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1章 馬吉翔來了
堵胤錫急的在房間裏走來走去，可趙銘道卻全無半點慌亂，一絲不苟的吃完，洗手，讓人奉茶，堵胤錫則是問道：“先援桂林還是先援廣州，在來時，下官已經命令忠貞營主力集結了。”
趙銘道說：“老大人，你這話如何說的，當初在梧州之時，本王不是與你說明白了嗎？援助不援助，不在我一人，而在瞿式耜，在杜永合，瞿式耜願意退位讓賢，本王就發兵桂林，杜永合若取消惠藩，聽本王軍令，就兵發廣州，怎麼，這二人給你送確切消息了，他們都願意嗎？”
“不是......沒有。”堵胤錫搖搖頭，說道。
趙銘道笑了：“既然如此，那就一個不援。”
堵胤錫見趙銘道如此，更為急迫說：“唇亡齒寒呀，魏國公！如今韃虜勢大，腥膻九州，若兩廣失守，清軍就直麵你的藩地，屆時如何？”
趙銘道平淡說道：“屆時自當然全殲清軍，光複天下了。”
“你........你就這麼有把握？”堵胤錫問。
趙銘道點點頭：“說實話，自我趙銘道起兵以來，朝廷，朝廷的官兒，朝廷的兵，從來都是成熟不足敗事有餘，從來都是妨我礙我害我，就沒有幫我的時候，瞿式耜沒了，朝廷就沒有勾心鬥角的弄權之臣，桂林周邊的藩鎮武勳沒了，西南就不再有魚肉鄉裏的土匪賊寇。惠藩覆滅，朝堂就再無專權亂政之徒。
在我的眼裏，這些勢力的覆滅，並非抗清力量的損失，反而大明之福，他們除了消耗糧餉，殘害百姓，根本沒有任何作用。所以，除非他們願意交出權力交出地盤，否則，他們隻有死。
堵大人，實話告訴你，他們若與韃子作戰死去，本王會給他們死後哀榮，可若是活著退到本王轄地，那隻有問罪處斬，你還要為他們求援嗎？”
“趙銘道，你太狂妄了！”堵胤錫對趙銘道怒目而視，胡子氣的跳動著。
趙銘道聳聳肩：“這不是狂妄，隻是幾年風雲蹉跎之中總結的一點經驗罷了。堵大人，誰忠誰奸本王心裏很清楚，忠貞營，就算朝廷呼之為賊，就算他們對本王警惕拒絕，本王依然願意給他們一個機會。
而瞿式耜，以忠臣君子自居，做的卻全是黨爭害人的勾當，就算被全天下人罵，本王也不會讓他好過。
士大夫之流，無事袖手談心性，臨危一死報君王的家夥罷了，在我眼裏，還不如販夫走卒，尚不如屠狗殺豬之輩。可朝堂那些人真的是士大夫嗎，他們無事袖手談心性做到了，但臨危肯一死報君王嗎？我看未必吧。”
“趙銘道.......。”堵胤錫胸口起起伏伏，顯然已經生氣到了極致。
趙銘道則是雙手抱胸，說道：“堵大人，你是一個好人，也是一個好官，若朝廷上的官有你一半，我趙銘道現在也到不了這麼地步，大明也到不了這麼地步。因為你是忠臣，賢臣，能臣，我趙銘道尊重你，可你也不要太過分了，我脾氣並不是特別好，忍耐度也是有限的。”
堵胤錫哪裏怕趙銘道威脅，正要爆發，卻聽到李果毅推門進來，趙銘道笑了：“老大人雖然氣憤，卻也無需用強，你來作甚？”
“什麼？”李果毅根本不知道趙銘道說的是什麼，滿臉詫異。
“什麼事？”趙銘道恍然意識到自己誤會了，於是問道。
李果毅看了一眼堵胤錫，趙銘道說：“無妨，不用瞞著他，果毅，我們以後會做很多常人不能理解的事，唯有事實勝於雄辯，時間會證明我們做的事是對的。”
李果毅說道：“馬吉翔來了。”
趙銘道臉上泛起一絲玩味的笑容，堵胤錫則是麵帶愁容，深為遺憾，原因很簡單，二人都知道馬吉翔此番來的目的，那肯定是代表皇帝來的，堵胤錫更是知道，在知道清軍已經進入兩廣之後，皇帝已經成了驚弓之鳥了。
這個時候派遣馬吉翔來，定然是求趙銘道收留的，而正是知道會有這一遭，堵胤錫才急匆匆趕來南寧，他認為，自己用大義大局，還有可能說服趙銘道出兵，一旦皇帝都要托庇於趙銘道，任何人，任何理論，任何辦法都無法說服趙銘道了。
趙銘道想了想，讓李果毅附耳過來，低聲對李果毅說道：“你......。”
剛說了一個字，堵胤錫提醒道：“魏國公，既是朝廷之事，就是堂堂正正之事，你若真的出於公心，為了抗清，也就不用避著本官應對吧。”
趙銘道無奈，說道：“老大人，您可真是一點麵子都不給我留。也罷，果毅，你去把臥房裏的尿罐子端出去，然後請馬吉翔進來吧。”
李果毅微微一愣，認為趙銘道是因為堵胤錫而改了說辭，不然平白無故的讓自己端什麼尿罐子呀，趙銘道則是說道：“我原本要說的就是這個。”
“哼，耍滑頭。”堵胤錫卻是不以為然，和李果毅一個心思。
待李果毅端走了尿罐子，趙銘道說：“老大人，我可是真心的，也沒有避你的意思。讓果毅清理汙穢，是想讓您進臥房避一避。
怎麼，您不想知道，馬吉翔來幹什麼嗎，您想，當著您的麵和避著您，他能說一樣的話嗎？”
堵胤錫一想也是，於是走進了臥房之後，趙銘道關上門，淡然坐下，馬吉翔匆匆進入，說道：“卑職馬吉翔，見過魏王千歲。”
“起來吧，馬大人，咱們可是老交情了，何故如此虛禮，來來來，請坐，坐下說話。”趙銘道說道。
馬吉翔這才起來，挨著半邊屁股坐下，縱然冬季的時節，他還是滿頭大汗，不斷的擦，趙銘道嗬嗬一笑：“馬大人，本王這裏也不是龍潭虎穴，你我多年交情，怎麼進來如此緊張呀，難道誰人跟你說，我要殺你不成？”
“不不不，沒有。隻是來時匆匆，實在是......。”馬吉翔連忙解釋。
“那就有話直說了，說實話，得虧你今天來了，要是明天你來了，我就要領兵出征了。”趙銘道則是說道。
馬吉翔連忙問：“出征？王爺您要去哪裏？”
“北麵呀......。”趙銘道隨口胡謅，被這個消息嚇了一跳的可不隻是馬吉翔，還有藏在裏麵的堵胤錫，畢竟剛才趙銘道還和堵胤錫說他已經製定好了作戰方案，現在又說去北麵，這讓堵胤錫如何不驚。
臥房裏咣當一聲響，趙銘道心想，得，我好不容易安排你聽一會，一句話就暴露了，真是沉不住氣，趙銘道索性起身，走向了臥房門，準備打開天窗說亮話，把堵胤錫給請出來，但是沒成想，馬吉翔直接想歪了：“嗬嗬，王爺這是金屋藏嬌哈。”
趙銘道嗬嗬一笑，見馬吉翔沒有想明白，索性自己也裝糊塗，隻不過房子裏的人可不是什麼美嬌娘，堵胤錫一把老骨頭，能算嬌嗎，那是要焦了的，趙銘道笑著說：“隻能算是金屋藏焦罷了。”
馬吉翔說：“王爺真要再征北，您難道不知道清軍兩路大軍，分別進了兩廣嗎？”
“知道呀，那不正好嗎，一路滅了瞿式耜，一路滅了惠藩，這大明天下不就是我趙銘道的嗎，本王這一招借刀殺人怎麼樣呀，零成本高回報。”趙銘道笑著說道。
馬吉翔見趙銘道這麼簡單直接，絲毫不在乎旁人說他借刀殺人，這是連往日的識大體，顧大局都不要了，索性直接跪在了地上：“哎呦我的魏王千歲爺呀，您可別這樣啊，朝廷上又不全都是您的敵人，我馬吉翔可是自始至終對您是忠心耿耿，還有龐老公，那也是一心一意，從無二心呀。
現在清軍打來了，朝廷一片混亂，您要是帶著兵再去了北麵，我們這波人可怎麼活呀，請王爺垂憐，可憐可憐我們，給一條活路呀。”
馬吉翔哭嚎著，直接爬到趙銘道麵前，抱住了他的大腿，一邊說一邊哭，趙銘道早就知道他會如此，說道：“你這是幹什麼，你們擔心什麼，清軍打來，你們直接退避到昆明不就是了，在那裏你們早就置下產業了不是，本王可不是過河拆橋的人呢，你們馬家兄弟還有龐天壽，都是本王的朋友，難道本王連自己的朋友都不能庇護嗎？”
這話說的好聽，但馬吉翔要的不僅是活路，還想保住權力，馬吉翔說：“不光我們呀，皇上也想投奔您呀。”
咣當一聲，臥房裏再次有人摔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