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7章 老狐狸
城外，王祥營中。
王祥在大帳之中來回踱步，拳頭一拳一拳的砸在掌心，顯的非常焦急，一聽到外麵通傳楊展和李果毅到了，才是掀開門簾，說道：“快些進來吧。”
才是淩晨，楊展剛驚醒，睡眼惺忪的，打了一個哈欠，舒展了一下身子，說道：“忠國公，怎麼了，這麼早就叫我們來？”
王祥說道：“剛剛城內送消息來，說貴州巡撫範鑛要來我營中勞軍，而且不多時就要到了。”
楊展登時警醒起來，李果毅卻是笑著說道：“這怎麼了？”
“果毅將軍，你難道不明白嗎？昨天我們剛到的時候，我要帶兵進城，被皮熊那廝拒絕了，現在派來範鑛勞軍，這就是給個台階，先讓範鑛來，你信不信，範鑛定然隻身前來，很有誠意，然後邀請我進城，倒是我是進還是不進？”王祥認為李果毅年輕，不知道其中深意，做了解釋。
楊展也是說道：“對呀，忠國公說的是，若是進城，忠國公安危不得保證，若是不進，皮熊起了疑心，咱們是要前功盡棄的。”
“國公爺，巡撫範鑛到了，已經到了營門。”一個親兵來報。
王祥登時坐不住了：“哎呀呀，這可如何是好，去問定國將軍的意思也是來不及了，楊將軍，果毅將軍，這........。”
“這怎麼了，讓範大人進來，我與他說話。”李果毅不在乎的說道。
王祥擺擺手：“絕對不行，你是福建口音，我營裏出了一個福建人，他定然會疑心的，範鑛是個老狐狸呀。”眼見來不及商議，王祥說道：“二位且為我做個見證，可不是我王祥不配合，實在是範鑛來的太迅速了。”
“貴州巡撫，範鑛大人到........。”帳外有人高唱說道。
王祥推著李果毅和楊展向後麵去，說道：“委屈二位先在後帳躲一躲。”
李果毅還要說什麼，楊展和王祥隻道是來不及了，立刻推搡著他到了後帳，王祥簡單收拾了衣服，迎接了出去，在帳篷外與範鑛閑話了幾句，一進帳篷，卻是看到李果毅又出來了，坐在了椅子上，此時的李果毅是一副書生打扮，偽作王祥的幕客。
王祥見李果毅這麼不省心，心中苦惱，而範鑛則是會心一笑：“這位先生是？”
“晚輩李果毅，參見巡撫大人。”李果毅平靜的施禮。
王祥更是惱怒，心道李果毅真是蠢貨，竟然連名字都不改一改，正要解釋，範鑛卻迎上去，笑著說道：“原來你就是李果毅.......嗬嗬，李先生呀。”
見過之後，範鑛找了個理由讓隨從退下了，李果毅給王祥使了個眼色，王祥卻是沒看明白，李果毅索性說：“忠國公，此間也該清淨，咱們才好和巡撫大人說話呀。”
王祥隻能讓幾個將軍和親兵退下，李果毅見王祥臉色不好看，說道：“忠國公，剛才你也不給我說話的機會，哪裏需要我二人藏在後麵呀，範鑛範大人也是咱們的盟友，對吧，範大人！”
範鑛笑了笑：“那是自然，本官與魏王神交已久，早有心投效，現如今魏王禮賢下士，肯予本官恩遇，本官再不效力，那就是不識抬舉的人了。果毅將軍，早就聽聞魏王義子麒麟兒，能文能武，英武不凡，今日一見果然名不虛傳呀。”
“哎呀，原來魏王在貴陽早已安排了內應呀，嗨，讓我胡思亂想一番。”王祥與楊展都是大為驚詫，看著範鑛與李果毅熱絡的敘話，才是相信了這一切。
李果毅說道：“範大人早有心棄暗投明，但被皮熊轄製，一直不得自由，前些時日才找到機會，把獨子送至昆明，如今已經和咱們是一條心了。”
王祥和楊展一開始多少有些猶豫，但一聽範鑛把獨子都送到了昆明，再不疑心有他，熱情引著範鑛坐下，王祥說道：“來來來，範大人，剛才多有得罪，請勿怪罪。”
範鑛擺擺手：“無妨無妨，都是為了大事，說不上得罪不得罪的。”坐定之後，範鑛說道：“本官此番來，是受呂大器與皮熊差遣，邀請你忠國公去貴陽城軍議的，這二人極為狡詐，亦或者聽聞了什麼，都懷疑你別有二心，所以先讓我獨自前來示好，再讓你入城會談。”
王祥道：“看到沒有，全都讓我猜到了。範大人，兩位將軍，既然皮熊已經懷疑，我便不能再入城了，難免這二人有什麼陰謀在。”
範鑛則是嗬嗬一笑：“忠國公不要擔心安全，本官已經全部安排好了，你看，這是皮熊給您的信。”
借著王祥看信的功夫，範鑛說道：“隻要忠國公答應，皮熊就會把主力撤出城，城內隻留我巡撫標營一百人和貴州提標四百人，而皮熊答應交西門給你部，許你帶三百人入城。”
王祥微微點頭，把信交給了李果毅和楊展二人看，他想了想，說道：“範大人，你可有把握製住皮熊和呂大器？”
範鑛笑了笑：“這二人如今還對本官深信不疑，若隻製住著二人，那是手到擒來，可隻有忠國公去，才有機會連皮熊和督師行轅的一幹文武全製住，那樣的話，才是真正的兵不血刃呀。”
李果毅聽了這話，皺眉起來，他與王祥交集多了，知道這個人膽子比較小，做事很謹慎，範鑛如此說，王祥豈不是要退縮了，而王祥聽了這話，果然起身在帳內走來走去，顯然有些下不定決心。
最終，王祥說道：“範大人，請先歇息，容我思量一番。”
“那就先開宴吧。”楊展倒是一副一切與我無關的模樣，提議道。
借著開宴的機會，李果毅走到範鑛麵前，低聲說道：“範大人，你怎麼這麼和王祥說，他若是不去，豈不是要起波瀾，定國將軍製定的策略可是一網打盡，兵不血刃，你........。”
“果毅將軍，你放心，王祥雖然膽小，但是野心也大，他呀，肯定會答應的，放心就是。”範鑛卻是端著酒杯，胸有成竹。
李果毅問道：“這是為何？”
範鑛嗬嗬一笑，說道：“原因很簡單，王祥對魏王也是有警惕的，單憑結盟不足以讓他安心，魏王要的事兵不血刃，但王祥這個人卻想借機擴軍，皮熊麾下各鎮兵馬，雜七雜八的民團加起來有小三萬人，王祥難道不想要嗎？他肯定想要抓住這支兵馬，擴充勢力，才有把握讓魏王忌憚於他。
而想要掌握這支兵馬，就要占得到先機，控製貴陽城中的文武士紳才好，他若是不冒險，由我出手，貴陽亂起來，兵馬多半要歸了魏王，他怎麼肯？所以王祥肯定會同意，而且第一步就是先拉攏我範鑛。”
李果毅感覺這話說的有道理，但是心裏多少還有些忐忑不安，但是宴會之後，範鑛被王祥單獨叫去聊了許久，李果毅焦急等待之後，終於得到確鑿的消息，王祥同意犯險進入貴陽，而範鑛也悄悄告訴李果毅，一切盡在掌握之中。
“果毅將軍，勞煩你給李定國將軍傳信，讓他一定要按兵不動，待我進城，與範鑛大人製住皮熊和呂大器麾下官將，說服這些他們投誠，才能做到兵不血刃呀。若是定國將軍來攻，黔兵一亂，咱們所有的努力可都是前功盡棄了。”王祥叫來李果毅，笑嗬嗬的說道。
李果毅聽了這話，心道範鑛果然是老狐狸，把王祥的心思猜的透徹，知道王祥是準備收服黔軍諸將，執掌其軍，但卻沒有說破，隻說定會通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