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2章 開府建牙

第242章 開府建牙

陳梓君歎息一聲,微微搖頭,神情滿是懊悔,不由的說道:“魏國公如此仗義念舊情,真是世間少見,在下以往在瓊州多有得罪,希望國公爺原宥。”

陳梓君也知道,他與林同文還不一樣,他也能稱得上與趙銘道有舊,但舊事之中多是對付壓製趙銘道的事,事實上,當初洪天擢打壓趙銘道是有心而無力,很多時候都是他出的主意,而趙銘道卻是滿不在乎,他已經是今非昔比了,陳梓君當初的那些招數都被他擋拆掉了,無論是洪天擢還是陳梓君,都沒能壓製住自己,反而被他利用,成了上升的台階。

“陳先生說笑了,哪裏有什麼值得原宥的話,都是各為其主罷了,當初你是洪大人的幕官,不過是聽洪大人差遣,盡職盡責,與我有什麼私仇呢,我麾下這些瓊州老兵之中,不少人還記得你,譬如傳興,當初若不是你把他從監獄中買放出來,他哪裏有今日的局麵呢?”趙銘道笑嗬嗬的說道。

見趙銘道不追求以往的事,陳梓君心裏多少有些放心了,而趙銘道問道:“不知洪大人現如今怎麼樣了?”

“於高州降虜了。”陳梓君歎息一聲說道。

洪天擢當初去廣州投奔丁魁楚,還以為與丁魁楚這位首輔大臣一起可以收拾廣東的局麵,甚至可以更進一步,卻不成想,廣州及周邊還有陳子壯、張家玉等幾位高官,在廣州光複這段時間爭權奪利,把抗虜大業置於身後,一味的排擠丁魁楚,就連洪天擢都受了不少傷害,而粵西錢糧上繳丁魁楚,非但沒有被拿來練兵抗清,丁魁楚竟還是與當初做兩廣總督時一樣貪汙納賄,甚至做出了與韃虜通聯的事。

一氣之下,洪天擢脫離了丁魁楚,收拾粵西錢糧組建軍隊與清虜抗爭,但瓊州與廉州實際已經被趙銘道麾下的成義、楊彥迪與陳上川三人控製,洪天擢名義上粵西巡撫卻隻有高州與雷州兩府之地,又沒有對士紳、衛所開刀的魄力,東拚西湊出了一支兵馬,結果在高州遇上李成棟偏將閻可義的兵馬立刻碰的頭破血流,洪天擢被困高州,根本無人救援。

“閻可義發書迫降,洪大人麾下各營軍心已失,洪大人率軍在高州與敵軍激戰,唉,力戰不敵,後清軍攻入高州,洪大人跳下城樓求死,得幸未死,被閻可義生俘,在下剃度出城逃亡,後路上得知,洪大人降了滿清,卻也不知現在如何。”陳梓君最後說道。

趙銘道不由的歎息一聲,洪天擢這樣的人也是勢窮而降,雖然仍是叛逆,但比你很多沒有節操的人已經是難得的了,更何況,他還不隻是被困城中這麼簡單,洪天擢因為丁魁楚的關係已經被大明朝廷,大明文官集團拋棄了,已經沒了退路。

不知為何,趙銘道感覺洪天擢有些可惜,趙銘道沒有體會過洪天擢最後的那些悲涼與絕望,沒有受過這些,趙銘道也不知道在那個時候自己該如何選擇,洪天擢到底也沒那麼可惡。

“罷了,不提他也罷,陳先生,你準備怎麼辦,總不會真的要出家,後半生與青燈古佛為伴吧。”趙銘道輕聲問道。

陳梓君說道:“在下老家已經淪陷,家人族親都不知生死,希望能托庇於國公麾下,做一廝仆也好,文書也罷,隻求國公能夠收留。”

趙銘道笑了笑,他早已知曉陳梓君的來意,這麼問就是試探一下他的態度罷了,陳梓君姿態放的很低,如此倒是可用,而且他也知道,陳梓君雖然隻是個舉人,但卻是有學問有才能的,當初在瓊州,對自己限製最大的就是他了,這些本事用來對付自己行,用來幫助自己那是再好不過了。

“陳先生哪裏話,我趙銘道如今也小有所成,照顧陳先生這樣的舊友還不是手到擒來,這樣吧,請先生先在我幕中做一幕官,為我讚畫軍機,如何?”趙銘道笑著問道,爽快的接納了陳梓君。

洪天擢的投降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為他被打上了丁魁楚一黨的烙印,但陳梓君何嚐不是呢,縱然他是個舉人,在如今的南明小朝廷裏也是不低了,可僅僅是出身洪天擢這等逆黨加叛逆之人麾下就讓其求官無門了,如此落魄卻有能力的文人,趙銘道自然願意用,隻不過尚未經受考驗的人,趙銘道也不會輕易予以實權。

而陳梓君則是訝異的問道:“國公也開府建牙了?”

趙銘道笑了笑:“說實話,陳先生是我第一位入幕之賓,未來也替我執掌幕府。”

其實在過去的軍旅生涯之中,趙銘道就招募了幾個窮酸秀才處理文書事務,但距離成立幕僚團隊還遠的很,主要是沒有一個像樣的幕主來主持事務,現在他願意把這個職位給陳梓君,而至於開府建牙,趙銘道通過這次勤王已然也獲得了這個權柄,無論是私下與瞿式耜達成的交易還是自己兵馬強壯所形成的威勢,都是如此。

而陳梓君則很坦然也很興奮的接受了這一職務,如今是禮樂崩壞的時代,在朝堂或地方為官,往往還不如依靠趙銘道這類擁有實力的武勳更有實權,而陳梓君多年為幕官,在這方麵經驗很豐富,他之所以來投趙銘道,也是覺得趙銘道麾下沒有與朝廷打交道的適當人物,而自己正好填補這個空缺。

“主公在上,請受下官一拜。”陳梓君當即拜倒在地。

趙銘道笑了笑,托起陳梓君說道:“陳先生,你我是舊友何須如此呢,主公稱謂,我趙銘道萬萬是不敢受的。”

“那便稱之為東主吧。”陳梓君以為趙銘道是不願意惹人側目,因此退了一步。

趙銘道說:“也罷,也罷,現如今我這幕府之中缺人厲害,陳先生若有得力之人,也可薦來,但有合用之才,一並接納了,隻是陳先生可要揀選一二,似那種以直邀名、沽名釣譽的迂腐之徒,可莫要讓其進府,我這耳根子受不住,底下的兄弟也受不住。”

陳梓君了解趙銘道性情,連忙答應下來,而明末亂世不乏投奔無門的文人學士,他有的是挑選的途徑。

到了晚間,趙銘道把幾個文書帶到陳梓君麵前見過,仔細叮囑了這些人,陳梓君也是勉勵幾句,趙銘道讓人擺下酒宴款待這些讀書人,宴席之中,成義來報說是林同文已經解救出來了,倒是沒有花銷什麼銀兩,是李成棟那邊急於停戰,聽說林同文是趙銘道的故人,算作一個禮物送來。

林同文渾身是傷,被折磨的不成樣子,問過才是知道,林同文與陳梓君一路西來,在梧州附近被清軍圍困,陳梓君佯裝僧人,為了掩護陳梓君脫險,林同文主動表明了自己身份,在清軍營中見人就罵,罵人他們漢奸走狗不忠不孝不仁不義,李成棟手下兵卒自然不會與他好看,幾番毆打下來,也就成了這麼模樣。

“趙兄,見到你實在太好了,如今你麾下上萬貔貅,請為國朝大義,為天上蒼生,發兵嶺南,救援張家玉張大人吧,他被韃虜圍於東莞了........。”林同文見了趙銘道,慷慨說道。

成義在一旁嘟囔道:“又來了又來了,還是那副德性,大哥,你非得救,救了個這麼練嘴的玩意........。”

“好好好,同文先去歇息,治治傷。”趙銘道才不欲與其說這些,命人帶他退下了,人走之後,趙銘道長出一口氣,陳梓君笑了笑,知道趙銘道應付不來這種場麵,說道:“東主,林大人就交由在下看顧吧。”

“那實在是好,請陳先生多費心思了。”趙銘道巴不得能甩開呢,連忙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