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5章 萬歲，萬歲！
趙銘道回答了一聲感謝，而那老兵則是把手裏的火把遞給了趙銘道說道：“年輕人，拿著火把看路，比這根破拐棍強多了。”
而火把也照亮了趙銘道的臉，老兵驚訝說道：“您是魏王殿下，您是魏王殿下。”
這話一出口，周圍的傷兵的呻吟聲停止了，地上和帳篷裏的傷兵或踉蹌或拄著拐杖圍了過來，他們看向趙銘道，眼裏有崇拜也有緊張，而趙銘道看到這些熱切的眼睛，心裏卻是無比平靜，那老兵激動問道：“殿下，您還記得我嗎，我是石英雄，您不記得我了嗎？”
趙銘道看著這張寫滿了疲憊，且到處都是汗漬和血汙的臉，哈哈大笑：“我記得你，你原來叫石狗兒！”
老兵的眼神更為熱切了，因為趙銘道不僅記得他還握住了他的手，而趙銘道這向周圍的人介紹石英雄：“你們看他，他是瓊州人，第一批跟著我的家夥，私鹽販子，可是當年打沙定洲的老巢，這個家夥冒著箭矢衝上了敵人的碉樓，把用弩射中他屁股的敵軍砍死，他是真正的英雄，是我給他改的名字，這樣的人難道不應該叫英雄嗎？”
趙銘道的話惹來了一陣陣歡呼和哄笑，趙銘道問石英雄：“石英雄，你現在過的怎麼樣，你屁股上的傷好了嗎？”
“殿下，我已經是選鋒營的千總了，都是托您的福，而我的長子和我的兩個弟弟都在您的麾下效力，有人就在這裏，有人在潼關，也有人在貴陽.......。”石英雄難以抑製心中的激動，說道。
說著，他拉著一個年輕人到了趙銘道跟前，趙銘道看了一眼，在眉眼之中可以看到這個手持燧發槍，一臉剛毅的小夥子應該是石英雄的兒子，趙銘道拍了拍他的肩膀，說道：“石英雄，你的兒子可比你像樣子，他強壯而又剛毅，是一個好軍人。”
“是，在追隨您之前，他還隻能跟著我顛沛流離，時常挨餓，可是在他長身體的時候卻在昆明渡過，吃食堂，讀書學習，過上了富足的生活，我們都是因為您才改變的。現在我的兒子已經長大成人，我已經了無牽掛了，即便死在戰陣之上，也要為您掃除敵人，魏王殿下，您真是老天爺派來拯救我們窮苦人的，今天的勝利和榮耀屬於您，屬於忠誠於您的我們。萬歲，萬歲！大明萬歲，魏王萬歲！”
石英雄的話點燃了這片戰場，歡呼聲很快如同火山爆發，席卷了整個周山大營，士兵們一邊歡呼一邊揮舞著火把，形成了波濤洶湧的歡樂海洋。
趙銘道看著這些，感受著這些，也享受著這些，他不明白，這是他軍旅生涯之中麾下傷亡最大的時候，卻得到了全體士兵的擁戴，或許有自己數年來孜孜以求的恩養，也或許是今日的戰鬥取得的巨大勝利。
大明在正麵戰場上擊敗了清軍，這是從未有過的，這是偉大的，專屬於他趙銘道的偉大。
明軍用了兩天時間才把戰場清理完，俘虜被收攏，傷員得到救治，屍體陸續掩埋，擁有的物資都被拉回了大營，從盾車到甲械甚至於連一些打出去的炮彈都被帶了回來，而趙銘道也在兩天之後看到了一份彙總後的報告。
這確實是一場偉大的勝利，從戰果上尤其能看到其偉大。明軍在戰場上收攏了超過兩萬具屍體，其中有兩千一百四十人屬於大明新軍，傷亡最多的是騎兵，尤其是衝陣的重騎兵，其次是選鋒、跳蕩等甲兵，最後才是火槍兵，但是與清軍的傷亡相比，明軍的傷亡不值一提。
因為八旗兵的裝束與綠營不相同，所以至少清點出六千七百多具八旗兵的屍體，如果算上被槍炮打的不能辨認的和被拖回去的屍體，及逃亡回去，也因為被重傷而會殞命的人，這一仗至少給八旗造成了八千人的死亡，加上一千四百七十七個俘虜和受傷的，傷亡人數肯定超過一萬兩千人，甚至於更多。
而綠營兵損失也不少，但找到的屍體之中不少都是被誤殺的壯丁，而明軍的斬獲並不僅僅是屍體，還有俘虜，俘虜抓了將一萬四千人，絕大部分的都是壯丁，畢竟戰場上非常混亂，明軍抓俘虜的流程是：繳械、解甲、跪地受俘然後押解回營，很多清軍因為反抗或者僅僅是因為聽不懂西南士兵的方言而被當場打死，大明新軍可沒有那麼多嘻嘻哈哈，不聽命令，直接就是刺刀捅個透心涼。
而在斬獲之中，職銜最高的就是蒙古裔的固山額真朱瑪喇，要知道，清軍隻有二十四個固山額真，朱瑪喇更是滿清名將，此外還殺了幾個宗室，至於覺羅這類，更是難以統計。
“魏王，清軍那邊有異動。”趙銘道看完戰報，放在一邊，剛剛吩咐士兵把八旗的腦袋砍下來硝製起來，並且挑選出清軍的旗纛和甲械備用，就被楊展打擾了。
一場大戰，率重騎衝殺的楊展受了不輕的傷，到現在手臂還吊著，趙銘道連忙說道：“楊兄，如此重傷就不要在忙活了，傷口感染了可是要命的。”
楊展哈哈大笑：“什麼傷口，我穿了魏王給的鎧甲，那是刀劈不入，箭射不進，那是一點傷都沒有，但甲能擋住刀卻擋不住勁道，被一個韃子砍了一刀手臂，愣是骨折了。”
“傷筋動骨一百天呀。”趙銘道隨楊展出去，楊展卻不在乎，二人到了皇冠堡，曹化聞等人已經到了，指著對麵指指點點，趙銘道拿起望遠鏡看了一眼，已經明白了。
一場大仗，把清軍的精神氣打光了，清軍再不敢硬衝猛攻，開始掘地前進，此時的陣前，完全就是工地一般，少量士兵押解壯丁瘋狂的挖掘壕溝，彎彎曲曲的向著周山大營方向前進，趙銘道笑哈哈的說道：“韃子看來是明白過來了，不會輕易送命咯。”
“他明白過來也是晚了，死了那麼多人，早就軍心渙散了。”曹化聞也是說道。
“韃子意圖很簡單，靠壕溝來降低咱們火槍火炮的威力，從壕溝前進，縮短進攻距離。”楊展說出了自己的見解。
趙銘道搖頭：“沒那麼簡單，挖到陣前他們也不會主動進攻，估計會挖地道炸我們的堡壘，接下來的仗難打了，塹壕戰從來都是絞肉機，兵力和火力都不容易發揮。曹將軍，你準備怎麼打？”
曹化聞則是說道：“照葫蘆畫瓢，咱們也挖壕溝，從土坡挖出去，往前沿擴充空間，保住咱們的主體陣地。雖然是絞肉機，但清軍一時半會也吃不掉我們了，不是嗎？”
趙銘道點點頭，曹化聞是唯一知曉全部秘密的人，此戰之根本，還是在於牽扯敵人兵力，為大局贏取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