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3章 反響尚可
半月後,昆明,大都督府。
“羅大人,你怎麼回事,怎麼才來!”羅廣義到了簽押房裏,見到了陳梓君,登時被劈頭蓋臉的罵了一句。
羅廣義看了看桌上的座鍾,說道:“陳大人,下官可沒有誤了時辰呀,距離您通告的時辰還有小半個時辰呢?”
“你呀,原定是一會見你,可也不知道你在行文裏寫了什麼了不得的事,魏王看了就要見你,原你昨晚就到了,怎麼尋你尋不見?”陳梓君斥責道,忽然說道:“羅大人,你雖然是講談社出來的,但也千萬不要自誤,眠花宿柳的事.......。”
“哪有,下官隻是去拜祭了一下郝家老夫人,東城兄自從........。”羅廣義正解釋著,趙銘道忽然走了進來,問道:“郝東城如何了,他有消息傳來嗎?”
第一批講談社學子之中,無論能力還是學識,都是郝東城第一,從政之後,也展現出了相當的才能,因此在李定國挑選中原轉戰的文官武官時,郝東城名列文官第一人,趙銘道聽了這個名字,還以為中原有消息傳來。
“魏王。”說話的陳梓君與羅廣義都是行禮。羅廣義解釋說道:“魏王,是東城兄的一些家事,東城兄的母親去世了。”
趙銘道不免有些歎息,說道:“當日本王讓東城隨定國轉戰中原,他說唯一遺憾的就是不能為老夫人送終,原以為老夫人能撐到他回來,卻不曾想,已經天人兩隔了。”
羅廣義眼睛一紅,說道:“東城兄能為朝廷效力,為光複大業效力,老夫人其實是很支持的,隻不過彌留之際,人也糊塗了,不住的喚東城兄小名.......微臣也是聽人說的,但即便隻是聽說,也不禁有些......唉!”
趙銘道無奈搖頭,人有悲歡離合,誰都會有這麼一天的,他不知道自己死亡會是什麼時候,他隻想在死亡到來之前,把想做的事做完。
三人一起進了趙銘道的書房,趙銘道直言說道:“你在題本之中說,趙印選的藩民已經安置得當,將來有變,兵馬無變,你是如何得出這個結論的。”
陳梓君見羅廣義就要立刻回答,輕咳一聲,提醒說道:“此事關乎魏王大計,你可以謹慎回答。”
羅廣義說道:“這隻是微臣的一點淺見,微臣此番來昆明路上,接到了來自靖州田長興的一份書信,哦,也就是平越衛安置的那些藩兵親眷所屬營頭的主將,遊擊將軍。信中感謝了微臣對其麾下兵丁家屬的安置,還問了他平越衛指揮同知官位的事,對此非常上心。
不僅田長興,其餘的千總、甚至把總也有此問,都是把平越衛所的官職當成了自己的後路,要仔細問詢明白,才算是放心。”
“僅此判斷,是否草率了?”趙銘道問。
羅廣義並不知道魏王大計是什麼,但是現在趙銘道聞起來了,他隻能是知道什麼說什麼,以表明自己在題本上說的並非虛言,於是說道:“其實在平越衛的時候,微臣就已經感覺到了一些,要知道,新來的藩兵親眷雖然編了三個千戶所編製,受微臣的都勻知府暫管,但是一切編製名分都在平越衛所。
微臣發現,那些自靖州來的軍官家眷,很多都向衛所、清平縣甚至府治所在的都勻活動,雖然衛所軍官都有自己的職田,但也不禁止他們購買民田,也不禁止他們置私產,微臣發現,很多軍官在縣城、府城購買房產、店鋪和良田,這都是不動之產,顯然並非一時避難於此,而是準備長久居住了。
再者,平越衛大部分軍官都在前線,並不在衛所,而這些家眷的男人也不在,但已經私下拜訪聯絡,特別是給上官之家送禮非常普遍,那田長興的老母,田家老夫人,甚至已經在平越給自己不過六歲的小兒子定了一門親事。”
趙銘道聽了這些,感覺羅廣義的猜測很有道理,或許那些家眷到了安置之地就不想走了,這可與趙印選的態度完全不同,趙印選部的安置是陳梓君親自操辦的,為此他還前往了靖州,與趙印選相商議。
當時趙印選很積極,但是也要求就近安置在貴州,而不去雲南或者四川,那態度整個就是暫避一時,將來有機會,還是要返回靖州的,可現在他的想法和他麾下軍官、士兵的想法則是完全不同,這些人來了就是不想走了,或許他們不會放棄在趙印選那裏得到的官位、實權,但也把魏王的衛所安排,當成了自己的後路,除非趙印選可以給一個更為遠大的前程,否則這些人必然最終分散歸屬於各個衛所之中。
陳梓君則是問道:“魏王,如此可下決心了嗎?”
趙銘道搖搖頭:“不可,還是不能大規模鋪開,一來,我們還未籌措那麼多人力物力,須得等夏收之後,才能繼續,二來,全麵鋪開,人心思變,這人心隔著肚皮,誰知來人是忠是奸!”
陳梓君點頭,但是多少還是有些失望的,趙銘道則是告訴他:“這樣吧,陳大人,你立刻著手製定一個計劃,夏收之後,準備鋪開安置。現在,先把滇營三將安置了,滇營與我們藕斷絲連,多少還是可以認可的。”
桂林。
“胡大哥,這次能得以在雲貴安置,全憑大哥照拂,小弟敬你一杯!”帳篷裏,張先壁對胡一青敬酒一杯,言辭之中多有討好。
胡一青則是說道:“哪裏是我照拂,是魏王千歲顧念舊情,當年你我兄弟與魏王訂立攻守同盟,才有今日的福分呀。”
“說的是啊,但若論其當年之事,也是老哥哥你引薦的,不然我就要被何騰蛟帶歪了呀。”張先壁依舊討好著。
張先壁麾下兵馬不多,實際上也不是屬於滇營,隻是因為他是雲南人,當年與胡一青、趙印選站了趙銘道的隊,才有今日的造化,二人把酒言歡,整個時候,堂外傳來喧囂吵鬧之聲,似有人撒潑。
“何人在外喧嘩!”這是胡一青的帥府,他是此間主人,自然不容別人放肆,還是當著張先壁的麵。
“國公爺,是寧遠伯王永祚在外鬧事,求見將主爺。另有綏寧伯蒲纓在側,小的們不敢攔,請國公示下......。”親兵報之。
胡一青登時惱怒,說:“讓他們進來吧。”
不多時,五大三粗的王永祚和蒲纓都到了堂內,見胡一清與張先壁把酒言歡,王永祚怒道,竟然是撲向了張先壁,罵道:“張賊,你竊我編製,我與你勢不兩立,今日非得......。”
王永祚本就是猛將,如此發狂,嚇的張先壁連連逃走,幸好,胡一青更猛,王永祚不是對手,直接被他攔住了,胡一青怒道:“王永祚,你哪裏來的邪氣發瘋!”
“別以為我不知道,魏王在雲貴川安置滇營,他張先壁如何稱得上滇營,為何有他的份,沒有我的份?”王永祚高聲問道,指著張先壁的臉就臭罵起來。
魏王趙銘道口中的滇營,實際上就是當年永曆為籌賞護駕有功的胡一青、趙印選等成立的禦滇營,當時是趙印選為首,而再往前推,就是弘光朝時候,朝廷派人募雲南之兵出援江南,所用的營伍,當時,趙印選、胡一青和王永祚都在,封禦滇營的時候,王永祚也在,可是沒有張先壁的事,隻不過那個時候,王永祚隻是胡一青麾下一偏將,地位不高而已。
胡一青冷冷一笑:“你也算我滇營之人?當年是,現在不是,是你叛了滇營,可不是滇營踢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