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9章 天兵天將
武敢咧嘴一笑，說道：“那是，等我武敢成了正兵，也得當這擲彈兵才行。”
清軍安排在前沿土牆上的士兵很快就被手榴彈清掃一空，負責指揮的千總對著武敢等人喊道：“下壕溝，下壕溝。”
關娃子等人忙活起來，他們按照一開始就定好的，先把盾車前麵那些工具物什一股腦的扔下壕溝，然後取出梯子，順到了壕溝之中，燧發槍兵順著梯子下了壕溝，關娃子扶著梯子，眼見這些士兵把自己扔下去的高腳長板凳兩個一組摞起來，站在了上麵，正好就能以清軍的土牆為胸牆，衝著縱深射擊，登時明白了過來：“我說呢，讓我們造了這麼許多怪板凳，原來是幹這個的，真是厲害。”
燧發槍兵下壕溝之後，繼而就是甲兵，一群後備兵把小推車裏的東西用繩子縋下去，然後全部下壕溝列陣。
火槍兵站在木板凳或者木梯上射住陣腳，而甲兵則在壕溝裏開始集結，關娃子和武敢正指揮人用短柄的鐵鍬裝填草袋，然後用這玩意壘砌出一個專門的空間作為彈藥庫，畢竟清軍也有震天雷這類手榴彈，隻不過不如己方扔的遠，但難保他們仍過來，把彈藥庫炸了。然後就是釘起木板，把大壕溝隔開，這也是為了應對清軍的震天雷，避免一個震天雷炸死很多人。
“.......老五死了......缺一個，最好補充兩個.......。”旁邊甲兵交流的聲音傳來，武敢用鐵鍬柄捅了捅關娃子的屁股，說道：“關娃子，咱們報名吧，殺韃子立功呀。”
“不去不去.......。”關娃子搖搖頭，他參戰就是為了證明自己沒有吹牛，屬於臨時起意，也算是中了激將法，現在不僅證明了勇氣，還當了管隊，已經達到了預期，還有什麼可求的呢，再去冒險幹什麼。
但是武敢顯然是希望更上一層樓的，不管關娃子咋說，跑到說話的把總那裏，咧嘴說道：“長官，俺們跟著你行不行？”
“好小子，我認得你，剛才要不是你把那手榴彈扔飛，鐵定炸死不少人。”
“這個我也認得，關娃子，抓了一個綠營將軍的那個後備兵。”
幾個人立刻認出了二人，剛想退縮的關娃子聽了這話，耳根子頓時熱了，人家把自己當英雄，這個時候可不能慫，於是小心站在一邊。
把總給了關娃子一支點燃的火把和兩支備用的，而給了武敢一個裝滿手榴彈的袋子，仔細交代，讓他們二人在隊伍中間行動。
這個時候，關娃子才發現，這支加上自己和武敢一共七個人的小隊和普通明軍裝備不俗，兩個人裝備的盾牌和短矛，那盾牌很有意思，看起來方方正正也就麵盆大小，但內裏卻嵌著四塊木板，可以取下來插在四周的插口上，這樣可以變寬變窄也可以變長。
而他們裝備的火槍更是少見，也是燧發火槍，但都很短，卻也不是在千總爺那裏見識過的燧發手槍，這些火槍槍管很粗很厚重，裝填的不是鉛彈丸而是子彈袋，裏麵有的裝了四枚大如拇指的大彈丸，有的裝的則是花生米大小的八枚小彈丸。
三個人胸前掛著四把這種槍，仔細交代了一陣後，關娃子跟在盾牌手後麵前進，類似的小隊有七八支，各自找了一條縱向的壕溝進去，盾牌兵在前麵開路，地上全是清軍逃走時留下的遺跡，不少還未死透的傷兵，瀕死的人無人管理，那些還在爬的，被盾牌兵毫不猶豫的一矛插在了咽喉或者後腦。
到了壕溝的拐彎處，隊伍忽然停下，有人往外麵張望了幾下，確認安全後拍了拍前麵的人，而三個火槍手則一人從武敢那裏拿了一枚手榴彈，各自用刀切了引信，聚在關娃子麵前的火把點燃，扔到了拐彎後的壕溝裏。
那裏傳來了幾聲呼喊，繼而就是三聲爆炸，盾牌兵開路走到最前麵，火槍兵在硝煙中發現有人影晃動，就是一槍射出，一路前進一路放槍，把一個壕溝裏二十多人打倒，一些人嚇的跳出壕溝，又被後麵的火槍兵排槍打中。
如此清理了兩條壕溝，子彈打完了，手榴彈耗光，打死了四十多個，抓了七八個俘虜，一些家夥則被順手結果了性命，而關娃子和武敢就是跟在他們屁股後麵走就是了，這些都讓二人目瞪口呆。
“你們兩個，押著俘虜跟我來。”唯一一個受傷的就是盾牌兵，他被火繩槍近距離擊中，好在兩層牛皮外加浸泡了桐油的木板消耗了子彈大部分威力，手臂上的棉甲擋住了鉛彈，但手臂還是失血，他吩咐了關娃子和武敢，三人押著八個俘虜往後撤退。
到了大壕溝，把俘虜交給了後備營，然後告知了一個火槍分隊的把總，這個把總在給盾牌手包紮之後，隨他來到占領的壕溝，然後就地增修工事，抗拒清軍的反撲。
“關娃子，你看到沒有，這簡直就是天兵天將呀。”武敢退下來之後，難以抑製心中的激動，對關娃子說道。
關娃子卻是徹底服氣了，他感覺自己一輩子也成不了剛才那種兵，大殺四方於無人之境，他無奈說道：“我不僅看到了，還給天兵點煙了呢。”
“我武敢早晚也要成為這樣的兵！”武敢握緊拳頭發誓。
關娃子瞥了他一眼，就在半個時辰前，武敢還發誓成為擲彈兵呢，現在發現了比擲彈兵還厲害的特遣隊，就要成為特遣隊，關娃子想幸好沒讓武敢見到魏王千歲，不然這廝肯定要發誓成為千歲爺了。
其實占領了前沿的土牆和壕溝之後，明軍就算是站穩了腳跟，因為這壕溝挖的很深，土牆也築的很高，導致縱深裏的火力點都被土牆遮擋，而清軍的土城倒是高出土牆，可是距離前沿就太遠了，明軍可以在眼皮底下增援士兵，運輸彈藥和糧食。
當天，白文選不僅增調了四個營進入陣地，還讓所有人吃上了熱飯，大壕溝裏，圍著一叢篝火，武敢唾沫橫飛的講述白日間看到的情形，把特遣隊說的比天兵天將還要厲害，讓一群後備兵聽的津津有味，感覺比吃鹹菜還下飯。
“唉，真是厲害呀，幸虧當初我幹綠營的時候沒有從征，要不然，現在不是在對麵擔驚受怕，就是不知死在哪裏了。”一個後備兵笑哈哈的說道。
“是啊，我們寨子在延安也算一號，幸好當初被那楊將軍一箭射死了掌盤子的，大家夥一哄而散全都被抓，不然真刀真槍的打起來，不知死多少人咧。”
這些後備兵各自感慨著，就聽到前沿傳來爆炸聲，武敢用梯子登上土牆，看了看，前沿已經炸成一片火海，槍聲砰砰響個不停。
“哎呦，這是怎麼回事，是不是又有什麼咱們沒見識過的大炮呀。”武敢感慨說道。
“那是拉發地雷炮。”關娃子捧著一碗熱湯，隨口說道，見武敢跳下來，連忙捂住碗，省的把土掉裏麵。
“你咋知道，你給韃子當壯丁的時候，挨個這玩意？”武敢問。
關娃子罵道：“去你大爺的，我要是挨了這玩意，早就死球了，還在這裏和你們扯淡！”
見武敢滿臉求知欲，關娃子說：“這是擦黑的時候，我帶人把熱饅頭送前沿，看著特遣隊安置的，他們把土牆上找到的清軍火藥裝箱子裏，那箱子兩層，裏麵是火藥，外麵塞的全都是石頭子、碎瓷片和鐵片子，好家夥，一個裏麵裝了上百斤火藥，藏在前沿，安了個什麼玩意，看起來也就巴掌大，對了，那把總爺說，和燧發槍上那玩意差不多。說是韃子要敢來，就用繩子一拉，這玩意就炸了！”
“哎呦我滴個親娘咧，這得炸死多少韃子。”武敢感慨說道。
關娃子說：“當然是炸死的越多越好了，炸死的越多，仗打的就越少，咱們都能活著，不好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