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1章 投降無門
李光利當即說道：“這還有什麼猶豫的，其一，這些人哪個不是狼子野心，哪個不是得寸進尺，您答應了這些條款，他就會要求其他條款，且不說您有沒有這個權限，就算是有，您也沒有時間和他們消磨呀，您在魏王麵前立下軍令狀，說五天破營，可這已經過去三天半了。”
白文選一聽，微微點頭，心想確實是這個道理，然後問道：“其二呢？”
“這於將軍聲名有累，這些人，哪個不是有名有姓的大漢奸，這樣的東西，魏王接納過幾個，就算接納了，又給過幾人實權，別說一些不值錢的綠營總兵之流，那韃子的四川巡撫李國英怎麼樣，封疆大吏，還不是被魏王一個閑差虛爵打發了。
就算是李國英，也是不到萬不得已如此對待的，魏王尚且如此，您卻在此地封官許願，大肆接納漢奸走狗，魏王就算不怪罪，其他人會怎麼看呢？將來有一天人們說起來，肯定會說，就是在您白將軍這裏開的頭。”李光利繼續勸說道。
白文選聞言重重點頭，要說第一個理由還有些值得斟酌的話，第二個卻是無論如何都不得不考慮的理由呀，他怎麼能替魏王封賞，又怎麼做魏王都不願意做的事呢？
李光利最後說道：“白將軍，卑職還有一個理由。”
“你且說來！”白文選當即道。
白文選說：“就算不靠內應，卑職也有把握，明早太陽升起之前，可以火炮，擊碎敵土城牆。”
“當真？”這也是白文選最為憂慮的問題，外圍的壕溝工事倒是不難爭奪，關鍵是土牆，昨晚把手榴彈扔上了城頭，甚至直接扔進了土城裏，臼炮也可以直接轟擊，但這類開花彈似的炮彈一來數量本就不多，二來威力也不那麼大，別的不說，築一道兩尺厚的土牆，就算是二十四磅臼炮在上麵爆炸，憑借裏麵那點黑火藥，也炸不塌。
而類似的工事修築起來不要太容易，這也不是什麼了不起的發明創造，相信清軍也早已在行動了。
李光利則是拍著胸脯說道：“卑職願立軍令狀！”
白文選笑了笑：“罷了，罷了，李將軍，上一次接受你的軍令狀還能說得過去，但我已知你能耐，再讓你立軍令狀就是我白某人心胸狹窄了，這樣吧，全軍火炮全部由你指揮，不限你時間破城！
實際上，魏王聽聞我們把清軍主力盡數困於這函穀關大營之中，甚為歡喜，讚賞有加，說能滅漢軍右翼，就是斬斷韃王一臂，善莫大焉。還說，隻要能全殲函穀關清軍，就是多耗費兩日，也是值得的。”
李光利卻說：“卑職仍願立下軍令狀，明日天亮前破城，願將軍也履約而行，五日之內破敵營。”
白文選笑了：“嗬嗬，本將十四歲從軍，從西營到新軍，殺伐了幾十年，還沒見過李將軍這樣的將領，明明上峰寬限了時日，你卻自己非要緊著來，這是何道理呀。”
李光利道：“白將軍，魏王千歲要你立軍令狀，限期破敵，可不是考驗將軍的能力，更不是軍情緣故，千歲一肩挑起大明的擔子，不僅是這北方，還有西南，為全局考慮，如今西南緊張，魏王速歸方是上策，你我怎麼能再耽誤他兩日呢，多兩日少兩日，於戰場之上，左不過是多死些人，少死一些人的事情，但是放在西南，可是關乎大局，關乎生死存亡。”
白文選聞言，重重點頭，說道：“想我白文選半生自傲，卻不曾想今日為你這後輩教育了，你說的沒錯，我在魏王麵前立下軍令狀時，正是因為西南情況緊急，但是不曾想這才幾日，勝了幾陣，就飄飄然，把大局拋之腦後了，唉，實在不該！”
李光利連稱不敢，白文選說：“你敢也好，不敢也好，這都是事實，我白文選雖然談不上什麼大英雄，但也是頂天立地，錯了就是錯了，今日多虧你提醒，才沒有誤了大事，此番能破函穀關大營，無論是渡河作戰還是攻破雲頂，你都是立下大功了，來日破營，本將自當為你求首功！”
“卑職不敢求首功，多虧將軍栽培，卑職才有今日一展才智的機會呀。”李光利謙虛說道。
白文選擺擺手，把那些書信拿在手裏，問：“李將軍，我再問你一遍，明早破城，可有把握。”
“有！”李光利高聲應戰。
白文選讚賞一聲，說道：“好，那本將就先拖延他一日，隨你調配兵力，待後半夜，再回這些人書信，告訴他們想要求得周全，天亮之前炸開自己防守的土城，才可活命，至於什麼總兵、實權、兵權，去他媽的吧，一群賣祖求榮的狗漢奸，還敢和老子談條件！”
李光利聽白文選如此說，說道：“這樣就更增添一道保險了，待我重炮攻城，這些人肯定肝膽俱裂，到時候確實有可能隻為保命而自行破城，至少也會跪地求饒，不敢反抗，咱們新軍弟兄也能少傷亡一些。”
白文選則是把那些雜七雜八的書信塞進了一個皮袋子裏，說道：“本將這裏還有一計，快天亮的時候，把這些書信送到李國翰那裏，哼，先讓他們自相殘殺，打個你死我活，新軍過去收割腦袋就行了。”
“將軍真是智計無雙的國士呀。”李光利更是驚為天人。
白文選哈哈大笑：“我白文選雖然也好麵子，但為了殺韃子，做一次出爾反爾的小人又如何，至於什麼智計無雙，那是諸葛孔明，可要說起來，當年諸葛亮七次北伐都沒打進關中，還嚷嚷光複中原，匡扶社稷，可魏王一次北伐就打到了洛陽城下，魏王才是真正的智計無雙。”
李光利自石橋大營前往了前線，原本用來掩護射擊的十八磅重炮已經運進了大壕溝，李光利親自勘察了現場，決定在敵人土城之外一百丈距離築炮壘，雖然有些危險，但對於十八磅炮這類長管加農炮來說，這個距離上的精度可是非常高的，隻有高精度，才能保證速破敵土城。
“對，這裏都要圍起來，用木板和籮筐築炮壘，對麵最重的火炮就是大佛朗機，保證不能被其摧毀就行，還有，修一條道路.......，如果你的人手不夠，我可以讓火槍兵支持你。”李光利對炮兵千總吩咐說道。
“夠了夠了，後備營又來了一千多人，都是有力氣的漢子，天黑之前，鐵定完活。”千總笑哈哈的說道。
“後備營哪裏來的那麼多人。”李光利不解。
“看到沒，就是那小子忽悠來的，從對麵來的。”順著千總的手，李光利看到了關娃子，對於這個家夥，李光利已經很熟悉了。
走到關娃子身邊時，這個家夥正對著一群吃熱粥的家夥們在講話：“看到沒，我關娃子不騙人吧，這裏熱粥管夠，吃飽喝足了才幹活，隻要你不惜力，軍爺們才懶得打你，比那邊好多了吧，實話告訴你們，我也給韃子當過壯丁，那簡直就不是人幹的，娘的，牲口都比咱們過的好，對不對。”
“對對對，軍爺，您說的都對，給俺點幹糧吃吧。”一個蓬頭垢麵的壯丁笑嘻嘻的湊來。
關娃子拍了一下他的髒手，說道：“你個蠢蛋，你以為是我小氣不給你麼，你們不是兩天沒吃東西了？給你那硬邦邦的幹糧吃，你那腸胃還不爛了，先喝點熱粥恢複點力氣，等會熱水燒開了，雜糧窩窩頭和鹹菜管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