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0章 恩賜出身
“未經會試殿試，就可以同進士出身嗎！這真是沒有天理，皇上肯定是被奸賊.......被.......。”王谘翼怒不可遏，當即一巴掌把桌上的茶杯橫掃在地，因為這是對朝廷科舉製度和士大夫的挑戰，或者說，不是挑戰，而是赤裸裸的取代，若是在雲南清算隻能算是砍枝伐葉的話，那這一招就是連根拔起了。
可是罵了一半，王谘翼也是不敢說了，這種事連朝廷都阻止不了，自己罵幾句又能如何，而且那奸賊是誰，還不是魏國公趙銘道嗎，可在路康和郝東城麵前，能罵他嗎？這些人雖然也是士大夫出身，可個個指著趙銘道往上爬呢。
大明不是沒有同進士出身，那是會試之中排名靠後的一群人，不是進士但同進士出身，就是像進士一樣對待，但是萬萬沒有直接給一個進士恩賜一個類似出身的案例，而且陳上川肯定不隻是一個特例，這已經成為了魏國公趙銘道為手下文官謀求出身的一個辦法，秀才立功可以同進士出身，那是不是武人也可以？
王谘翼也終於明白路康和郝東城的隱憂了，衛所有兩級學堂，昆明還有講武堂，考核和學習的都是經世致用的學問，那是不是日後講武堂畢業的，也可以賜進士、同進士出身呢，王谘翼可是清楚，自己十年寒窗苦讀，製藝之學和當官需要的才能幾乎沒有關係，科舉選拔的不是能力。
如果這設想成立的話，那科舉製就沒用了，整個士紳階層就會被連根拔起，被趙銘道所培養的人徹底取代！
這是要成立一種新的選拔人才的體係呀，就是斷士紳的根，刨士紳的祖墳，要士紳的老命！
在被清算的時候，王谘翼可以忍，但這一次，他絕地不能忍！
“好，路大人，請您回複楊畏知楊大人，就說雲南提學的擔子我王谘翼挑起了，待家裏的事收拾完，立刻前往昆明上任，讓他盡快讓皇上為我奪情起複！明年童子試的準備工作也是要提前預備了。”王谘翼瞬間充滿了鬥誌。
路大人連連稱讚，而郝東城也是抒懷了，二人一並出了書房，討論不休。李果毅則是從裏間臥室出來，嗬嗬一笑：“給你便宜你不上鉤，隻能在你屁股上麵點一把火了。怎麼樣，路大人，我這一招好吧。”
“李將軍妙招是妙招，隻不過路某擔心，你把實話說了，日後......。”路康的那些話都是李果毅故意透露的，郝東城和王谘翼都是不清楚，但是路康也覺得說的過於多了，把魏國公的用人大計說了出來。
路康倒是不在乎什麼賜進士還是考來的進士，他現在是舉人做官，還想著哪天皇帝也能賜給自己一個進士出身，好繼續往上爬呢。
“不用擔心，鄉試會試都要辦，但關鍵在於拉攏人心，穩定地方，出來的人都推給朝廷，咱們不用也就是了。”李果毅笑哈哈的說道，一點也是不在乎。
路康則是試探的問道：“那明年的童生試？
“辦，大張旗鼓的辦，巡撫衙門會把款子批下來，但也不能專門為了那些迂腐腦袋花這麼些錢，我已經想好了，他們辦他們的童生試，選他們的秀才公，咱們辦咱們的胥吏試，選一些地方上堪用的人才。”李果毅說道。
路康則是撓頭，問道：“李將軍，胥吏試是個什麼東西？”
李果毅說：“胥吏試就是義父在全省選拔胥吏的考試，與童生試一起辦，一起考！現在分有賬房科、鄉情科、文牘科、律法科和教學科，這還在籌備階段，簡單來說，就是重新幫你把地方用人揀選出來，而教學科則是替衛所學堂的學生選一些老師，也是將就著一起選了，路大人，我如今可是兼著洱海衛指揮使的職銜，我們衛所在你楚雄挑幾個書辦和教書先生，您不會不同意吧。”
路康哈哈一笑：“您又開路某玩笑了，李將軍還是這麼幽默。”
李果毅是趙銘道的義子，路康一直與他交好，而在前日，自己在廣東的家人也是被李果毅接來了，路康更是對其感激涕零的。李果毅笑著說：“路大人，咱們玩笑歸玩笑，正經事還是得辦好呀。”
路康點點頭：“那是自然，咱們要做整個雲南最好的，在上頭那邊絕對是不能丟臉的！”說到這裏，路康說道：“嗬嗬，李將軍，路某還有一件私事請您幫忙。”
“咱們忙活了這麼久，雖說出生入死談不上，但也能稱得上誌同道合了，你就說吧，什麼私事，是當布政使、按察使還是也想學陳上川在皇上那裏要個賜進士呢？您隻管說，小事，在我這裏就給您辦了，誰讓咱們交情好，可若是大事，就得義父做主了，不過隻要咱們把清算和胥吏試的事辦妥當了，義父那裏可沒有什麼不能答應的，請直說！”李果毅拍著胸脯保證道，對於路康他合作了這些日子，是滿意的。
路康搖搖頭，說道：“不敢不敢，俗話說，無功不受祿，路某還未完成魏國公的差遣，哪敢要官要出身。是這樣的，蒙將軍招撫，路某一家從肇慶接來了，您也知道，路某兩個兒子，一個十七，已經考了秀才，一個十六，未進科途，路某問問，能不能讓孩子們也有機會參加雲南的考試！”
李果毅問：“路大人，我問你，你說科舉考舉人有前途，還是進講武堂有前途？”
“這個，這個，路某私心以為，讓長子參加明年的鄉試，讓次子進講武堂！”路康小心說道。
李果毅點點頭，抓起書桌上的筆，在紙上寫著，問道：“你小兒子叫什麼來著？”
“路聞見。”
李果毅拿了一張紙，寫到：“推薦楚雄知府路康之子路聞見入講武堂。推薦人，李果毅。”
寫完，李果毅把印鑒蓋上，說道：“齊活兒，我是衛指揮使，有推薦名額，咱們的交情給你小兒子一個！但說好了，我推薦歸推薦，路聞見若是連字不會寫，不識數，人家可不收！”
路康也知道，講武堂是推薦人製度，軍中遊擊以上，指揮使以上的人才能推薦。而他的兒子雖然沒有功名，但也是能寫會算的。
“那長子路聞言考鄉試之事？”路康笑著問。
李果毅說：“給我十兩銀子，我就幫你辦妥。”
路康不明所以，要是李果毅索賄，也不隻要十兩吧，於是連忙拿了兩個元寶，李果毅揣懷裏後說道：“路大人喲，你可是賠了，這事兒還用求人麼，這次恩科，義父特許淪陷區的文人也能參加，尤其是咱們雲南的鄉試，別說你兒子，就是北方的秀才來了，一樣能考，哈哈，忙昏頭了吧，白瞎了十兩銀子。”
“不白瞎，不白瞎，多謝李將軍。”路康笑嗬嗬的說道。
李果毅擺擺手：“不玩鬧了，說正經事，今日王家清算，全楚雄的士紳都知道了，姓徐的那九家，可是要仔仔細細的辦，明日先辦他們，本以為馮靖宇殺雞儆猴了，這些人安分了，但沒想到還有姓徐的，路大人你是士大夫，你可得想想，還有什麼法子，既不殺他們，還比抄家更讓士紳知道怕！”
路康笑了笑：“這簡單，扔他們進賤籍，讓他們永遠不能參加科舉，這些人最害怕了！”
李果毅嗬嗬一笑：“說的是，還是路大人有法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