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2章 撫標督標
範鑛懸著的一顆心終於落下來，張才與他一起反正的，若是平越鎮出事，難免會牽連到他，現在平越鎮解決了，範鑛也是鬆口氣，說道：“張總兵，如今入營正兵九百餘，另外給了五十人輔兵的額兵，算起來也是一千精銳，你的鎮標骨幹仍在，何必如此苦惱呢？你卻不知道，本官那貴州撫標，原本就在皮熊壓製下，隻有一千兵，整編下來就剩二百多個了。”
張才聽了這個消息，竟然心情舒暢了許多，沒有好消息的情況下，有人與自己一起倒黴，也算是不錯的消息了。
而他這點小心思，範鑛哪裏不明白，也不戳破，低聲提醒道：“咱們一起進去見魏王，注意一下情緒，在魏王麵前，可莫要再言語不敬，不然對你我都是不好。”
張才應下，與範鑛一起進了府衙，簽押房裏，趙銘道正忙的腳不沾地，與陳梓君麾下的一眾幕僚商議不斷，見範鑛二人來見，趙銘道吩咐親兵：“把範大人和張將軍安排到了廂房去，奉茶，再有，把森俠叫來。”
範鑛與張才不敢不從，到了廂房，過了足足半個時辰，趙銘道帶著森俠進了來，趙銘道抱拳說道：“二位久等了。”
“不敢不敢，魏王殿下是我大明西南柱石，軍政事務繁忙，也是有的。”範鑛起身說道。
趙銘道點點頭：“待會本王還要主持貴州的營莊田和衛所改製的會議，實在是沒有多少時間，所以咱們就長話短說吧。”
“全憑魏王殿下吩咐。”張才也是湊趣說道。
趙銘道從森俠手裏接過單子，說道：“平越鎮和貴州撫標整編的事也算是結束了，兩個營頭加起來還有一千三百多人，雖然少了許多，但都是精銳，戰鬥力倒是沒有減少，可是人數實在是太少，不堪大用，所以本王決定合並一下。”
張才警惕起來：“魏王殿下是準備把我們平越鎮並進哪個營？”
範鑛見他說話這麼衝，悄悄踩了一下張才的腳尖，示意他小不忍則亂大謀，說道：“魏王治軍有方，合並營伍定然也是有長遠考慮的，下官與張總兵定會全力支持。”
趙銘道笑了笑，說道：“二位誤會了，你們是反正有功的人，本王怎麼會並你們軍隊，奪你們兵權呢，倘若如此，天下武人，誰人還願意追隨我趙銘道呢？本王說的合並，是說平越鎮標和貴州撫標合並，雖說鎮標現在人多，但還是並入撫標更名正言順一些，而撫標雖然級別高，但標營還是由張將軍執掌才好，隻不過這職銜上，就要委屈你張將軍了。”
撫標的武官主將一般是參將，到底說起來也不如張才一鎮總兵來的好聽，而趙銘道說道：“職銜上委屈了，但實權上不能委屈，本王的意思，撫標定三營，合計三千員額，本王再向朝廷給你張將軍保舉個伯爵的爵位，如何？”
張才一聽這話，很是歡喜，原本還以為要奪權，沒想到是恩遇，張才立刻跪下謝恩，趙銘道托起張才說道：“你肯定有疑問，既然給你三千員額，為什麼還要整編時裁汰？這是為了增強撫標的戰鬥力。”
說著，趙銘道把森俠拉到了張才與範鑛的麵前：“森俠將軍，你們也認識了，講武堂出身，也算是本王的門生了，這段時間整編，他的才能你們二人也見到了，擴充撫標，尤其是選募兵卒之事，本王要他協助你們二人。”
“森俠將軍做事妥帖，下官與張總兵都很信服。”範鑛代為回答說道。
趙銘道微微點頭，說道：“張總兵，範大人，擴充撫標的事，你們二人要上心，而且速度要快，但挑選兵馬不要再挑貴州兵了，從原王祥所部之中挑選一些川兵入營。
這次整編，急躁了一些，很多士兵都失敗在入營測試上，實際上有很多兵是好兵，隻是平日裏吃糠咽菜的，缺乏氣力，略作休養就能達標。具體的，本王就不參與了，森俠會協助的。”
範鑛與張才心滿意足的離開了府衙，而張才最是歡喜，當即邀請森俠吃酒，加深感情，而森俠雖然是講武堂出身，但卻不是古板的，也知道自己的工作需要範鑛與張才的配合，也就一起去了。
酒過三巡菜過五味，張才說道：“撫標擴充，這是魏王交代的大事，森俠老弟，你我可是要同心協力，力圖完美呀。隻是有一樣，這幾日你在我那鎮標裏看到了，有很多兵卒也都是久經戰陣的老兵，就這麼扔到衛所去種地，實在是可惜了........。”
森俠笑了笑，說道：“張將軍是想多弄些舊部進撫標吧。”
“嗬嗬，這都被你看出來，汗顏，實在是汗顏。”張才厚著臉皮說道。
而森俠則是看向範鑛，問道：“範大人，魏王心胸寬闊，素來豪邁，您說，今日在府衙，他為何專門說要招募川兵入伍呢？”
範鑛笑了笑：“定然不是為了壓製張將軍，若是這樣，另委主將也就是了。許是川兵能戰？亦或者要對韃子作戰，川軍熟悉山川風土的緣故？”
張才卻是搖搖頭：“不會，川兵與貴州兵都是山民出身，大體沒有差別，至於熟悉山川人情之類的，韃子不就盤踞在川北保寧一帶嗎，那也是要招募川北兵才是，而王祥的舊部，都是川南和川東一帶的兵，怎麼可能對川北熟悉？”
範鑛微微點頭，心想也是這個道理，索性不去想，抱拳對森俠說道：“還請森將軍解疑答惑。”
森俠自斟自飲一杯：“原因其實特別簡單，此撫標非彼撫標。新建的撫標可不是貴州撫標。”
範鑛眼睛一亮，心想也是，趙銘道就算再心胸寬廣，能容人，也不會讓自己和張才繼續執掌貴州的軍政權柄，他又想起，今天剛剛到府衙時，在簽押房裏，雖然魏王沒和自己說正經事，但幕僚們說的可都是四川武勳藩鎮的名字，而他早就知道趙銘道野心不小，肯定不會隻滿足於吞並皮熊和王祥，還會繼續北上的。
“原來如此，或許範某人這個巡撫，今日是貴州巡撫，明日就是四川巡撫呀。”範鑛何其聰明，立刻就反應過來。
森俠點點頭，給範鑛滿了一杯：“或許成了四川總督，撫標變督標也說不準呀。”
範鑛更是笑了起來，如此一說，他是真的猜對了，而弄明白了這一切的範鑛更是心中放鬆了許多，當不成貴州巡撫到也沒什麼，但見魏王此番布置的意思，自己還是要去四川當督撫的，不管是總督還是巡撫，亦或者川東川南某個犄角旮旯的巡撫，那都是巡撫，是封疆大吏，在魏王體係之中那都是舉足輕重的人物。
張才很快也是反映過來，問道：“森將軍，如你所說，魏王這是要北上四川了？”
森俠慨然說道：“魏王起於草莽，但去最為忠義，一身所為，全是被抗擊韃虜，複我河山，此番北上，全然就是為了抗清大業，隻是皮熊、王祥之流被奸臣蠱惑，擋我去路，又荼毒地方，不思報效，這才發兵除滅。
而魏王此番已經向四川武勳、督撫發去命令，商議會盟，合作抗清的事，不日就要北上呀。”
森俠說著，一臉神往，而範鑛和張才聽到這些戰略，更是點頭，他們這種人，還是不太相信趙銘道的忠肝義膽和為國為民，但按照他們的理解，趙銘道繼續北上，擴充地盤，也是要幹一番大事業的人，如蛟龍出淵，一飛衝天，總比以前跟著皮熊那種守戶之犬要好的多。
“如此說來，魏王恢複大業，我二人也能盡力相助，實在是人生之快事，更全我二人忠義之心，快哉，快哉。張將軍，森將軍，舉杯，今日共飲一杯，來日大業得成，驅逐胡虜，我們再痛飲一番！”範鑛舉杯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