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5章 士紳鬧事

第255章 士紳鬧事

趙銘道對十七世紀的海上貿易並不是那麼了解,他需要海述祖這樣一個專業的人來,而且所謂的了解也不能隻是道聽途說,也需要親身接觸,因此趙銘道在海口港專門劃開了一片區域,包括可以修築館舍、倉庫的平地以及修築碼頭的區域,作為開埠,接納一切外來商人,無論是泰西的洋夷還是南洋的土蠻國家,隻要來貿易,一律接納。

瓊州作為趙銘道起家之地和最後的退路,沒有馬上進行大刀闊斧的改革,所以趙銘道暫時維持了和士紳們的良好關係,就前去了高州,與李成棟秘密會麵,雙方確立了停火線,以及達成了其他一些合作事宜,最終趙銘道離開了粵西,返回了雲南。

這一次因為廣東陷落而導致的西南變亂最終結束,曆經了李成棟侵犯桂林,天子移陛被持,西南明軍勤王等諸多事情,趙銘道從中大獲利益,不僅從法理上確定了對雲南的擁有,而且奪取了粵西四個府和原本屬於陳邦傅的地盤,可謂是大賺而特賺。

而雲南則是一如既往的處於矛盾之中,漢人聚集的地方已經完全穩固,而土司們則仗著關山險要,寨子土垌進行了各式各樣的抵抗,低烈度的戰爭在各地都有,但整體上沒有掀起大的浪頭來。

而趙銘道抵達雲南的時候,遇到的兩個焦頭爛額的人,一個是雲南巡撫楊畏知,另外一個就是新任的雲南都司李四九,二人忙的焦頭爛額,也是被煩厭的焦頭爛額。鑒於李四九是自家人,晚飯的時候有的是時間聽他倒苦水,所以趙銘道還是率先去了巡撫衙門。

“雲南的士紳很不安分,聯合一些奸商,在各地囤積居奇,提高糧價和物價,還屢屢攪擾地方,而各地的官吏也與其狼狽為奸,實在是令人難以收拾.........。”楊畏知絮絮叨叨的抱怨個沒完沒了,趙銘道卻是笑了:“巡撫大人,當初你是最反對舉起殺士紳刀的。”

楊畏知說道:“不不,魏國公,下官隻是抱怨幾句,並沒有讓您殺人的意思,這......這可怎麼說的呢........。”

此時的楊畏知唯有後悔,他跟隨趙銘道有些時日了,知道趙銘道完全就是一個‘無上之人’,也就是做事無所顧忌的人,世人所在乎所畏懼的皇權、禮法、規矩等等在趙銘道那裏完全就沒有什麼影響力,趙銘道就像是一個怪獸一樣,把土地、人、糧食、鋼鐵、金銀,總之一切世界上所擁有的資源吞進入,然後產出一支能征善戰的軍隊,士紳什麼的,在他眼裏毫無意義,他喜歡錢,卻不喜歡刮窮鬼的錢,誰有錢弄誰的,黔國公有,所有黔國公被他取代,衛所世襲軍官有,所以整個雲南都在情理和整頓衛所,而士紳和土司也有,楊畏知知道,這些人也跑不脫,不管他們是善是惡,是好是壞,有錢有人有地就是他們的原罪,總歸是要被趙銘道收拾的,現在楊畏知已經不敢奢望殺士紳的刀再次舉起來,他隻是不想因為自己而舉起。

趙銘道笑哈哈的說道:“楊大人,你的難處我都知道,放心,現如今雲南都是我的了,輕易我是不會殺人的,來來,坐下,跟我說說,咱們連稅役都給他們免了,他們還想怎麼的。”

趙銘道不在雲南這些日子裏,士紳們是上躥下跳,簡直跟猴子一樣,究其原因在於,趙銘道清理軍屯整頓衛所的行為傷害了士紳的利益,在過去的幾百年裏,很多衛所軍戶已經成為了士紳們的佃戶,而衛所的屯田不少被士紳們占據,而雲南清理屯田和衛所的過程中可沒有放過這些的意思,這無異於虎口拔牙。

而在大明朝的官吏體製之內還有胥吏這一層級,他們也是地方豪強所壟斷,作為官員們的僚屬和助手存在,要知道在一個縣內,真正在大明官吏體製內吃官俸的往往隻有那麼幾個,大部分僚屬都是靠地方官員借著收稅徭役等名目攤派得來的錢糧所養活的,這些人與士紳關聯很深,也是地方豪強的一部分,而在本次蠲免錢糧的運動之中,胥吏才是受到傷害最大的一部分人,因為連正課賦稅都沒得收了,他們自然也就沒有名目就勒索逼捐了,相比來說,各地官員還是拿著趙銘道給的俸祿的。

所以蠲免錢糧後,夏秋兩稅雖然免除了,但從中沒有得利,反而喪失大量利益的地方豪強們終於忍不住了,雖然他們還沒有膽量拉杆子起事,但給雲南地方秩序搗亂還是能做到的,像是囤積糧食,抬高物價,攔路收稅,苛索地方,有的地方根本連蠲免錢糧的事都隱瞞起來,或者沒有收夏稅,而是收了秋稅等等,導致地方極為不穩,而巡撫衙門下屬的各州府縣官員往往是雙拳難敵四手,根本阻擋不過來,甚至不敢招惹這些地方豪強,隻能不斷的向巡撫衙門奏報。

趙銘道聽完了楊畏知的話,哈哈大笑起來:“楊大人喲,我的巡撫大人,我當是什麼呀,就是跳梁小醜在作亂呀,哈哈,哪裏能掀起什麼大浪頭來呢,我是連賦稅都給他們免了,還用得著擔心他們做出什麼有害雲南的事嗎?笑話,你且把心放在肚子裏,到時候我挨個收拾。”

楊畏知長出一口氣,這才明白,隻要地方上不造反不起兵,在這位魏國公的眼裏,自己這巡撫就算作的不錯了,早知道這樣,他就不這麼惴惴不安,生怕趙銘道覺得自己能力有限,把自己拋棄了呢。

這段時日楊畏知一直處於這種患得患失之中,趙銘道忽然出兵勤王,在西南四處征戰,不斷傳來消息,都是這個封侯那個成了總兵,哪個都是趙銘道的身邊人,特別是那個新來的李四九,泥腿子一個,就把雲南全體衛所管起來,直接給了都司的實職,這可是讓楊畏知擔心自己的差事呀。

楊畏知問:“魏國公準備怎麼處置這些士紳呢,能否給下官交個底?”

趙銘道笑了笑:“他們既然沒有犯死罪,我自然也不會大開殺戒的。”

楊畏知稍稍放心下來,而趙銘道卻也是不得不這麼做,士紳群體和他們的附庸就是大明地方的統治秩序,也是大明朝最有學問和素養的人,一個個全殺了,砍了腦袋,剩下一群丘八和泥腿子,這雲南省趙銘道可玩不轉,不能殺隻能用。

“那有什麼需要下官配合的,請魏國公明言。”楊畏知小心說道。

趙銘道嗬嗬一笑,問:“楊大人,士紳和胥吏鬧事,我且問問,雲南的地方官員如何,那些知府、知州、知縣們有沒有隨聲附和呢?”

“這絕對沒有,您知道的,這些文官都不是本地人,相反他們也是深受其害呀,如今州府都不安靖,他們又沒有力量平複,生怕您怪罪下去........。”楊畏知說著說著,差點把自己心裏話都給說了。

趙銘道點點頭:“你且秘密傳下去,告訴他們,不要輕舉妄動,隻做好一件事,把各地鬧事的人記在心裏即可,別看他們跳得歡,年底給他們拉清單,一個個的全都跑不脫。”

“您放心,下官一定交代好,這些文官未必是咱們自己人,但是肯定不願意站在士紳那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