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8章 他在妻子孩子心裏的地位不如一桌菜!

看李士勤的派頭和言語,丁家人不等人介紹,自然就知道,這個一派儒雅之風的老頭肯定就是丁飛陽的爺爺。

那種見到大幹部時本能的反應,讓他們都站了起來。

他們想打招呼,一時拘束卻不知道該喊什麼。

喬蘭花喊顧愛黨嬸子,按年齡來說,倒也不至於差到一個輩分。

但因為丁飛陽的緣故,喬蘭花隻有認顧愛黨他們為大一個輩分的。

“你們坐,坐下來,”

李士勤示意他們坐下,

“我是飛陽的爺爺,以後咱們都是一家人了,用不著這麼拘束。

今天實在忙,不好意思了,改天,改天有空再請你們聚!”

李士勤上前和丁大柱握了一下手:

“你是飛陽的父親吧?”

又和旁邊的喬蘭花說:“你是飛陽的母親?”

“你們養育飛陽辛苦了!我謝謝你們!”

丁大柱激動的手直抖,又要站起來,說話也哆嗦了,一時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嘴唇直抖。

“你們今天就好好吃飯,別拘束,我就不能陪你們了。”

李士勤又向丁家幾兄弟點了頭。

又轉頭對顧愛黨說:“你好好招呼他們!我得趕緊走了。”

說完就跟著秘書出去了。

顧愛黨一邊指揮著服務員放菜,一邊對大家說:

“今天沒有外人,就隻有我們三姐妹加上孩子們,還是飛陽的一家人。

咱們都是一大家子啊,都不用見外,不要客氣,吃好喝好。”

顧蓮花和顧蓮葉他們,丁家人並不認識,顧愛黨簡單地做了介紹。

菜很快上齊了,是顧愛黨人生中請客的最高規格。

往常那些個高官夫人都沒有用這麼高檔次的宴席。

請那些個高官太太都是簡單的四菜一湯,有一個大葷就行了。

今天,卻是雞鴨魚肉都上了不說,甚至還有幾樣平常不太上餐桌的山珍海鮮。

在當年的內地,這玩藝老稀罕了。

味道和擺盤又是一絕,都是可以拿去村裏吹牛的素材。

顧愛黨雖然富人家庭出身,但鬧革命多年,即使解放後,依然也過了很多年的苦日子。

真沒有在窮人麵前撐大頭的意思,她是真心地想感謝丁家。

老百姓沒吃過啥好東西,讓他們見識一下有這麼多好吃的,嘴巴過過癮,也開一下眼界。

有些東西,丁家人都沒有見過,不知道如何吃,顧愛黨體貼地給他們做示範。

恰到好處的態度盡量不讓不懂的人尷尬。

酒有紅酒有白酒。都是平時李士勤也舍不得喝的好酒。

本來,顧家三姐妹在一起話是說不完的,但今天,丁家人是主角。

顧愛黨大部分時間都在照顧著丁家人,照顧著他們吃菜喝酒,也照顧著他們說話。

兩個妹妹妹夫一家倒是受了冷落似的。

不過他們關係都很好,沒有人為這個敏感,顧蓮花夫妻和顧蓮葉他們坐一邊聊得同樣熱乎。

丁家兄弟本來愛喝酒,顧愛黨的態度又讓人非常舒服,如沐春風的,幾口酒下肚,那點拘束都拋到了九宵雲外去了。

丁大柱也是愛喝酒的,這次生病後,謝燕秋告訴他要戒酒。

他很眼饞,但還是忍住了。

隻能喝飲料。

丁大柱一輩子愛喝酒,年輕時再窮,還是想法子,隔三岔五打點散裝的白酒喝。

沒想到,老了老了,病了,不得不戒酒了,雖然謝燕秋告訴他身體問題不大,但他自己還是隱隱覺得這次的生病和往常感冒拉肚是完全不一樣的。

喬蘭花也不喝酒。

不喝酒,菜就吃得快,喬蘭花很快就吃飽了,還在不停地往肚子裏填。

隻恨中午忘記留點肚子空間。

丁大柱食欲不振,倒也盡力每個菜嚐了一口。

在顧愛黨的熱情招呼下,丁大柱覺得不吃有點盛情難卻,卻實在吃不下。

隻能一再推辭。

柳適誼知道丁大柱的病,給顧愛黨說:

“大姨,丁老弟近來胃有點不舒服,吃太多不好,你就不要老客氣了。”

顧愛黨這才注意到,丁大柱的臉色越發不對了。

“飛陽爹,你有不舒服嗎?看醫生了嗎?”

柳適誼搶話道:

“看了的,找了鍾高山大夫看了的,中午,秀芹還給他熬中藥了呢。”

秀芹也說“是的是的,吃中藥呢。”

範秀芹想到丁大柱的病,臉上略有憂傷。

這麼好的人,咋能得這樣的病,難道人家說的好人不長壽,禍害遺千年是真的嗎?

丁大柱真的感覺到身體無力得很,這一桌子好菜看著確實好,他卻吃不下。

該見的人也見過了。

在這裏應酬下去,真的好累。

他撐不住了:

“大嬸,對不住,我胃口不好,本來不該來吃飯的,也是想和各位親戚見個麵,你們繼續吃,我想先回去休息了,”

丁大柱既然這樣說,看樣子真撐不住了,範秀芹用胳膊肘碰了一下柳適誼:

“去,你把丁老弟送回去!”

丁大柱站起身,連忙擺手:

“柳大哥,你可別,好不容易聚在一起,你們該吃吃該聊聊,我自己出門打個車不就行了!”

範秀芹看著喬蘭花和丁家四個兒子,還以為他們要有一個人主動去陪丁大柱回去。

誰料,這一母四兒子,沒有一個主動起身說要回去的。

一輩子沒有見過這麼多的好吃的,他們哪裏舍得放棄吃這一餐呢。

喬蘭花平時在村裏吃個酒席都恨不得餓兩天肚子扶著牆進,扶著牆出,如今有這麼一大桌子菜,怎麼舍得走。

哪怕她已經吃飽了。

當然,他們並不認為丁大柱的身體有那麼嚴重,起碼目前看來,他獨自叫個車回去應該沒有什麼大問題。

顧愛黨站起來,顧蓮花和顧蓮葉以及柳易生都起身,和丁大柱客氣著,準備送他出酒店。

都被丁大柱攔下了:

“你們都不要起來,不要因為我一個人壞了大家的興致,我這好好的,出門就能叫到車。你們好好吃飯。”

在丁大柱再三的攔阻下,各位也就說了告別的話,看著丁大柱一個人走出去。

酒宴繼續,吃吃喝喝很熱鬧……

丁大柱走出酒店,看著來來往往的人力三輪車,有的有客人,有的空著。

如果叫一個車,一會時間就能跑到醫院去了。

但他摸摸口袋裏的剩下的錢,算了,走過去吧,反正也沒有事不是。

他沿著路燈下的人行道緩緩走著。

心事重重的,這些天發生的事讓他心裏很亂。

一邊走一邊不由自主地思量著。

人生地不熟的,他走錯了方向,還完全沒有意識到。

“啊,”他一眼沒有注意,被一個放在陰影裏的半塊磚絆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