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5章 貧寒學子
楚雄。
“東城！”知府路康看著手裏的辭呈說道：“東城呀，你也要離本官而去嗎，那本官去了南寧，豈不是沒有臂助了嗎？”
幕僚郝東城小心說道：“請東主俯允。”
路康笑哈哈的說道：“本官也就與你開個玩笑，你緊張什麼，咱們文人，誰不是為個前程呀，你放心，雖說今年秋試是王谘翼主持，可本官也能在魏國公和巡撫大人說句話的，現在的雲南，不看什麼製藝之學，就看能力，東城這段時間的能力如何，上麵早就知道，放心，這次肯定能考取舉人。”
“這話說的對，郝先生，你放心吧。”堂外李果毅進來，對郝東城也是說道：“郝先生放心吧，你舉人功名這件事就包在我身上了。”
郝東城點點頭，說道：“即便如此，在下也想著專門抽出些時間溫習一二，就怕到時候生疏，壞了大人和將軍的好意。”
李果毅點點頭：“不錯，不錯，你考慮的很周全呀。”李果毅說著，拿起路康的紙筆寫了一百兩三個字，取出印章蓋上，說道：“郝先生，我知道你家中人多，母親有病，沒有多少積蓄，你不給路大人當幕僚了，路大人也沒接濟你的機會了，這一百兩你拿去用，若是覺得不忍，你就當是借我的，等你做了官，領了俸祿，再還我就是了。”
郝東城眼睛一熱：“謝將軍恩典。”
接了條子，郝東城就是去了，路康則是說道：“東城是個有本事的人，但製藝之學上到底還是不行，李將軍，你可真要幫他才行，不然他真的考不過。”
李果毅點點頭，而路康則是壓低聲音問道：“李將軍，在下聽說魏國公把韃子從廣西打跑了，而且廣東那邊在魏國公大軍的壓迫下也是反正了，怎麼也不見動靜呀？”
“路大人，您這就睜著眼說瞎話了，這提拔您去昆明去做廣西布政使，不是動靜嗎？”李果毅打趣說道。
路康與李果毅合作久了，說話自然也就沒有那麼多的忌諱，而是說道：“這要是調我去貴州、四川去做布政使，才是真正的動靜呀。”
李果毅點點頭：“怎麼，您也覺得這是擴張地盤的大好時機？”
路康笑了：“這還用說嘛。”李果毅說道：“東麵有兩廣總督，北麵有西南總督，往哪路擴張呀。”
路康說道：“這次魏國公又為朝廷立下大功，朝廷裏就該有所表示才是。”
李果毅笑了：“怎麼，路大人還對朝廷抱有幻想呢？就瞿式耜，你給他一個機會，他會毫不猶豫的把義父殺了的。你這個思想很危險呀，還想著朝廷能給什麼呢。”
路康連忙搖頭：“不不不，我就是隨口一說罷了。”
李果毅笑了：“算了吧，路大人你一手操辦了清算楚雄士紳的事，早就沒有回頭路可走了，還以為我真的懷疑你嗎？今天來是有幾句話要交代，義父從桂林回來了，我明日一早就走，去昆明。”
“這麼早就回來了？”路康問道。
李果毅說：“國公夫人產期將至，義父自然還是想在身邊看著呀。”
路康點點頭：“對對對，這次夫人若是能誕育世子，那咱們就真的後顧無憂了。”
李果毅也是很同意這件事，魏國公一脈最不穩固的就是魏國公沒有一個繼承人，若是夫人能誕育一個男嬰，這個體係就真的萬無一失了。李果毅說道：“你過幾日才走，我到了昆明，也不知道有沒有其他差使，未必咱們再能碰上，今日先跟你交代清楚，這一次義父委任了我那嶽父趙台做桂南巡撫，但是他這個巡撫其實就是桂南諸鎮的糧餉官兒，其餘是一概不管的，你去了廣西，可以說是大權獨攬。
雖說趙台是我嶽父，但義父依舊信不著他，特別是清算士紳這件事上，你去了，就是辦這件事的，半省的擔子全壓在你身上了，路大人，好好努力吧，說不定哪天，你真的能去貴州、四川當官呢，不過不是做布政使，而是做巡撫、總督之類的呀。”
路康一聽這話，喜上眉梢，一來是自己不需要受趙台這個巡撫的製約，做事自在許多，二是李果毅說的最後一句話，那是分明說魏國公要繼續擴張了，路康低聲問道：“李將軍，你跟我說句實話，魏國公那邊究竟怎麼想的。”
李果毅說：“等鄉試之後，自有分曉。”
“鄉試........。”路康咂摸著這個詞，恍然大悟：“哦，我明白，是等秋稅下來吧，嗬嗬，我明白了，秋收之後，無論錢糧還是征募民壯都是更為便利呀。可到時候，魏國公怎麼個章程呢？”
李果毅臉一冷：“你問我，我問誰去呀？”
第二日一早，李果毅就前往了昆明方向，出城的時候，百無聊賴的他看到了人群之中的郝東城，於是立刻打招呼：“郝先生，怎麼在這裏遇到您了，您這是要去哪裏？”
李果毅不僅看到郝東城，還看到了他雇傭的車，車上躺著他生病的母親，大包小包的行禮則是被家人提著，一個三四歲的孩子還在哇哇大哭，二十多口子人很是雜亂，聽他們說話，似乎郝東城正在與車行的人壓價，聽到李果毅說話，郝東城才是看清是他。
“李將軍呀，在下要去昆明，正在雇車。”郝東城說道。
李果毅笑了笑：“算了，你別雇了，隨我一起走吧，我這邊有幾輛車，就載著一些賬目名冊之類的，讓你家裏人上車吧。”
李果毅一邊說話一邊下馬，看了看車上的老太太，說道：“哎呦，這大熱天的，老太太躺在這裏可不行，熱著了，病情還要加重。你，去府衙弄頂轎子來，那些士紳的轎子閑著也是閑著，弄個四抬的來。”
“將軍，這......這不行，這不合適。”郝東城連忙說道。
李果毅擺擺手：“這有什麼不合適的呢，你為朝廷做事，功勞不小，刑名之上更是無人能及，我還找不到機會請教你呢，郝先生可莫要推辭了。”
不多時，親兵抬了轎子來，把老太太放在了轎子上，四個士兵抬起，穩穩當當的在前麵走著，而郝東城的親眷則都上了馬車，一路向東去了，問過才是知道，郝東城原本祖籍就是昆明的，隻不過家道中落了，原本的房子田畝都被黔國公府巧取豪奪了，但黔國公府清算完畢後，昆明城了一處小宅院和城外的十幾畝祖田被要回來了，郝東城又立誌考取今年的鄉試功名，所以索性回昆明備考去了。
出了城，到了路口，卻是有人攔住了郝東城，都是一些貧寒學子，李果毅問道：“郝先生，這些人又是什麼人，你家的窮親戚嗎？”
“不是，將軍，這是楚雄的今年的新秀才，多是家中貧寒的，他們原本計劃和在下一起去昆明，沿途有了照應，知道在下在昆明有個宅院，還想著租下一半讀書備考今年的鄉試，我們幾個都是秀才的功名，相互督促著，能多學一些，說實話，在下於製藝一學實在生疏，希望這幾位仁兄多多提攜呀。”郝東城認真解釋說道。
李果毅重重點頭：“難得你們相互照顧，也罷也罷，估計也是多半不會騎馬的，就讓他們先跟著走吧，到了下一個鎮子，本將弄兩輛車再讓他們乘車隨行。”
“多謝將軍。”幾個秀才連忙道謝。
李果毅笑著說道：“不瞞你們，本將回了昆明，少不得也得進講武堂呀，到底也是要讀書的，可我未必能算讀書人呀，哈哈，但咱們都是讀書的人，相互幫襯一二吧。”
李果毅豁達的性子惹的這些讀書人很有好感，一路上，李果毅也很照料他們，進了昆明城，李果毅也是親自送郝東城回家，進了院子一看，雖說這宅院是還回來了，但裏麵家具物件都被人搬光了，李果毅看了看周圍的宅院都有人住，讓親兵敲門，租了一個單獨的院子給郝東城，又讓有空閑房子的人家租給貧寒的秀才們，一切費用都是李果毅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