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 沒資格

封醒的號碼,蔣承霖還是跟付阮結婚後才有的,加了一年多,今晚是第一次打,打一次封醒不接,打兩次不接,蔣承霖給封醒發了短信,再打,封醒把他給拉黑了。

蔣承霖瞬間沉下臉,就像最後一根求生的浮木也被人抽走了一樣。

小龍在前麵開車,聽到身後傳來蔣承霖的聲音:“開快點。”

小龍一言不發,踩下油門,市區飆到八十碼,好在已經很晚了,街上沒人,也沒什麼車,前方閃黃燈,小龍難得通透,沒有減速,擦著紅燈第一秒開過去。

蔣家的車開到距離長康醫院還有幾十米的地方就開不動了,因為前麵一水兒的私家車,把醫院門口都給堵上了。

“停車。”蔣承霖幹脆利落地發話。

小龍緩緩踩下油門,車還沒等停穩,蔣承霖已經推開車門跨下去,周圍左右都是人,小龍擔心蔣承霖的安全,迅速解開安全帶跟著下車。

十幾輛車的保鏢全都下來,跟在蔣承霖身後,浩浩蕩蕩地往前走,醫院門前站著一幫人,瞧見邁步而來的蔣承霖,頃刻沉下臉,眼帶警惕。

蔣承霖自顧往前走,付家保鏢上前,攔住去路。

蔣承霖繃著臉,付家保鏢冷著臉,兩方對峙,蔣承霖開口:“我進去看你們四小姐。”

不說這個還好,說完,付家保鏢臉色更難看,沉聲說:“蔣先生請回吧,四小姐不想見你。”

蔣承霖麵無表情:“她跟你說的?”

付家保鏢:“醒哥說了,今晚除非斷胳膊斷腿,急需救治,不然誰也別想從這扇門走進去。”

蔣承霖:“我隻想見付阮,別逼我動手。”

付家保鏢:“蔣先生想進去,先把自己胳膊腿打斷吧。”

蔣家保鏢各個麵色很冷,敢這麼跟蔣承霖說話,他算什麼東西。

蔣承霖一言未發,小龍突然一拳掄過去,大家都是訓練有素的專業保鏢,可保鏢跟保鏢不同,小龍出手太快,沒眨眼都看不清對麵人是怎麼倒下的,隻是此舉一觸即發,付家對蔣家也是積怨已久,雙方沒有任何訊號,直接從兩幫打成一片。

混亂中,小龍護送著一身暗綠色睡衣的蔣承霖,像是走自己家一樣,輕車熟路,身後百人混戰,蔣承霖麵不改色心不跳,頭都沒回,一路直行。

直到進了電梯,打鬥聲才被隔絕,蔣承霖剛剛問了膽戰心驚的護士,電梯直上手術室那層。

不多時,電梯門打開,整個走廊裏,每隔幾步就是付家保鏢,所有人看到蔣承霖,都是一個表情,警告,警惕,敵意,甚至是殺之後快。

會在這種時刻對付阮下死手的人,除了蔣承文就是蔣承霖,不管到底是他們中的誰,蔣承霖帶著一半的可能性,敢明晃晃的出現在這,還是一身的睡衣拖鞋,誰看了都是挑釁。

虎視眈眈下,蔣承霖目不斜視,徑直往前走,那麼一大片座位,沒有一個人坐著,所有人都站著,蔣承霖盯著手術室前的背影,火已經衝到頭頂,可還不等他發脾氣,他突然發現封醒垂在身側的兩隻手,掌心都是紅的。

雙腿不受控製地停下,蔣承霖站在原地,突然就不敢往前走了,百十來平的地方,鴉雀無聲。

不知過了多久,手術室房門被人從裏麵打開,蔣承霖清楚聽到心裏咯噔一下的聲音,護士拿著個本子出來,“誰是傷者家屬?”

“我。”

“我。”

兩個聲音同時響起。

護士看了看封醒,又看了看蔣承霖,說:“傷者手術過程中失血過多,馬上要輸血,需要家屬簽字。”

封醒拿過護士手裏的本子,低頭在紙上簽下自己的名字。

蔣承霖問:“她怎麼樣?”

護士:“醫生還在手術中,家屬耐心等待一下。”

蔣承霖:“有生命危險嗎?”

護士:“我們會盡全力搶救傷者。”

說了等於沒說,蔣承霖想翻臉,可是臉上的肌肉根本不聽使喚,唯餘麵無表情,護士也不跟外麵的人多說,拿著同意書轉身進了手術室。

外麵又恢複安靜,更精準點,是死寂,這種活著去等一個生死未卜的感覺,讓人連大氣都不敢喘,生怕一不小心就吹走些什麼。

封醒沒預兆地轉過身,看向兩米外的蔣承霖,冷眼冷聲:“離她遠點。”

蔣承霖沒看封醒的臉,他看的是封醒露出來的兩隻手臂,上麵都是不小心被蹭到的血,蔣承霖不暈血,可這一刻卻說不上的胸悶氣短,就連耳邊都有持續的低頻嗡鳴。

封醒說:“走。”

蔣承霖仿佛看到他的嘴在動,可是根本聽不見聲音。

封醒臉色差到極致,聲音很沉:“不用你在這虛情假意守株待兔,她一定不會有事,我也一定不會放過你和蔣承文。”

封醒說這麼多,蔣承霖就聽到一句:“你肯定她不會有事?”

他聲音很輕,輕到聽不出是單純疑問,還是挑釁,從周圍付家保鏢的臉色不難看出,大家都自動帶入到後者。

封醒臉色難看到沒有進一步的餘地,他一眨不眨地望著蔣承霖,五秒後說:“她有事,你們兩個誰也別想活。”

蔣承霖蹙眉,生氣的原因不是後半句,而是封醒說話不算話,他明明說過一定不會有事。

封醒耐性全無:“滾。”

蔣承霖黑著臉:“你最好祈禱她沒事。”

付阮要是怎麼樣,蔣承文和廢物封醒,一個都跑不掉。

兩人目光相對,有些話不用說明,他們恨對方恨到骨子裏,因為同一個人。

封醒是付阮朋友,是兄弟,是家人,看著蔣承霖,封醒問:“你算老幾?你有什麼資格站在這?”

蔣承霖唇瓣緊抿,出來的急,他沒戴眼鏡,一張臉不加修飾的白,平日裏顧盼生姿的眼,此時充斥著無處發泄的怒,膽戰心驚的怖,以及無言以對的虛。

他想大聲反駁,可他沒有理由,他是付阮什麼人?一個連簽手術同意書都沒資格的……前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