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驚鴻以他一貫的姿態斜臥在美人榻上,手裏捏著一顆梅子大的珠子對著陽光細細地瞧。
“你看這珠子,裏麵竟跟有水似的,”他伸手給腳邊的少年看看,語氣裏含了一絲稱讚,“還真是個好東西,不知道用起來怎麼樣。”
那少年長了一雙大大的貓兒眼,眉眼裏盡是媚態,歪頭看了一會兒,蹭蹭顧驚鴻的腿。
“越兒這次做得不錯,”收了珠子,顧驚鴻懶懶地說,“該賞。”
“謝義父,全憑義父教導。”秦越低著頭,一張臉看不清情緒。
這客套的話讓顧驚鴻很是受用,他伸手勾起貓眼少年的下巴,笑著說:“我將這孩子賞給你如何?他還是個幹淨的,後麵不曾被用過。”
“謝義父。”秦越頭也沒抬,語氣依舊是冷冷淡淡。
顧驚鴻見他沒什麼有趣的反應,撇撇嘴收了手,衝他揚起了下巴:“喏,找你的新主人去吧。”
&
沈書洵坐在庭院的櫻花樹下,喝著茶,吹著風,倒也十分自在。
一片花瓣落在茶杯裏,蕩蕩悠悠,配著青玉杯子,很好看。
沈書洵盯了半響,又吹了兩口氣,忽然沒了興致。
“秦越怎麼還不回來……”他自言自語著,心裏有些忐忑,那教主一看就不是個善茬,但願沒有刁難秦越。
他歎了口氣,一手撐著臉,神色惆悵。
看秦越那架勢一天半天恐怕是不會對自己感到厭棄,這可該咋整。
他打小就對自己很親昵,所以現在自己對他的一些舉動倒也不覺得惡心……
喜歡嗎?
談不上,不過是習慣了而已,畢竟一起生活了十幾年,這心裏的滋味如同打翻了五味瓶,一時也說不清。
但這樣下去也不是個事兒啊。
想了半天沒理出個頭緒,沈書洵一個頭兩個大。
“哢——”雕花大門被推開了。
“秦越!”沈書洵忙起身,“那人沒有刁難——”
他看到了跟在秦越身後的少年。
“……你吧。”嗓子一下變得有幾分幹澀,他幹巴巴地說完最後兩個字。
“沒有,”秦越溫柔地摸摸他的後腦勺,“放心。”
“那就行……”沈書洵眼睛不住地往後瞄,欲言又止。
少年見沈書洵老瞅自己,抬頭衝他綻開一個大大的微笑。
沈書洵:“……”
有、有點可愛。
秦越擋住了他的視線,轉身對少年冷淡地說:“你隨便找個地方住下吧,沒事兒別隨便出來,更不要冒犯了別人。”
這院子裏隻住他們三人,這“別人”是誰,不言而喻。
少年乖乖地點點頭,大眼睛瞄啊瞄,徑自溜走了。
臨走之前,他又衝沈書洵笑了一下。
沈書洵:“……”
#萌物出沒#
“別看了,”秦越把他的臉掰回來,語氣不善,“離那個小浪蹄子遠點兒,顧驚鴻的東西,跟他一樣精明得很。”話語裏是實打實的輕蔑。
又不是跟著我回來的,沈書洵心裏忿然,看一眼都不行了。
“吃醋了?”秦越伸手撫上沈書洵撇下的嘴角,輕笑兩聲,“我對他沒興趣。”
“誰吃醋了。”沈書洵推開他,扭過頭,“你打算怎麼處置他?”
“隨他自生自滅……別老提他了,這一路累不累,我們上床歇會兒吧。”
“大白天的!”
“剛剛被顧驚鴻刁難得厲害,你不陪陪我安慰我一下?”
“你剛剛還說沒有……”沈書洵見他眼底的青黑色,最終還是軟了心,“好吧,我去給你取被子。”
秦越滿足地親親他的耳後。
&
半夜,沈書洵是被一泡尿憋醒的。
好不容易掙開了那個懷抱,安撫了驚醒的秦越,沈書洵急急忙忙走出房門。
這裏也沒個廁所,他奔著那棵櫻花樹就去了。
“嘩嘩嘩——”
“呼……”發出一聲舒服的喟歎,沈書洵提著褲子轉過身,冷不丁對上一雙在夜裏閃閃發亮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