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1章 戰鬥之後
彭施軍死裏逃生，聽到耳邊有人說話，聲音微弱，他懷疑自己腦袋是不是出問題了，拍了拍自己的腦袋，但是那個聲音還在說話，嚇的他大叫起來，直接把背上的塔爾圖扔在了地上，整個人蹲在地上瑟瑟發抖。
在塔爾圖眼裏，彭施軍可是一個好奴才，他被炮彈撞飛的車把砸暈了過去，身體被壓住動彈不得，是彭施軍把他從那些玩意裏奮力拽出來，也是他不顧危險，背起自己逃離了前沿保住了性命，但是塔爾圖卻不知道，彭施軍拽他隻是想要他身上的甲，解不下來，才被迫背起他這具屍體當盾牌的。
第一次進攻周山大營的行動就此失敗，在曹化聞的指揮下，明軍隻是進行了防守，沒有進行反擊，最多就是火槍兵們越出戰壕，把槍搭在鹿砦防線上射擊逃散的清軍和接應的敵騎，因為周山大營高出周圍很多，早早就發現了清軍騎兵的部署，所以也就沒有派遣騎兵衝擊逃兵，否則像是彭施軍這樣的人是活不下來的。
在清軍逃離之後，線列步兵返回本陣，休息補充彈藥，順便吃飯，而後備營接替上來，開始收拾前沿，清軍的屍體不論壯丁還是真虜，一律進行了收斂，身上甲胄和各類武器單獨堆放，而衣服則扒下來統一燒毀，屍體一律拉到坑裏掩埋，防止發生疫病。
抓獲的俘虜也是不少，大多藏在最前的溝壑裏，還有就是被打傷不能行動，但凡重傷的，一律就地處決變成屍體一道處置，就連那些被打的稀碎的腸子內髒，都被就地挖坑埋了起來。對於清軍帶來的東西，守軍全都物盡其用，那些盾車，被打碎的拆了加固在鹿砦防線上，而還完整的則載著繳獲的甲胄讓俘虜推著返回了周山大營，期間清軍的騎兵進行騷擾，前沿也組織了火槍兵進行火力攔阻，但是也導致遠處的屍體無法收拾，但也隻能就此作罷。
一直到了傍晚的時候，戰場才被收拾幹淨，戰果被統計出來，一共打死兩千六百三十五人，俘虜兩百七十四個，能辨認出來的八旗真虜斬首七十四個，俘虜三個，但實際戰果肯定比這多的多，一些被打的麵目全非的屍體也就罷了，關鍵是這一次進攻，滿蒙八旗是後陣，隻是遭遇了炮火襲擊和追擊時的火槍射擊，因為遭遇清軍騎兵的襲擾，所以無法收拾戰場，也就不能統計戰果，但預估，僅僅是火炮就給滿蒙八旗造成至少兩百人的傷亡。
趙銘道隨著戰場在下午安靜下來後睡了一會，起來到指揮部的時候，將領們還在討論著今天的戰事，曹化聞把統計結果放在了趙銘道麵前，說道：“現在可以說，河南開歸鎮、陝西督標和河南提標已經被打殘了，其中傷亡最大的就是開歸鎮高第的軍隊，他在正中央，遭遇了皇冠堡上的優勢火力打擊，而且前沿擺放的舊炮也最多，至少折損了三分之一，其中官職最高的是個參將。”
“你覺得清軍會不會明天再發動進攻？”趙銘道問。
曹化聞搖搖頭：“應該不會，今天的進攻失敗已經證明了我們在前沿防禦體係的成功，不是清軍簡單用盾車就可以破解的，而且今天清軍是倉促進攻，連盾車都沒有多少，給了我們的重炮很大的發揮空間。
下一次進攻，清軍肯定會準備更多的盾車，也會準備人力填充壕溝，收拾鹿砦，這都需要時間，我認為至少三天內，清軍不會發動真正意義上的進攻，他們需要時間籌備人力和物資。倒是我們，或許應該主動進攻一下北崤道上的敵人。”
趙銘道微微點頭，正麵前沿的戰鬥由曹化聞指揮，趙銘道在戰鬥結束之前一直觀察北麵的清軍，從旗號看，那裏是八旗漢軍右翼李國翰的軍隊，也是陝甘的老對手，而依附其的還有不少的綠營，加起來肯定不下兩萬兵，騎兵也是眾多，在正麵鏖戰的時候，李國翰指揮綠營在澗河以北構築了工事，占據了好大一塊地盤，之後就有一支軍隊在騎兵掩護下沿著崤山到向西去了，在新安縣城之外的函穀關舊關紮營構築陣地，一副要切斷崤山道的模樣。
而在洛河南岸，也有大隊的清軍通過，前往宜陽方向，雖然周山大營並不倚重南崤道的補給，但清軍已經在側後方向查勘地形和洛河水文，看來是要渡河圍攻了。
“從陝州出兵攻擊為好，周山大營暫時不宜動兵。”趙銘道思索之後，對曹化聞說出了自己的見解，而曹化聞也非常同意。
要想動崤山道上的兵馬，就要主動出擊，離開工事，渡河進攻清軍的陣地，這導致的結果就是己方會失去最大的優勢，但若是不打，敵人的工事越修越堅固，日後也是不好處置，曹化聞說道：“隻怕峽穀地形，傳興將軍不能破陣。”
舊函穀關是隨著潼關的興起而被作廢，並非是位置不好的緣故，事實上地形很有優勢，趙銘道說道：“不求速破敵陣，真正決定勝負的還是周山大營，從現在起，至少半個月內都會被清軍猛攻，隻要我們擋得住，先挫敗清軍，再打通崤山北道的也是不遲呀。”
曹化聞微微點頭，他知道，魏王雖然委任自己為周山大營主帥，但仍然有些不放心，畢竟對麵是滿清最精銳的軍隊，他依舊呆在這裏沒有離開就是最好的證明，現在看來，魏王是非要等到證明清軍拿大營沒有辦法之後，才會離開了。
“現在全軍上下還有一個擔心。”楊展湊過來，對趙銘道說。
趙銘道問：“是關於清軍使用壯丁的事吧。”
楊展說道：“正是，今天的進攻中，清軍就大量運用壯丁推盾車，下一次進攻規模肯定更大，推盾車，填壕，清理鹿砦，這些人究竟打不打，軍官們有些拿不定主意，尤其......尤其是講武堂出身的軍官，爭吵不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