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1章 整編
“姓名!”
“張十七.......。”
“什麼情況,剛才那個叫張十四,你叫張十七,你們是兄弟嗎,怎麼長的不一樣,你排行十七怎麼看起來比張十四還要老!”森俠坐在平越鎮軍營之中,手中拿著文書統計,發現不對,立刻問道。
張十七撓撓頭:“我們這些人都是總兵張才的家丁,認了總兵爺當義父的,這都是總兵給我們取的名字。”
“說你的本名。”森俠心想也是這個緣由,直接吩咐說。
“小人李狗兒。”李狗兒隻能報上自己的本名。
“年齡?”“二十七。”李狗兒小心說道。
“領馬餉、步餉還是守餉?”森俠再問。
眼見營中的花名冊都在森俠手裏,李狗兒隻得說實話:“小人領的是馬餉。”
森俠指了指一旁的隊伍:“去那裏排隊,下一個!”
待李狗兒去排隊,森俠放下筆,對著書辦說道:“看到沒有,就按照我剛才做的一樣統計。”
書辦連連應是,森俠看了一眼隊伍,點了已經造冊完畢的五十人,領著去了夥房,森俠對夥房裏喊道:“五十人的飯菜。”
夥夫立刻挑上來裝滿米飯的飯桶,一人盛了一大碗稀粥,一筐筐的蒸薯放在桌上,繼而就是兩大盆的鹹魚,森俠指著桌上的飯菜,命令道:“現在所有人,吃飯!”
因為剛才造冊,早上還沒吃飯,現在讓吃了,李狗兒等五十人紛紛圍坐在了桌子上,稀裏嘩啦的吃著,森俠卻是沒有吃,用響亮的聲音說道:“你們一邊吃,一邊聽我說!都給我聽好了,一會你們五十個要進行測試,隻有經過測試的人,才能繼續留在營中吃餉,不通過的全都安排到衛所去當軍戶!
知道什麼叫測試嗎,和校閱差不多,但法式卻完全不同,現在吃飽喝足了,待會通不過測試,可別說因為沒有吃飯的緣故。測試的時候,把吃奶的勁兒使出來,娘胎裏的本事也使出來,記著,最終的成績也決定你們的待遇,誰本事大,誰就拿的餉銀多,這是一個難得的機會!”
範鑛與平越總兵張才到了營地的時候,森俠已經帶著第一批士兵開始了測試,第一場測試就是折返跑,規定的時間內進行十次折返跑,此外還有舉重、騎術、射藝、槍矛格鬥、火器使用,大大小小一共十二項。
張才眼見自己麾下的兵卒被講武堂的軍官命令來命令去,而且還有不少人無法通過測試,心裏很是不爽,但他哪裏敢說個不字,於是找來了範鑛,指著繁忙的營地說道:“範大人,您看看,您看看,這像什麼事,末將掌軍好些年了,哪裏有這樣的規矩呀。說好的,歸附魏王,關餉供糧,可是怎麼弄成了這個模樣呀。
範大人,聽說魏王大駕已經到了貴陽,您得說說呀,如此操弄,軍心不穩啊。”
範鑛也隻能站在這裏看,他是新附之臣,討好魏王還來不及呢,哪裏還有心思替張才說項呢,範鑛隻能說道:“一開始不是也說要整編嗎,這不就是整編?”
張才歎息:“哪裏有這樣整編的!”
範鑛卻是說:“張總兵,怎麼整編無所謂,關鍵要看這些兵馬整編完在誰的手裏,這些人入營整編是事實,可沒有人說要奪你的兵權吧。”
張才無奈:“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如今這形勢,也隻能是走一步看一步了。”
範鑛則是走到了森俠身邊,笑嗬嗬的說道:“森俠將軍,這是到了哪一步了?”
森俠連忙行禮:“巡撫大人,整編這是剛剛開始,先登記造冊,再進行測試。”
張才輕咳一聲,說道:“本將鎮標有三千四百人,其中戰兵一千八百有餘,森將軍,不知魏王準備給本鎮留多少兵?”
森俠則是認真回應說道:“自然是測試通過多少就留下多少!”
範鑛問道:“不知這測試是什麼標準?”森俠解釋說道:“這些測試是按照魏王麾下正兵營的標準來的,前六項是入營測試,全部通過,才能入營當兵,後六項則是校閱測試,根據成績好壞,定餉定官。
張總兵,這都是魏王定的標準,魏王說了,此番川黔整編,一律按此標準執行,你們若是不服,可以去滇軍各營查驗,隻要不是執勤的士兵,隨你們挑選測試,魏王待下一向公正嚴明,絕不區別對待。”
範鑛見森俠有如此信心,笑了笑:“這就不必了,不必了,魏王的信義與胸懷,我們都是知道的。”
張才則是認真看了測試標準,說道:“怎麼輔兵也要測試騎射和火器?”
森俠則是說道:“平越鎮自今日起入大都督府序列,大都督府序列各營不必有自己的後勤部隊,隻保留夥夫、馬夫和鐵匠等少量輔兵,戰時出征,由大都督府調遣軍戶做輔兵,征調夫子支援。
所以想要入營關餉就要當正兵當戰兵,正因為如此,平越鎮所有人都必須參與測試,而總兵所說的火器、騎射、格鬥等項目是定餉測試的一部分,並不要求全部掌握,但至少要掌握一項才好。”
“好好好,一切都有法度,魏王不愧是軍中名將,治軍有方呀。”範鑛忍不住讚許說道,就讓森俠去忙了。
“範大人,這.......這您得說話呀。”張才見範鑛不慌不忙,一副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模樣,焦急說道。
範鑛卻是問:“張總兵,本官能說什麼,這次整編,說白了就是裁汰老弱,清理空額,但歸根究底,整編好的營頭還是你的,你還有安身立命的本錢,可本官呢?隨魏王抵達的是四十多名州縣官還有不少恩科舉人,貴州各州縣,上上下下都換成了魏王的人,本官說什麼了嗎?”
張才一聽,也是無話可說,範鑛溫言勸說道:“如你所說,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今時不同往日了,在魏王麾下就要守魏王的規矩,像是以前關起門來當土皇帝已經一去不複返了,你若真的受不住,跟魏王提出解甲歸田,魏王肯定會給你一個好結局的,你若是想在軍中效力,還是要順勢而為。
川黔都變天了,陰晴早已不由自己,何故與自己為難呢?”
張才隻是此次貴陽大整編的縮影,此次貴陽一戰,趙銘道吞並貴州一省和川南四府,王祥與皮熊本部及麾下各鎮兵馬加起來有七萬多人,其中大部分都是湊數不堪用的。而張才也是特殊的存在,因為他是歸附魏王,平定川黔之亂的功臣,趙銘道不可能奪他的兵權,至於其他的營頭,但凡遊擊以上的將軍,一概是解甲歸田,交出兵權,到昆明去做寓公去了。
三日時間,平越鎮整編完畢,範鑛急匆匆來到府衙門前,這一次是魏王趙銘道召見,範鑛懸著的一顆心總算是放下來的,心想自己還沒有到被棄之不用的地步,而在府衙門口,卻是看到了張才。
範鑛連忙上前,拉住了張才的手,問道:“本官怎麼聽說,昨日你那平越鎮鬧出了亂子,怎麼了,兵變了嗎?”
張才滿臉苦澀:“兵變?昨日定額定餉定職,艾將軍親率兩千馬步壓陣,一水兒的自生火銃頂著,誰人敢兵變?卑職連這個心思都不敢有,但是平越鎮最後一共有九百四十多人合格,入營關餉,其餘都是隻有進衛所和遣散兩條路選,那些丘八哪裏肯,都說測試標準太過嚴苛了,鬧了一陣而已。”
“那最後怎麼解決的?”範鑛憂心問道。
張才說:“艾能奇擺了擂台,摔跤也好、格鬥也罷,但凡能擊敗跳蕩、選鋒二營士卒的,一律入營,領雙份馬餉,結果也就寥寥十幾個入選,其餘再不敢鬧,回家歸籍的領了遣散費,入衛所的分了田畝,如此就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