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8章 全麵回答
樊一蘅認真點頭，讚同趙銘道的話，陝甘清軍加起來不下五萬人，但根本的兵馬還是西安旗營的兩千滿洲兵，平西藩和漢軍右翼，加起來兩萬出頭，若是把這兩萬人全殲了，陝甘自然光複了，而對於可信之兵有數的滿清來說，這兩萬兵也不是西北之地可以比擬的。
而這也是趙銘道的一貫主張，複地不如殲敵，殲滅敵人的有生力量，比什麼都管用。
“但是魏王計策與全殲敵軍有何關係呢？”樊一蘅問道。
趙銘道環視一周，發現很多人都在疑惑，索性和盤托出：“現如今的西北清軍，有一隱疾，即事權不一。一般來說，清軍進攻，會派遣宗王為統兵大將軍，即便湖廣，也委任了孔有德為大將軍，轄地之中的各軍都要聽從其差遣。而原定控製陝甘兵馬的大將軍屯齊，卻是被牽製在了山西。
陝西的清軍便有孟喬芳、吳三桂和李國翰三個統帥，相互牽製，號令不一。樊大人，試想若我北伐大軍衝進關中，占領省府西安，會如何？”
“全省震動，憑借我大明正統，廣邀仁人誌士，陝西........。”樊一蘅激動說道。
範鑛輕咳一聲：“魏王是問你，西安光複，陝西清軍會如何？”
趙銘道笑了：“哦，範鑛大人是有見解了？”
範鑛起身，謙卑說道：“不敢，不敢，有一點淺薄的見解，願意分享給大家，權當是拋磚引玉，也請魏王賜教。”
趙銘道微微點頭，示意範鑛繼續說下去，範鑛笑嗬嗬的說道：“陝西清軍分為三支，孟喬芳統帥綠營，吳三桂與李國翰各率本部，西安旗營不過兩千人，而且統帥不過是一偏俾，不足為慮，不用單算。
孟、吳、李三人沒有上下級，互不統帥，而且職責也是不同。吳三桂與李國翰駐兵漢中，鎮秦循蜀兼顧兩省，對這二人來說，保寧都不能丟，丟了就是他們失職，但此次北伐，魏王籌措許久，安排得到，就算再怎麼不順利，就算得到的消息全是假的，哪怕是一路攻城拔寨，可能光複保寧，攻占漢中，自此態勢大變。
李國翰與吳三桂的不同就在於，李國翰所率右翼漢軍隻是出鎮，家屬都在北方，所以漢中丟失與保寧丟失一樣，隻是失職而已，但吳三桂的平西藩麾下家屬已經於去年全部遷移到漢中，家業妻小都在漢中，漢中對其來說絕對不能丟。
因此，魏王所派幾路大軍占據入關中道路的北關口後，吳三桂肯定在陝北呆不住，必然回援，但我軍占據關口，不是他能打動的，對於李國翰來說，到時就是四川不能丟，關中也要保，可謂進退兩難，而對孟喬芳來說，我們南北並進，他隻能退保西安了。
所以，魏王所定計策，就是讓這互不統帥的三人離心離德，無法達成一致，可謂妙招呀！到時候三人各有心思，方略不同，而我們就有時間聯絡陝北，出兵甘肅，穩定後方，待一切整頓完畢，集中主力與進退兩難的清軍決戰，焉能不勝？”
樊一蘅聽了這個解釋，滿臉駭然，他沒有想到趙銘道竟然想的如此長遠，如此全麵。
而楊畏知看樊一蘅的表情，也隻是笑笑，心道這個家夥與朝堂那些士大夫一個樣子，總是低估了魏王的智慧，索性趁熱打鐵，接話過來：“範鑛範大人說的是正解，而本官這裏有一個反解。”
範鑛知道，楊畏知是魏王麾下文官第一，自然不敢得罪，微笑說道：“下官拋磚引玉，請教楊大人了。”
楊畏知笑笑，說道：“我們可以反過來想，大軍一出秦嶺就攻占西安，會如何？到時候必然全省震動，如樊一蘅大人所說，必然有鄉賢士紳聞風而動，整個陝西都會光複。這個道理我們明白，孟喬芳三人也是明白，這三個人隻要不蠢，就不會在關中與我們決戰，反而會立刻退保關中門戶潼關。
李國翰會同意，而對於吳三桂來說，有其他選擇嗎，關中都丟了，想要收回漢中，救援藩內親屬，那根本不可能，隻能是一條路走到黑，與李國翰、孟喬芳聯合行動。到時候是什麼場麵，三人合兵三萬餘，退潼關，背靠河南，依據關山之利，至少可以騷擾關中，讓我們不得安穩，進則是聯絡隴西綠營，東西夾擊，雖然我們光複陝西，但甘肅綠營會牽扯我們，陝北王永強也未必服從，還要支援山西反清義軍，關中又無法安穩，我們的光複又有幾時呢？”
樊一蘅想了想給出了一個出人預料的答案：“或許我們可以兵貴神速，在清軍逃到潼關之前，攔住他們，與陝北義軍合作，聚而殲之！”
“蠢貨！”艾能奇是個暴脾氣，聽到這個讓人哭笑不得的戰略，忍不住笑出聲，見趙銘道瞪了自己一眼，艾能奇輕咳一聲，掩飾尷尬：“樊大人，你的清楚，四路大軍走的是秦嶺山道、棧道，那種地形，隻要有五百敢戰的兵，據守關口就能拖延大軍一個月，誰能保證四路大軍可以全部進入關中？你們這些文官，總以為讀了幾本兵書就能指點江山了，打仗的........。”
艾能奇想要奚落樊一蘅幾次，卻聽到趙銘道的咳嗽聲，咧嘴笑了笑，立刻閉嘴了。
趙銘道豎起兩根手指，對樊一蘅說道：“樊大人，本王可以分享你兩個事實，第一，本王派去陝北跟王永強聯絡，結果到的時候，人家把使者抓起來了，以為是江湖騙子，原因就在於，王永強還連永曆皇帝都不知道，還用的隆武年號呢，這樣的義軍，你有什麼把握能調遣動他們？
第二，山西起義雖然鬧的三晉震動，但在山西有阿濟格和屯齊，他們麾下至少有三萬滿洲八旗，這些人平定不了起義隻是因為按下葫蘆起來瓢，並不是掌控不了局麵，隻要他們願意，完全可以出兵到陝西接應陝西清軍進入河南或山西，我說過，陝西清軍尤其是漢軍對清廷很重要，這個險他們會冒的。所以你的設想不切實際，不需要再討論了。”
樊一蘅最終選擇了閉嘴，而趙銘道又看了看大家，問道：“誰還有疑問，可以提出來。”
李定國起身說道：“魏王，此次出戰，進攻關中，為達目的，不計手段和損失，對嗎？”
趙銘道微微點頭：“是這樣的，無論如何，都必須攻占各道北口，但是本王也不會為難你們，一些機巧已經提前為你們想到，現在我向你們展示兩件法寶，應該可以助你們一臂之力。”
趙銘道對李果毅使了一個眼色，趙銘道則是把桌子上的四個盒子分別送給了四路大軍的主帥，四個人打開一看，全都神色訝異，而其餘人看不到，紛紛伸長了脖子，趙銘道笑了笑，拿過艾能奇那個盒子，把裏麵的文書攤開在了桌子上。
“這裏有三封敕書和一張批條，敕書是空白的，批條則是五萬兩銀子，你們出兵之前，到倉裏把銀子領了，再把敕書帶上，一路北上，遇到難克之敵，可以金錢賄賂也可以用官職收買，這敕書加蓋了大明皇帝的寶印，記著，武官可以封總兵，爵位可以到侯爵，文官巡撫一下都可以封，隻要他讓路開關，一切都好說。
而且所封官職爵位，到本王這裏一律承認。”趙銘道解釋說道。
楊展微微點頭：“有這兩樣，再有大軍之威，怕是一路之上不會有什麼阻礙了。”
樊一蘅也感慨趙銘道的細心，問道：“魏王，這就是你為四路大軍準備的兩樣法寶嗎，財帛動人心，權勢人迷醉呀，好籌謀！”
趙銘道笑了笑：“這隻是其中一個法寶，第二個......來了！”
大家隨著趙銘道的眼睛向外看去，卻是看到李果毅帶著數十名甲械齊備的士兵湧了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