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7章 試試就逝逝
“王爺放心，奴才已經布置過了，他們肯定輕易打不下溝西、石門兩堡。”喀喀木有些得意，說道。
濟爾哈朗嗬嗬一笑：“你竟有如此信心，那是極好。”
禁溝西的土塬頂部，曹化聞已經到了頂部，用望遠鏡打量著距離不遠的兩座烽燧，身為衛所出身的軍官，他對這樣的工事太熟悉了，不論南北，無論海陸，大同小異，但現在他不知道是兩座烽燧的火力。
而禁溝東的寺角營敵陣人頭攢動，卻沒有來援的跡象，看起來有些奇怪，曹化聞對手下吩咐道：“讓下麵的兩個營暫緩上來，優先安排選鋒營和炮隊上來，讓巴木速度來見本將。”
不多時，選鋒營遊擊巴木到了曹化聞身邊，曹化聞對他說：“看到沒有，咱們已經露頭，敵人在寺角營的主力卻沒有動。”
巴木觀察了之後，說道：“要麼是韃子不要這兩堡的兵了，要麼就是韃子覺得這兩個土包包能擋住我們！”
曹化聞微微點頭：“本將就是擔心後者，你的兵上來多少了？”
“一個大隊，五百人。”巴木說道。
“足夠了，我從兩個步營各調遣三百燧發槍兵支援你，你的兵分開，兩部各攻一堡，記著，先試一試敵人的成色，韃子如此囂張，看來有備而來。”曹化聞吩咐說道。
巴木立刻應下，他親自帶了兩百選鋒和三百燧發槍兵去攻打南麵的溝西關，曹化聞則親自督戰進攻石門關，所為石門關就是一個大烽燧，方圓二十二丈，據斥候抓到的俘虜所說，石門關上駐紮了一百三十左右的兵，其中隻有十五個滿洲兵，由一個牛錄額真率領，但俘虜沒有上過烽燧頂，知道的也不詳細，隻是見有人往上吊運火炮和各類武器，具體什麼火炮，多大威力，俘虜也說不清。
烽燧位於溝壑之畔，可進攻的隻有一個扇麵，據潼關的老人說，這烽燧當年設立的主要目的是防備最快最靠近城牆的黃土塬，防止有人從這裏攀下潛入城中，但很多年過去，水土流失太嚴重，黃土塬靠近城牆的一側塌陷衝刷，已經和城牆拉開了很遠的距離，看現在的模樣，再過幾十年，興許這烽燧直接被衝下黃土塬也說不定。
因為明軍來的快，烽燧的防禦也是臨時性的，沒有挖掘壕溝，倒是前麵擺了不少鹿砦和拒馬，烽燧高五丈有餘，隻能看到上麵有人影晃動，根本看不清上麵什麼情況，而在遠處的溝西關，已經傳來槍聲，砰砰哐哐的打的熱鬧，曹化聞立刻著人安排進攻，並且把步營向前布置，防止清軍援軍忽然衝上來。
進攻部隊很快展開，三百燧發槍兵上前，以十個人為單位，在距離五十丈的地方射擊烽燧頂部的缺口，壓製敵人火力，而選鋒則披掛了鎧甲，或挺著挨牌，或推著盾車，向著烽燧前進，後麵則是扛著雲梯的主力。
剛剛展開，曹化聞就看到烽燧頂部升騰起一團白煙，緊接著就是轟隆一聲炮聲，衛兵登時過來保護，曹化聞推開衛兵，拿著望遠鏡去觀察，那裏被一團硝煙籠罩，看不出什麼來，但看結陣前進的甲兵沒什麼反應，而烽燧上似乎又有動靜，曹化聞一看，是一門口徑不大的小炮被推了出來，又是一聲炮響，炮口被硝煙籠罩，曹化聞確定，上麵至少有兩門小炮，聽聲音聽不出是什麼來，但肯定不是佛朗機，畢竟射速太慢了。
而且甲兵似乎沒什麼反應，倒是跟在後麵抬雲梯的士兵倒了兩個，而甲兵一直靠近到三十丈內，烽燧上冒出了一排排腦袋，用鳥銃向下射擊，明軍燧發槍兵也借機齊射壓製。
雙方打的你來我往，槍炮聲響個不停，曹化聞被衛兵拉到了一邊的水渠裏，就見有人抬著傷員下來，過了許久，曹化聞抬頭看了一眼石門關烽燧，見纏鬥不休，清軍抵抗激烈，立刻下令撤軍，倒是清軍不依不饒，連連發炮開槍，與掩護撤退的燧發槍兵對射起來。
等完全撤退下來的時候，一點驗，死了六個，傷了十一個。
曹化聞親自檢查傷員的時候，指揮進攻溝西關的巴木也趕來了，同樣失敗而歸。
“卑職這邊死了四個弟兄，傷了十六個，主要傷亡是清軍火炮導致的，是二百多斤的劈山炮導致的.......。”巴木說道。
“你怎麼知道是劈山炮？”曹化聞問道。
巴木說：“一個倒黴蛋被鉛彈打中了肩膀，順著咱們雲梯滾下來，沒摔死，卑職親自審訊得知的。”
劈山炮是一種輕型火炮，沒有什麼規定的形製，從一百多斤到五百斤的都有，有些是兩磅炮，有些算是三磅炮，射程都不遠，主要是用霰彈，算是這個時代比較輕便的火炮了，二百多斤的劈山炮也是烽燧能用的最大火炮，再重就吊運不上去了。
雖然是小炮，但也是火炮，藏在掩體後麵，與燧發槍兵進行對射也是占盡了優勢，而清軍烽燧上的指揮官也是這麼布置的，用火炮打後續部隊和燧發槍兵，打攻城的選鋒反倒是因為射角不夠而不方便。
烽燧上少有弓箭，多是鳥銃和三眼銃，但威力乏善可陳，被打死的甲兵都不是死於槍彈，三眼銃威力不大，難以洞穿甲兵的兩層甲，鳥銃看起來打的熱鬧，實際因為質量很多，大部分清軍不敢多裝彈藥，而且麵對燧發槍的火力壓製，也不敢露出身子射擊。
而真正讓選鋒忌憚的反倒是清軍的灰瓶和手榴彈，裝著石灰的瓶瓶罐罐砸下來，讓人睜不開眼，而手榴彈也不是什麼稀罕物什，有火藥就能自行製造，喀喀木仰仗的就是這被叫做震天雷的手榴彈，隻不過清軍的手榴彈與明軍的也有天壤之別。
明軍的手榴彈雖然也有前線自己鑄造的，但也是專門的模子做的鑄鐵彈殼，而清軍應該是在隴山之戰中看到好用，臨時仿製的，時間不夠的情況下，製造的鑄鐵彈要麼彈殼太厚炸不開，要麼用的就是臨時找的瓷瓶瓦罐，從上麵扔下來自己就摔碎了，但即便如此，偶爾炸響的幾個卻是給甲兵造成了最大的傷亡。
“劈山炮、手榴彈和鳥銃，韃子倒是會有樣學樣，但也都是瞎湊合呀。”巴木說道。
曹化聞點點頭：“魏王說，千萬不要小瞧了滿洲人和蒙古人，任何一個崛起的民族都是愛學習的民族，好在他們是臨時學，還沒掌握真切。”
“將軍，您看寺角營，清軍有異動。敵軍出營了，這是要過來和咱們打了！”有個眼尖的士兵指著禁溝對岸的黃土塬喊道。
曹化聞隻是看了一眼，就是冷笑道：“韃子以為這兩座烽燧挫敗我軍，要試著和咱們硬碰硬了。巴木，你怎麼看？”
巴木咧嘴一笑：“讓他試，試試就試試！”
曹化聞點點頭：“對，試試就逝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