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2章 士子全都不要臉
李果毅讓所有人安靜下來後，趙銘道坐定問道：“誰人說雲南鄉試有舞弊，出來說話。”
“學生王乾見過魏國公。”“學生馬之聞，見過魏國公。”王乾與馬之聞向前一步，紛紛見禮。
“好，你們二人是士子代表，大可暢所欲言，本爵先立下章程，今日之事，上到朝官，下到學子，不可因言獲罪，當然了，若有舞弊之實，那是要按照大明律治罪的，你們明白否？”趙銘道率先說道。
“哎呀，人都說魏國公胸懷寬廣，果然不俗呀。”
“是呀，還說是魏國公舞弊鄉試，真是可笑，若是舞弊，不容他們辯解也就是了。”士子之中登時有人讚許道，但也有不和諧的聲音傳來：“什麼大度胸懷，邀買人心而已！”
旁人或許會罵趙銘道，但趙銘道一句不會因言獲罪，確實讓王谘翼叔侄和馬之聞鬆口氣，趙銘道待人群安靜下來，問：“王乾，馬之聞，你二人為何說鄉試有舞弊，可有證據？”
馬之聞率先說道：“魏國公容稟，講談社今年參加鄉試的士子隻占了參試的雲南學子不到十分之一，但卻中了二十四人，三分之一還要多，這不是舞弊是什麼呀？”
“馬兄所言極是，講談社如何能有這麼多人中舉？”王乾也是附和說道。
“你們這是什麼話...........。”郝東城出言辯解，卻是被李果毅打斷了：“郝東城，這是魏國公在問話，沒讓你說話就不要說話，自會給你說話的機會的。”
“學生孟浪了。”郝東城後退一步。
趙銘道卻是說道：“王乾和馬之聞說的有理！”
此話一出一片嘩然，而趙銘道接下來的話卻是讓一幹人又冷靜下來，趙銘道拿著龍虎榜一邊看一邊說道：“但是如此推論的話，三知閣的滇中七子，連學子的百分之一都沒有，卻中了十分之一，不是也很可疑嗎？”
馬之聞辯解說道：“魏國公，我等七人都有文名在外，雲南學子所公認的，而講談社都是些名不見經傳的人呀。”
趙銘道笑了：“那要是這樣，鄉試還考什麼，大家投票算了，感覺誰有名誰有才，就投給誰，把六十個得票最多的選出來就算了！而且，本爵看這榜單上，楚雄與昆明兩府的學子竟然有四十一人中舉，而兩地學子剛剛占了應試學子的一半呀，是不是也有人懷疑你們兩府學子舞弊呀？
另外，六十名中舉者，三個王姓的，嗬嗬，姓王的也很可疑呀！”
“是啊，魏國公說的對，不能說你們覺得可疑就可疑吧！沒有中舉的都覺得自己冤枉，都說恩科舞弊，該如何呢？”人群之中騷亂起來。
趙銘道笑了笑：“王乾、馬之聞，你們二人聽到了吧，大家意思其實很簡單，你們說恩科舞弊，要有真憑實據才行！講談社有二十四人上榜中舉，你們說，他們是怎麼做到的呢？”
“這個......許是提前泄露考題了。”馬之聞強嘴說道。
趙銘道看向郝東城：“有這回事嗎？”“這就可笑了，若我們提前有考題，那怎麼還有這麼多人落榜呢？”郝東城輕笑說道。
趙銘道看向楊畏知和張同敝：“楊大人，你是監臨，張大人，你是主考，這考題可否提前泄露，主考來說。”
張同敝不想為趙銘道張目，可現在也是騎虎難下，說道：“不可能，未免提前泄題，是兩位主考和巡撫大人、提學王大人一起在考前出題，抽簽所得的，不可能提前泄題。”
楊畏知點點頭：“覺無泄題可能，學子入貢院才出題呀。”
趙銘道看向一群官員：“那是不是閱卷出了問題呢？”
“一切都是按照規矩來的，下官監臨貢院，連卷子都沒有見過，若是出問題也是主考和同考出問題了。”楊畏知笑著說道，繼而又說：“可這些人與講談社沒有什麼瓜葛，出問題也不會向著講談社呀。”
“魏國公，學生有一個建議，請把中舉考生的卷子拿出來，看看文章如何，大家可判定呀！”王乾提議道。
“這不公平！”羅廣義高聲說道：“這鄉試答題，又不是術算一就是一，二就是二，如此主觀評比，人各有心思呀。”
趙銘道看向羅廣義問道：“羅廣義，你中舉是舞弊得來的嗎？”
羅廣義當即說道：“魏國公，學生中舉憑借的是真本事！若有舞弊，學生願誅九族！”
“你無辜你怕啥！”趙銘道笑了，對李果毅說：“去明遠樓，把羅廣義卷子調出來！不要動原卷。”
李果毅笑著去了，趙銘道看了人群一眼，問道：“士子之中屬牛的，站出來。”
士子們都不知道這是什麼意思，相互看看，楊畏知說道：“按照魏國公說的做，難道你們不想知道鄉試究竟舞弊否嗎？”
不多時，有二百多學子站到了前排，趙銘道點點頭：“嗯，四月到六月生辰的往前一步。”
這下隻剩下了二十一個人了，趙銘道點點頭：“其餘人退回去吧，諸位大人，各位士子，本爵這樣挑出二十一個人，也算是隨機挑的吧，不會有人說本爵選用私人吧。”
“魏國公公正嚴明，學生佩服。”一群士子紛紛稱讚。
李果毅把找來的三份卷子貼在了牆壁上，趙銘道說：“這是羅廣義的卷子，你們二十一個人去看，感覺能中舉的，站在我左手邊，不能的，站在我右手邊。看的時候不許交談，保持本心即可！”
羅廣義說道：“魏國公，這不公平，這些人都沒有中舉，肯定心懷怨憤呀。”
趙銘道喝了一口茶：“你無辜你怕啥，你憑的真本事，你擔心什麼！”
“羅兄稍安勿躁，魏國公斷然不會讓咱們蒙冤的。”郝東城勸說道。
二十一個人在李果毅催促下看了，其中九個站在了趙銘道左手邊，其餘站在了右手邊，趙銘道微微點頭，對左手邊戰成一排的九個人說道：“你們九個，覺得這文章能位列經魁之上的往前一步。”
九個人之中猶豫一會，隻有一個人往前一步，士子們大罵：“徐子元，你這個諂媚之徒！”
“徐子元，我要與你絕交！”
趙銘道打了個響指，對身邊陳梓君吩咐道：“這徐子元敢說實話，從今天起，他入本爵幕中了。”
此言一出，一片嘩然，趙銘道臉色一冷，親手把牆上的試卷撕下來，摔在了馬之聞和王乾麵前，對著士子們怒道：“你們自己看看自己的德性，嫉妒他人才華，不惜說假話，違背本心，大明朝要你們這些人為官，如何能不敗，無恥，一群無恥之徒！”
王谘翼見趙銘道如此怒斥士子，站出來說道：“魏國公，你如此侮辱斯文，是何道理！”
趙銘道指著地上的試卷，對著王乾說道：“王乾，你把試卷撿起來，看一遍，告訴大家，這是誰的試卷！”
王乾撿起隻看了一眼，雖然是閱卷時謄抄的，並非原卷，但他一眼就認出這是自己的試卷，低聲說道：“是學生的！”
趙銘道怒道：“聽不到，大聲點！”
“是學生的試卷！”王乾提高了聲音。趙銘道對士子們說道：“你們好好問問自己，摸著自己的良心問問自己，是不是無恥，本科解元的試卷，大半人都不認為中舉，認為中舉的多半連前五都進不得，哈哈，這就是你們的公平嗎？”
“魏國公，學生以為那是羅廣義的卷子。”一個人低聲說道。
趙銘道怒道：“無恥！你連解元的卷子都不能客觀公平的評價，本爵讓你看龍虎榜末位的卷子，還不讓你罵成狗屁不通嗎？”
那士子躲到了人群之中，再不敢說話。
趙銘道看向王谘翼，說道：“王提學，這就是你的學生呀，斯文敗類，全都是斯文敗類！”
作為提學，王谘翼主持了今年初考秀才的院試，說這些秀才是他的徒弟，倒也說的過去，王谘翼卻是無可反駁，所有士子也都低頭不敢言語，雖然是趙銘道對他們的道德進行了考驗，但能過關的隻有徐子元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