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0章 到底還是被坑
老漢抱著孩子，說道：“多謝將軍，您真是救苦救難的活菩薩呀。”
郝永忠聽了這話，咧嘴一笑，忍不住從懷裏摸出一個小元寶塞給老漢懷裏的小女孩：“這也賞給你們，快走吧，走遠一些，這裏要打仗了。”
老漢抱起孩子，提著幹糧袋子向南跑去，而郝永忠回頭一看，蕭如韓正在一旁笑，郝永忠自嘲道：“又讓你看笑話了，俺郝永忠就是個這麼沒出息的，看不得苦難人，人家一叫俺大英雄活菩薩的，就又忍不住給東西。
唉，我也就這點本事了，若是能像闖王那樣就好了。”
蕭如韓連忙解釋：“將軍，我可不是嘲笑你，而是覺得你做的好，做的對，若是大明朝的將軍都像你一樣，不，哪怕有你一半的善心，也不至於落得這麼個地步？”
“真的？”郝永忠狐疑問道。
“沒有一字是假的。”蕭如韓保證說道。郝永忠大喜，直接攬住蕭如韓的肩膀：“哈哈，這話我愛聽，走，咱們去興安，老子早就吃膩了那些幹糧了，娘的嘴裏都淡出鳥來，哈哈，咱們進了城，讓何督師給咱們擺酒席，吃肉，吃雞！”
二人領兵去了興安，從東門進城，卻看到城門外已經立下了大營，何騰蛟的大旗就在營裏豎著，郝永忠說道：“嗯，這何騰蛟到底在湖廣打了兩年仗，雖說沒打過勝仗，可到底也不是蠢貨了，知道在城門外立營，這一點就很好呀。”
而問了問營裏的督標士兵，知道了何騰蛟在縣衙，二人進了城，見了何騰蛟，他看起來很是興奮，何騰蛟說道：“哎呀，郝將軍來援，真是我興安百姓的福氣呀，來來來，免禮，免禮，請坐。”
待二人坐下，何騰蛟直接問帶了多少兵馬來，郝永忠說道：“一共五千兵，其中四千步兵，一千騎兵。”
“好呀，都是全州大捷戰勝清軍的豪勇，有你們來，本官就放心了，原本是要擺酒接風的，可剛剛得到消息，清軍大隊已經過了唐家鎮，約麼今天下午就能到了，還是先打仗的要緊。”何騰蛟為難說道。
“行，打跑了韃子再喝酒吃肉不遲。”郝永忠也是說道。
何騰蛟點點頭，說道：“興安四門，北門是最容易受到攻擊的，原本是要調遣滇營趙印選來守，本官已經給他修了大營，可遲遲不來，煩請將軍暫守北門，待趙印選來了，再行調配。這城內尚且有餉銀一萬，米糧四千石，另有一些火藥，原本是給滇營準備的，若將軍肯代替，直接在縣衙領走就是了。”
郝永忠點點頭：“這沒問題，其他四門和城內呢？”
“現在王師號稱五萬，實際就五千兵，督標和章大人的撫標以及胡一清各守一門，在城外立營，城內通往四門的大道北清理幹淨了，原本是等你來了，進城作為預備隊的，現如今也一並交由將軍了，沒想到你帶來五千兵，正好可以援助四門，不知將軍意下如何？”何騰蛟為難說道。
郝永忠一聽自己的部隊能在城內住房子，登時歡喜：“好好好，交由卑職就是了。”
何騰蛟點點頭，起身說道：“既如此，城內就交由將軍了，全州新敗，督標不穩，本官要去各營巡視。”
何騰蛟扔下這句話極是離開了，留下了樂顛顛的郝永忠，郝永忠見蕭如韓皺眉，問道：“蕭大人，你怎麼了？”
“何督師一直對順軍出身的將領不公，糧餉軍糧汛地防區都是為難，怎麼今日這麼豪爽？”蕭如韓皺眉說道。
郝永忠哈哈一笑：“這還不簡單，讓我答應守北門唄！他手下那些渣滓兵，也就躲在城頭、工事後麵放放銃，打一打佛朗機還行，真要和韃子拉開陣仗硬碰硬，那是沒膽子的，什麼趙印選沒來，都是借口，這點貓膩我還看不出來嗎？”
蕭如韓說道：“那將軍看清了還上當？”
郝永忠卻是諱莫如深的說道：“老韓，咱們和何騰蛟一般見識幹什麼，過幾日，魏國公到了，肯定處處和他過不去，這種人，誰收拾不是收拾，非得讓我親自動手嗎，到時候咱們也當一回好人，兩頭吃，哈哈。”
“想不到將軍還有這麼一手。”蕭如韓也是笑了。
郝永忠說：“被人坑的次數多了，咱也長見識了不是。來，去後院，看看有什麼吃的，差事讓底下人去辦，你我先把肚子填飽了，再和朝廷那一班文武對付。”
二人在縣衙了大吃大喝，約了天快黑的時候，親兵來報，說是清軍到了，郝永忠與蕭如韓上了北門城頭，看到全州方向來了一大隊兵馬，騎兵在前，中間卻是裹挾著的民夫，在城外火炮射程之外開始紮營。
“是漢軍旗的二韃子，還有綠營，沒有八旗真虜。”郝永忠指著城外說道，而天已經昏暗，旗纛是看不清楚的，郝永忠解釋道：“你看，他們到了先用車營立寨，再挖溝築牆，而真韃子很囂張，自恃騎射了得，隻是讓騎兵掩護立寨。”
蕭如韓微微點頭，問道：“現在怎麼辦？”
“咋辦，該睡覺睡覺，該吃喝吃喝，明日才真打呢，出城逆襲犯不著。”郝永忠說道。
二人下了城頭，在城外大營轉了一圈，安排了值守和哨位，又吩咐民夫明日提早做飯，殺豬殺羊，準備明日大戰，之後二人還去了何騰蛟那裏一趟，在城外的帳篷裏，何騰蛟煞有其事的講解了方略，隻說固守，朝廷的援軍旦夕可至，到時聚殲清軍於城下雲雲。
一夜無話，郝永忠返回了縣衙安歇，夜裏忽然醒來，摸了摸腦門，光溜溜的竟然是沒有一點汗，說明昨晚沒有做夢，郝永忠喃喃自語：“咋不做那個夢了？那我怎麼醒了？”
噔噔噔噔的敲門聲傳來，郝永忠看到窗外還是黑的，罵道：“誰呀，還讓不讓老子睡覺了，韃子夜襲了還是友軍潰營了，娘的。”
“是何騰蛟那狗賊跑了！”門外蕭如韓罵道。
“啥！”郝永忠直接起身，好在因為處於戰時，他沒有脫衣服，拿起刀衝了出去，上了馬，一路疾馳到了南門，卻見百十個自家士兵在城門焦躁難安，郝永忠罵道：“開門呀，愣著幹嘛？”
“將爺，外麵的督標兵跑了，臨走用木樁子把城門釘死了。”士兵說道。
郝永忠說道：“用斧頭砍開！”
說罷他直接上了城頭，卻見三條火龍從東西南三個方向彙聚到了一起，向南疾行而去，僅僅看火把數量，郝永忠就是知道隻有不到兩千兵，還都是騎兵，郝永忠罵道：“媽的，我們被瞿式耜和何騰蛟坑了，他們的大隊早就跑了，就留下騎兵，淩晨逃竄，把咱們扔這裏了，替他們抵抗清軍，狗娘養的朝廷，把老子賣了！”
蕭如韓說道：“罵有什麼用，城門開了，我帶人把他們追回來！”
郝永忠指著北麵來的清軍大隊，說道：“追個屁，清軍已經去追了！羅忠軍，羅忠軍，讓他滾過來！”
不多時，郝永忠的副將羅忠軍到了近前，郝永忠說道：“羅忠軍，你帶上蕭大人和所有的騎兵出城，記住，不要離的太遠，也不要離的太近，韃子攻城你們就在城外配合老子守城。”
蕭如韓說：“我不出城，我要........。”
“要要要，要個屁你，手無縛雞之力的書生守城管屁用！”郝永忠推了蕭如韓一把，繼續吩咐道：“聽著，出了城要遊離周邊，與我配合，但也要做兩件事，第一就是給灌陽發消息，讓他們翻山去平樂，不要停頓，沿江去梧州，那裏是魏國公的地盤。
第二，快點和魏國公聯絡，朝廷是指望不上了，他們巴不得咱們死，魏國公多少還有可能救我們，直接跟他們說，能救我們一命，日後咱們就跟他混了！若是救不了，也別強求，老子死球了，你們也去投他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