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2章 斷其後路
而在遙遠的關山牧場上，夜色裏的篝火好像天上的星辰，灑落在這片草地之上，在深邃的夜空治下，閃爍的更為明亮，宛若一條星帶。
而在星帶邊緣處有一處篝火很是突兀，顯然就是哨兵所在了。
在篝火群上的一片山林之中，埋伏著一群人，可以把下麵的動靜看的一覽無餘，為首的正是直插敵後，斷敵退路的艾能奇，他嘴裏叼著草根，嘟囔道：“媽的，這些狗東西膽子也是太大了，就安排了幾個哨位，還他媽的亮著篝火，唯恐別人不知道他們的位置！”
部下馮祁三升說道：“剛從甘肅退回來，後衛部隊的重點估摸在故關西麵的隴山道上，誰能想到咱們帶人直插這裏呢？”
巴龍則是說道：“艾將軍，啥也別說了，咱們衝下去幹他們吧！”
艾能奇瞪了巴龍一眼：“幹幹幹，你個傻鳥就知道硬幹，還沒弄清楚狀況呢。”
“要不我帶幾個弟兄抓個舌頭回來，您看，這班應該就是下半夜的哨兵，隻要抓回來，天亮之前就不會有人發現。”巴龍說道。
艾能奇麾下原本隻有兩個步營和數百騎兵，但是因為翻山困難，騎兵都落在了後麵，好在趙銘道把直屬的一個大隊支援給了艾能奇，這支大隊的指揮官就是巴龍，麾下幾乎全部都是西南的山民，雖然出發晚，但是比艾能奇還走的快，很快追了上去，繼而當了前鋒，巴龍是第一波抵達這裏了，而艾能奇晚到了整整兩個時辰，即便如此，巴龍的手下神采奕奕的，艾能奇的麾下卻是躺在草地上，不願意動彈。
“你怎麼知道這一班會直接值班到天亮？”艾能奇問道。
巴龍說：“您看篝火旁的那些柴火，娘的，這群綠營兵自私的很，各自背各自的柴火，先一班的和這一班的差不多，還有些富裕，這一班背這麼多柴火上來，看來是準備值守到天亮了。”
艾能奇微微點頭：“好，巴龍，你帶幾個熟手去抓人，記著，別鬧出聲音來。”
巴龍點了幾個同族的兄弟，原本就是最好的獵手，手腳麻利，腳步輕盈，一般來說，為了避免發出聲音，抓舌頭的士兵會用草或者布綁住鞋靴，但是這群山民狼兵不同，他們直接脫掉了鎧甲和靴子，咬著一把短刀，如同黑豹一樣鑽進灌木叢裏，行走在漆黑的暗影之中，他們沒有直接越過平坦的草原，反而是在黑夜裏翻過了一段峭壁。
到了哨位的時候，可以看到這是兩塊大岩石的中間，還有凹陷去的岩洞，可以擋住夜裏的風，巴龍伸出腦袋看了一眼，一共四個哨兵，兩個裹著毯子呼呼大睡，一個在篝火旁烤著幹餅，另外一個則是靠在石頭後麵，喝著小酒，看著艾能奇能藏身的方向，這些人無一例外都蓬鬆著頭發，看起來長時間的遷移日子對他們來說並不好過。
巴龍詳細的看了一會，指了指喝酒那人身邊的三眼銃，又點了點自己，示意那人最為重要，或許一旦發現什麼，點燃三眼銃會是對方的傳訊方式。
一切在瞬息之間爆發，巴龍第一個衝進去，直接從烤火那人的身上飛過去，撲在了喝酒哨兵的身上，一刀捅在了他的心口，鋒利的鋼刀穿過了棉布和毛皮、血肉，直接把他強壯的心髒刺了透心涼，略微的反抗在巴龍強有力的臂彎之下被壓製，而哨兵的力氣也隨著匕首的轉動而快速流失。
烤餅的哨兵第一時間是去抓一旁的刀，結果被另外一個人直接用細鐵索勒住了脖子，而最後一個士兵在抓起他的刀，拔出後亮在了被驚醒的兩個人麵前，巴龍撿起三眼銃，看到鉛子和引信已經裝填好了，扔進火裏就能打響，就在這個時候，巴龍看到睡覺的兩個綠營兵有一個摸出了一把牛角號，飛出匕首，直接插在了喉嚨裏，留下了最後一個活口。
從趙銘道當年襲擊實驗號蓋倫船開始，戴麵具的傳統在狼兵隊伍之中被延續下來，而最後一個顯然是個膽小鬼，被帶到艾能奇麵前的時候，不僅尿了褲子，還以為是什麼山魈野人襲擊了他們，不住的磕頭求饒。
艾能奇一亮刀子，這人也就竹筒倒豆子，把知道的一切都說了出來。
關山牧場之上駐紮的不僅是甘肅綠營武都鎮的一支，還有陝甘督標的一支。前者隻有八百多兵，但作為後衛，一路收攏掉隊、失散的親眷和牲口，形成了六千多人的隊伍，男女老弱都有，因為前路被堵，隊伍裏牲口很多，附近又沒有村鎮，隻能上山地牧場來修整。
但後者卻是陝甘綠營的精銳了，主將馬寧是孟喬芳督標之中第一勇將，陝西綠營在平定回亂之後快速後撤，支援陝北，孟喬芳把馬寧這一支留下，算是給了主帥額色麵子。原本馬步各一千，但如今隻剩下一千六百多人，隻不過都是陝西兵，沒有家眷，行動自如。
在甘肅綠營之中，馬寧是外人，自然就安排了殿後這種苦差事。
“山下有一個驛站，被馬總兵搶了，但是他們的戰馬卻放牧在那邊的樹林裏，也就三十多個人看著..........。”俘虜交代了最重要的訊息，聽的艾能奇是眼前一亮。
雖然騎兵隊沒有翻山過來，但艾能奇最倚重的步營之中不少就是西營老兵，他心裏劃拉了一下，至少能湊出三百多會騎馬的來，在這樣一片牧場，有一支騎兵支持，仗就好打很多了。
艾能奇看了看天，實在不是什麼好天氣，沒有月亮和星星，讓略微思索之後，吩咐說道：“把會騎馬的弟兄集中起來，我親自指揮，巴龍，你帶你的人向前靠，我把兩個營裏的擲彈兵加強給你，淩晨天一放亮就發動襲擊，把敵人弄的越亂越好，三升，步兵交給你，隨後跟進，掩護我們！”
巴龍和祁三升都是應下，艾能奇在騎兵集結起來之後，順著山梁之後，悄悄向牧馬的林地靠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