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8章 犀利火炮
寺角營。
溝西和石門兩個烽燧勝利被濟爾哈朗盡收眼底，他大讚喀喀木應對得當，喀喀木感覺臉上大為有光，但很快濟爾哈朗就下令派遣主力登上禁溝西的黃土塬，牽製明軍主力，協助溝西、石門兩個烽燧。
這本是應該做的，畢竟孤懸敵陣的工事是支撐不了多久的，但喀喀木卻沒有這麼布置，原因就在於禁溝長達三十裏，上下兩側黃土塬的道路很多，這些道路隻有很少能走獨輪車，大部分都是農夫上下黃土塬踩出的羊腸小道，派遣軍隊過去，也難以堵住敵軍過禁溝，不如在禁溝東防備，在敵人越溝的時給敵人迎頭痛擊。
喀喀木以為微小的勝利讓濟爾哈朗信心爆棚，但是他卻不知道，濟爾哈朗隻是想親眼看看明軍的火器部隊是如何應對野戰的，所以在喀喀木準備親自進軍的時候，濟爾哈朗把他留在了身邊，讓喀喀木的副手，漢羌總兵張天福指揮。
張天福接令之後，大呼倒黴，他原本駐防隴西，王永強起義時，隨吳三桂一起入關中作戰，因為本身還肩負防川重任，所以隻帶了一千五百兵來，家眷都失陷了，而從西安撤退的時候，張天福部進行了補充，主要是吞並了兵敗渭水北岸的 一批寧夏兵，雖然實力大漲，但寧夏兵在渭水北岸與明軍大戰一場，知曉對麵明軍的厲害，已成驚弓之鳥，反而壞了軍心。
但濟爾哈朗的命令他不敢違逆，卻在布置上耍了小聰明，他沒有選擇溝西、石門兩烽燧之間的位置，以便和友軍呼應，而是選擇了靠近溝西烽燧的位置，這裏有上下黃土塬的路，其中一條還算寬闊，而在溝西關與禁溝之間還有一道雨水衝刷出來的大溝，可以作為憑依.......。
曹化聞用望遠鏡看著越過禁溝上塬頂的清軍，卻發現清軍畏懼的很，上來之後，並不列陣，反而開始構築工事，清軍顯然早有準備，第一批上來的人沒有武器，反而是扛著木頭和門板，拿著鐵鍬和鋤頭，他們把門板兩扇釘在一起，然後中間截斷，用土夾在地上，而木頭也是半埋在地裏，形成了一道四尺高的木頭胸牆，就立在土溝邊上，後麵則是人頭攢動，想來也是布置了鳥銃手和弓箭手。
“這......將軍，您是高看清軍了。”巴木對曹化聞笑嘻嘻說道。
在見到清軍有意越禁溝來戰時，曹化聞果斷放棄了進攻兩個烽燧，讓排列緊密陣型，而且向後靠了靠，讓開戰場，要與清軍堂堂正正的打，可清軍上得塬頂卻是固守的模樣，不像是來打架的，讓曹化聞一陣布置都是成了空。
“將軍，炮隊全數到齊！”炮隊千總李光利跑步到了曹化聞麵前，彙報說道。
巴木立刻請戰：“將軍，下命令吧，打烽燧還是打正麵敵營？”
曹化聞道：“先打烽燧，若清軍出營，再迎頭痛擊！”曹化聞顯然還沒有放棄一開始的設想，對巴木吩咐說道。
巴木領命而去，對他和一眾將領來說，這沒有區別，就是先收拾後收拾的事，六磅炮上來後，不論烽燧還是敵營那木頭胸牆，都是紙糊的一樣。
與李光利到了溝西烽燧前，巴木指著烽燧頂部說道：“那裏有三門炮，一門小佛朗機，射的快，兩門劈山炮，火力持久。不過都打不遠，霰彈能打八十丈，我這邊讓人給你準備了木排，你準備怎麼打？”
李光利問：“什麼樣的木排。”
巴木帶著李光利到了陣前，是用手腕粗的槐木釘一起的，還加了一層門板，後麵加強了支架，倒是不用埋在地上，李光利看了一眼，超過三寸厚，而巴木又把撿來的敵人打出的霰彈給李光利看，李光利說道：“敵炮孱弱，木排能擋，靠近到四十丈那個位置。”
李光利指了指自己選定的炮兵陣地，巴木立刻差遣人把木排抗了過去，還把不知道從哪裏弄來的棉被披在上麵，潑了水，而烽燧頂部的清軍早就發現了明軍的動向，立刻準備炮擊，但是他們的火炮是固定在方木上的，又是居高臨下，難以瞄準，連移動緩慢的炮隊都難打，等到野戰炮拖拽到位置，可是布炮的時候，烽燧頂部的清軍又發現敵炮靠的太近了，需要把自己的火炮墊高，又是一陣收拾。
這直接導致的結果是，六磅野戰炮比清軍開火還要早。石門烽燧那邊的三門炮大抵也是如此，隻不過那邊的炮隊指揮官膽子更大，連木排都沒有準備，直接把炮推過去，瞄準了就轟。
不過四十丈的距離，六磅野戰炮的精準度還是很高的，目標也很明確，就是烽燧頂部的女牆，作為內地的防禦工事，這類烽燧就是個大夯土堆，周圍沒有包磚，別說十二連城這些烽燧了，就連潼關城都有大段的城牆沒有包磚，而烽燧頂部的女牆是附屬建築，用了不少磚石，但都不夠厚，槍彈還能抵擋，但六磅炮在四十丈開外的直瞄射擊就完全抵抗不住，隻要打中就是磚石橫飛。
實際上木排根本沒有發揮作用，清軍為了射擊近處的炮兵，炮架的很高，開一炮，後坐力就把臨時弄出來的磚台震散，火炮也掉落，就要重新搭設，第二炮還沒有準備好，麵前的女牆就被打碎了。
炮聲隆隆，大段大段的女牆被打碎落地，烽燧頂部是一陣灰塵彌漫，巴木眼見差不多了，對手下揮揮手，上百杆燧發槍瞄準了頂部不間斷的齊射，而一小隊選鋒則貓腰快速向烽燧跑去，他們沒有披甲，速度很快，到了烽燧下，貼著牆根站穩，拿出了懷裏的手榴彈，點燃了直接扔了上去。
清軍被槍炮壓的抬不起頭來，就挨了一輪手榴彈，烽燧頂部狹小，根本就沒有地方躲避爆炸，而巴木趁機帶著大隊撲上去，搭設了雲梯，披甲選鋒咬著刀，用盾牌護住腦袋，快速攀爬，巴木在下麵催促著：“快點，衝上去，把韃子的旗砍斷，再快點，咱們要比曹將軍那邊先一步打下烽燧.......。”
遠遠看到石門烽燧還沒有雲梯掛上，巴木感覺勝利在望，正想著能先一步打下烽燧時，卻是一聲爆炸從北麵傳來，巴木嚇了一跳，順著聲音傳來的方向看去，整個石門關烽燧籠罩在煙塵之中，幾個選鋒兵連滾帶爬的從煙塵之中跑出來，個個捂著腦袋，分外狼狽。
巴木的小心思到底也沒有成功，不是他不夠努力，而是運氣太差，石門關那邊一樣的打法，先轟碎女牆，槍炮壓製火力，擲彈兵貼上去投彈，然後選鋒用雲梯上烽燧頂。但是到第三個流程的時候，出現了意外，一枚扔上去的手榴彈直接把清軍的火藥箱子炸了，把石門烽燧上的清軍一掃而空，成了漫天飛舞的血肉殘肢。
煙塵散去，石門烽燧好像被一個巨人拍了一巴掌，硬生生的少了三分之一的高度，這樣的爆炸，肯定不會有人能活下來，倒是巴木進攻的溝西關烽燧，戰鬥持續的時間比巴木想象的還要長。
主要是作為監軍的滿洲牛錄章京不投降，當時烽燧頂部已經被拿下，下麵的人炸開了烽燧大門，卻把裏麵炸塌了，進不去人，上下通行的孔道裏卻塞滿了人，上麵廝殺時有人想鑽下麵去，下麵門被炸開時，有人想鑽上麵去，七個人被困在了孔道裏，上下不得。
巴木直接順著雲梯上了烽燧頂部，上麵滿地屍體，一門劈山炮被六磅炮彈打斷了，上下的孔道就在中間，巴木拿著一杆燧發槍，對著裏麵那個青皮豬尾巴的腦袋問道：“投降免死！”
“老子不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