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6章 範鑛下場
對於艾能奇的判斷，李定國是持讚成態度的，他想了想後，說道：“即便如此，範鑛也是一枚好棋子，至少能讓咱們兵不血刃的解決川南與貴州兩大藩鎮，這樣，我立刻書信一封給範鑛，先給他吃一顆定心丸，但咱們的計劃暫時不能向他透露。”
艾能奇點頭：“二哥這法子對，好鋼用在刀刃上，範鑛這枚棋子，輕易不能用，但用出來，必須要見奇效才好！”
李定國則是說道：“魏王讓我們速破王祥與皮熊，如今也不能再拖延了，傳令全軍，向貴陽進軍。”
在李定國率領大軍向貴陽進發的時候，川南地方，王祥的兵馬也正在南下，為了讓王祥相信魏王的誠意，李果毅不僅親身冒險帶一千兵馬偽做王祥麾下，在王祥軍中行事，還力勸在嘉定一帶經營的藩鎮，也是魏王舊友的楊展率軍加入，同樣偽做忠國公麾下兵馬。
有李果毅做人質，楊展也帶三千主力加入，已經是沒有後顧之憂，王祥很是振奮，從重慶、遵義、瀘州等治下州府、三十六鎮調遣精銳多達兩萬餘，以援黔為名，進討匡國公皮熊，為了避免皮熊早做準備，王祥一麵約束兵馬，縱然進入皮熊轄地，也不讓人擄掠，一麵告知皮熊，輕易不要戰，須得他主力抵達方可。
曹化聞則率軍佯裝從川南撤退，實際從建昌北上，進入楊展轄地嘉定一帶，隨時準備進討川南，李果毅在前線與李定國所率主力聯絡不斷，控製進軍路線和時間，幾乎在同一日，王祥的‘援軍’與李定國率領的主力抵達了貴陽城下。
範府。
張才偽作仆役閃進了範鑛家中，直接進入了書房，範鑛早已等候多時，他派遣張才去右路軍李定國大營之中聯絡，心中著實忐忑了很久，張才噸噸噸喝了幾口茶，才是說道：“巡撫大人，出了大變故了。”
“什麼變故，難道李定國不認你我反正嗎？”因為李定國接納了他的好意之後一直沒有命令發布，範鑛生怕李定國死不認賬，一聽出了變故，立刻想到了這一層。
而張才則是說道：“不是不是，是王祥！王祥這廝並非是來援匡國公，反而是來攻殺的。”
“這怎麼會，王祥不是汛地遭遇了魏王所部襲擊........難道是苦肉計！張才，你可查清楚了，這話可不能兒戲呀，你又是怎麼知道的？”範鑛已經抑製不住心中的衝動，問道。
張才說：“哪裏還用查，在魏王大軍營中，卑職就見到了王祥的兩個心腹，這二人卑職再熟悉不過了，定國將軍讓卑職躲在帳後聽他們會談，卑職一聽還了得，王祥早就與魏王結盟，來攻匡國公，滅其軍，分其地呀！巡撫大人，幸虧你早一步做出決斷，我二人向魏王剖明心跡，不然咱們與皮熊一樣，蒙在鼓裏，那是要死無葬身之地的。”
範鑛此時心裏也滿是慶幸，幸虧早一步做出選擇了，不然後果真的很難預料，他轉念一想，又是覺得不對，歎息一聲：“魏王真是深謀遠慮呀，張才呀，你以為魏王所謀隻是貴州一地嗎？非也，王祥也在彀中，這廝率主力入貴州，恐怕是早沒有退路了。”
張才一聽，說道：“巡撫大人，您這麼一說，卑職倒是有些後怕了，魏王把兩位國公都算計了，若是摟草打兔子，卑職這.........。”
“嗬嗬，張才，你這就是庸人自擾了，你麾下兵不過千人，地也不過一縣，魏王如何看的上眼，隻要日後忠心不二，魏王如何會苛待功臣呢？”範鑛勸說著，張才細想也是，自己這三瓜兩棗的，能當什麼事，魏王才不會放在心上呢。
張才從懷中拿出一封信，說道：“這是定國將軍讓卑職給您的，讓我回來後把在營中所見所聞細細說給巡撫大人您聽，若您不改初心，就讓您按照信中計策行事，定國將軍說，此事若成，川黔便是兵不血刃，這既是您的恩德，也是咱們的功勞，魏王定不會虧待咱們的。”
範鑛接過書信，拆看之後，微微點頭，說道：“好，這是老天給咱們機會立下大功了，張才，本官把巡撫大印給你，巡撫標營那六百兵也歸你調遣，聽我號令行事，一旦動手，就要一擊得手呀。”
張才重重點頭，領命而去。
範鑛收好書信，懸著的那顆心也徹底落地了，他帶上仆役，前往了府衙，在門口就見呂大器的轎子在，很快就進得堂內，對皮熊和呂大器說道：“匡國公，督師大人，忠國公的兵馬，下官安排在了西門和北門的兩處大營之中，供給了一個月的糧草，忠國公索餉，下官沒給，特來請匡國公和呂大人做主。”
“巡撫大人，你做的沒錯，狗要是吃飽了，可就不咬人了。”皮熊眼見兩萬大軍來援，而前線兵馬也都退到了貴陽，自認為萬無一失，又是驕橫起來。
呂大器則是問道：“範大人，你可見過了王祥？”
“未曾得見，督師大人，匡國公，下官有一句話，不知當說不當說呀。”範鑛故作為難。
“請說，請說。”皮熊心情大好，自然願意聽範鑛說話。
範鑛說道：“忠國公雖遭滇賊襲擊，與我們同仇敵愾，但帶來兩萬精銳，轄地也就空虛了，他如此積極，倒是讓下官心裏忐忑，王祥是否真心來援？若不是真心，是趁火打劫，還是有其他陰謀，下官這心裏著實難安呀。”
呂大器也是覺得蹊蹺，此時範鑛如此說，他也就把心中疑惑說出來：“範大人，以你所見，王祥是否與滇賊有所勾連？”
範鑛擺擺手：“這定然是不會的，今日兩軍抵達時，騎兵就在城西大戰一番，下官在城頭親眼得見，下午紮營時，滇賊以小紅夷炮攻擊川軍大營，下官也見證了。差遣入營的督糧官也回奏，在忠國公營中看到傷兵、陣亡兵卒不下兩百，更有三個被俘滇兵吊在旗杆上，施以酷刑，若有勾連，哪裏會如此真切呢？
下官真正擔心的是王祥趁火打劫呀。”
皮熊眉頭皺起，說道：“我與王祥有舊仇，巡撫大人所說不可不防。我有一計，可讓王祥進城會商，他若有膽進城，則證明其誠意，若不敢，則有二心。”
範鑛則是說道：“王祥豈是好相與的，他來援貴州，若是無二心，豈不是傷了人家？而且，王祥若是以同樣辦法試探匡國公你的誠意，讓你決定去不去城外大營，到時如何，您是去不去？”
見皮熊被這話說的猶豫，範鑛說道：“匡國公、督師大人，下官以為，既是有求於人，姿態就要放低，與其王祥出招，咱們被動應對，還不如主動些，下官願意代表匡國公先去城外王祥營中，與其通好，再勸其入城會商，若這樣他還不答應，就是真的心中有鬼了。”
呂大器說道：“本官隨你一起去。”
“不，督師大人素來居中調停，您在場，王祥反而不當回事，而下官與匡國公姻親故舊，隻身前往，王祥才能知匡國公的誠心。”範鑛連忙阻止了。
皮熊點頭：“好，那就偏勞巡撫大人，所需何物，明言就是。”
“一是要您書信一封，言辭要真切。二嘛，為避免王祥誤會，麾下兵馬主力當調遣出城禦敵，再許王祥帶少許兵馬進城，並且控製城門一座，表達誠意。”範鑛說道。
皮熊點頭：“可以，我答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