
付阮淡淡:“如果我媽醒了,她肯定要生我氣,怪我牽連別人,我不想她不開心。”
提到阮心潔,付長康也一瞬失落,不過很快就咬緊牙關說:“你媽媽一定會醒過來的,我們再等等。”
兩人好久沒見麵,聊了三個小時,付長康要付阮留下來吃晚飯,付阮:“我約了封醒。”
付長康:“給他打個電話,讓他回來吃。”
付阮:“不讓他折騰了,他最近很累,我找他聊點別的,明天回來吃飯。”
付阮從別墅出去,上了付家的車,車還是她昨天坐的那輛,隻是開車的人和副駕的保鏢全都換了,她打開後座儲物箱,從裏麵拿出一個表盒,揣在大衣口袋裏。
回市區路上,付阮手機響,是個陌生號碼,她接通,裏麵傳來女人聲音:“付阮,我是付娢。”
付阮瞳孔微動,付娢,付長康的大女兒,付兆深親姐姐,在她還是小屁孩的年紀,聽說付娢已經優秀到可以獨當一麵了。
付阮跟付兆深談戀愛的時候,付娢在長康實習,付阮一度以為,付娢會跟戚赫微一樣,都是以後要掌家的人,直到她十六那年,年僅二十一歲的付娢,突然嫁給了海城一個資三代。
現在看大八九歲不算什麼,但那時候聽說付娢要嫁給一個三十歲的人,無論付阮還是沈全真,背地裏都在震驚。
付阮跟付娢本就沒有交集,曾經因為付兆深才見過幾麵,後來周楨出事,付兆深跟周楨雙雙被趕出國,付娢給付阮打過一次電話,怪她沒有證據就血口噴人,怪她欺負付兆深。
距離上一次通話,八年了,付阮收回思緒,聲音淡淡:“找我有事?”
付娢說了個地址:“出來見一麵吧。”
付阮:“電話裏說一樣。”
付娢:“你確定你現在說話方便嗎?”
就是因為這句話,四十分鍾後,付阮跟付娢坐在了同一家店的包間裏。付阮穿著襯衫,付娢穿著黑色的高齡羊絨衫,她今年三十,但是養尊處優,保養得特別好,在臉上絲毫看不出年齡,唯有舉止能看出成熟的模樣。
付阮開門見山:“說吧,找我什麼事。”
付娢一句驚起千層浪:“你現在對付長康也有隔閡了?”
付阮心頭一震,麵上完全不動聲色,付娢漂亮的臉上沒有多餘的表情,攪著杯中的咖啡:“我一問你說話方不方便,你馬上就出來了,可見你對他身邊的人,也沒什麼信任感。”
付娢要麼就是直呼大名,要麼就是‘他’,不稱呼付長康為爸,付阮依稀記得,付兆深說,付娢當年並不喜歡她要嫁的那個人。
眼皮都沒挑一下,付阮道:“你不是嫁到海城了嗎?來夜城過聖誕。”
付娢不鹹不淡:“來看我媽,快十年沒見了,她死前遺言是希望我來墓地看她一眼。”
付阮沒出聲,付娢唇角勾起諷刺的弧度:“估計想見付長康見不著,臨時才想起還有我這麼個女兒。”
付阮不確定付娢想說什麼,一言不發。
付娢眼皮一掀,看向付阮,有那麼一瞬間,付阮仿佛看到付兆深,他們姐弟兩個很像,同樣的冷淡麵孔,但特吸引人。
付娢望著付阮,一眨不眨:“你不在意阿深,但你在懷疑付長康。”
付阮不躲不閃:“你怪爸那麼早就把你嫁出去,你怪你媽非但不攔著,還推你出去,你怪我,明明你從前也做得很好,但爸讓我管長康。”
付娢笑了笑:“原來你都知道。”說完,她繼續:“付長康想要海城的資源,就把我早早嫁了,我媽偏心阿深,在她眼裏女兒沒用,兒子才是繼承家業的,但她千算萬算,算不到付長康會把她趕走,阿深孝順,也跟著她一起走了。”
“我媽能活十年,已經超乎我的預期,她最愛付長康,被他打斷腿趕出國,不氣死也得窩囊死…”
說著,付娢臉色陡然變沉:“我就是沒想到,付長康會為你,又把阿深打到住院,他當我們一家三口是什麼?召之即來揮之即去,養條狗養幾十年,也不會舍得往死裏打。”
“他憑什麼?因為寵你?還是因為喜歡你媽?你不覺得他對你好的有點過頭,好到讓你挑不出一星半點的毛病,好到他對身邊其他人已經喪心病狂的地步了嗎?”
付阮以前沒想過,就像一層窗戶紙,隔得太近,太薄,她從來沒覺得眼前有什麼東西擋住,還覺得自己看的很清,直到昨晚站在客廳,聽到蔣承霖講電話,直到她剛剛跟付長康麵對麵坐著,付長康表現的滴水不漏。
她寧願付長康露出為難,哪怕就一點點,那也是人性的漏洞,可他沒有,他給了她一個完美的答卷,完美到她覺得冰冷冷。
付阮不敢聲張,也不敢亂動,她仿佛突然看見頭頂有張巨大的網,編織的很密,顏色又特別淺,她不知道被罩了多久,隻是一瞬間,突然就看見了。
盯著付娢的眼睛,付阮不辨喜怒:“你想說什麼?”
付娢:“別讓阿深走,他想幫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