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6章 是時候收拾士紳了
正如楊畏知所說的那樣，現如今雲南的官僚們已經投靠了魏國公府，原因很簡單，在趙銘道掀起的雲南地方改製之中，官僚們的利益得到了保證，雖然夏秋兩稅被朝廷蠲免了，但是雲南各級官員的俸祿卻是一點沒有少的發放。
而在趙銘道執掌雲南之後，各級官員基本沒有動，魏國公府的親信隻是分散各地，執掌兵權，而雲南原有的官僚，無論是黔國公時代的還是王應雄提拔的，一律留任，既不升遷也不調動，而在魏國公府與士紳爆發衝突的時候，官員們也就沒有選擇站在士紳一邊，而士紳們在地方的小動作其實有礙各級官員的官聲，但魏國公及雲南巡撫衙門沒有處置哪怕一名官員。
各級官員唯一受損的利益或許就在於田畝上，作為他們待遇一部分的職分官田被巡撫衙門派來的人統一收走，偏遠地區的並入了衛所的屯田，而富庶平坦之地則新成立的官莊，官員們不再有插手這些田畝經營的資格，但田畝出產可是按照朝廷的規矩一分不少的給他們，實際上隻是不能賺黑錢了。
權力和利益得到保證的官員們自然對擁有無上權威的魏國公府報以畏懼和諂媚兩種態度，每個人都清楚，和士紳作對或者虛與委蛇，頂多讓日子不好過，耳根子不清淨，可若是得罪了魏國公府，那可就是丟官甚至要命的結果了。
官員們本身就是士紳出身，他們比誰都了解這個階層，士紳的一切利益訴求都必須通過朝廷來實現，可現在朝廷根本製約不了魏國公，或者說，在雲南一省，魏國公才是朝廷，當官的哪有跟朝廷作對的呢？
簡單安撫了楊畏知，趙銘道回了昆明的家，他已經堂而皇之的占據了原本屬於沐天波的黔國公府，而沒有另外修築新的國公府邸，回到家的時候，家中都是自家親近之人，而趙銘道第一件就是解決清理屯田和整備衛所的事，軍隊是趙銘道起家的根本，隻有控製了軍隊，才能控製地方。
李四九也忙不迭的彙報著，看起來有些手忙腳亂，他原本就是一個海商，驟然得到高位完全是趙銘道的恩賞，雖然在以前走私之中沒少與衛所打交道，但實際上李四九對管理雲南衛所並不具備那麼多的經驗，好在原有的世襲軍官已經被橫掃，隸屬於衛所的土地和軍戶隻是一塊等待切割和分配的肉。
其實趙銘道在雲南清理軍屯整備衛所就是一次騰籠換鳥，把原有的世襲軍官給打掉，然後讓軍中因為傷、病和年輕退役的軍官和老兵去充當百戶、總旗之類的基層官，然後把各營挑剩下的兵卒與原有的軍戶組合，加入到他們的麾下，現階段的主要任務就是屯田，而衛所正千戶及以上的官職都是由駐紮各地的營兵軍官擔任，各營的千總、把總兼任千戶，遊擊以上的將軍則兼任指揮僉事、指揮使一類的官，既是這些營官的待遇，也由他們管理，一切都是就近原則，駐紮在哪裏就管哪裏的衛所。
雖然這些辦法簡單粗暴，無法兼顧效率，但確確實實在第一時間控製了衛所，隻不過付出的代價就是，各營滿額但是不滿編，因為軍官要帶著部分士兵去處理衛所事務，即便是李定國也是屢屢來塘報，說有土司造反也不能進剿，要安頓衛所之事。
“現在我手裏的事兒太多，根本忙不過來，鹽、茶、銀、銅四個你要求壟斷的行業全都需要人，實在是弄不過來，索性直接讓靠近產地的衛所來幹，專門調配了幾個管鹽、礦的千戶所甚至衛所，茶葉實在弄不了，隻是控製了茶馬古道，壟斷了銷往藏地的茶葉，馬政也全盤交給了幾個產糧較多的衛所負責。
雖然很奏效，但這些衛所隻能做好手頭的工作，頂多加上屯田，原本定下的訓練計劃完全不能施行，也不知是好事還是壞事。”李四九歎氣說道，生怕把趙銘道安排的事搞砸了。
趙銘道笑了笑，拍了拍李四九的肩膀：“四九哥這法子簡單，效果也不差嘛，至少把框架搭起來了，你也不著慌，日後我也去你的指揮使衙門辦公，交代給你的事正是我最看重的，咱們兩個一起，成與不成的，商量著來唄。”
趙銘道倒是不在乎，衛所練兵的受損，現在各個方向都沒有大規模的戰事，他也不需要那麼多兵，在雲南，昆明、大理和臨安三個重要城市各自有一支能打的兵就足夠了，而且就算將來擴軍，也不會大規模的擴充，未來幾年，戰事都會在西南多山地帶，地形就導致大規模的兵團作戰根本展不開，他需要的是精兵，現如今，最重要的就是賺錢，也就是囤積資源，有錢有資源，就什麼都有。
有趙銘道這句話，李四九多少放心下來，於是把這段時間執掌雲南衛所和貿易局的事挨個說了個清楚，趙銘道見他說的細致又有條理，知道李四九是真下了功夫了，而他也沒有打斷，說道最後，問道：“四九哥，你覺得您說的這些難處和問題有沒有什麼共同點。”
李四九低頭把自己總結看了一眼，說道：“都與人有關，特別是與士紳有關，清理軍屯軍戶受阻，是因為被占據的屯田和軍戶成了士紳家的，各地礦課接收遇阻，也是原本這些產業是士紳的，還有些士紳用欠租等理由，阻撓一些民戶加入咱們衛所的軍戶，甚至改溝渠、占糧倉和曬穀場的辦法，侵奪衛所和官田的地盤。
說起來這幾日也是巡撫楊大人多幫忙不少，而他那邊也一個樣，但凡有什麼問題，肯定和士紳豪強有關，娘的，都是這群禍害！”
趙銘道哈哈一笑，說道：“說的對，其實你和楊大人的工作要想再開展，就是被士紳阻撓了，所以，咱們得把士紳這一階層給解決了，當然還有胥吏。”
李四九搖搖頭：“不不不........。”說著，他壓低聲音，依著以前的關係，說道：“趙先生，趙兄弟，可不能大開殺界呀，我不是幫著這些士紳說話，可他們就是地方上樹，上連著官府，下通著百姓，既管著州縣以上的地方，也是各地的宗族之首，你若是把他們全殺了，誰來幫你管雲南呀，地方上的百姓怕也是要起來攪擾的，現如今的雲南，官員和百姓都念著你的好呀，處置不好，可是把他們也得罪了，離了老百姓，你在雲南也呆不久！”
趙銘道也明白李四九的意思，有士紳就是麻煩一大堆，若是沒了這個階層，麻煩就更多了，殺了容易取代難，沒了士紳連基本的地方秩序都沒有了，趙銘道則是說道：“四九哥擔心的沒錯，放心吧，我隻是要把士紳為我所用罷了，殺光他們，不至於.......。”
“好，你既然有這個把握就好。”李四九笑著說道，繼而問道：“說，你需要我做什麼，我全力配合。”
趙銘道說：“你得先把各衛所的情況報備上來，有多少人能出多少兵，等秋收結束後，咱們就和士紳老爺們算算總賬，嗬嗬，老子倒要看看是他們的手段多，還是老子的軍棍硬。”
李四九立刻樂了，他現在和楊畏知就一個問題，那就是沒辦法，可趙銘道一回來，這個問題不存在了，他也就有了主心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