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1章 故人來投

第241章 故人來投

有了敕書,滇、桂、粵三省勢力範圍的文武用人權柄就全在趙銘道手裏了,當然,一切並不是那麼的合法,但勤王之前,趙銘道麾下該封賞的官將都通過瞿式耜得到了封賞,而勤王也把這些瞿式耜與趙銘道的私人交易變成了合法,隻要趙銘道手不伸太長,做的不要太過分,體係內的升遷調動就不用通過朝廷了。

瞿式耜的眼裏,趙銘道還是一個擁兵自重,隻顧自己不顧朝廷的軍閥,他先前做的一切都是為了讓大明朝這棵大樹不倒,他這個猢猻就可以為所欲為,最終成為曹操之類的人物,趙銘道對此根本不作解釋,在與瞿式耜的鬥爭之中他已經與士大夫文官集團切割幹淨了,有這一點就足夠了,趙銘道有著自己的戰略,他需要的是韜光養晦,而不是把力量投入到一場場毫無意義的戰爭之中去。

所以在與瞿式耜掰扯幹淨之後,趙銘道沒有返回昆明,直接去了廣東方向,來到梧州城下,雖然說梧州之戰的成敗對桂林小朝廷的意義大於對魏國公一脈的意義,但趙銘道仍然選擇有限度的把資源投入到這個方向,目的就是維持桂南與粵西之間的通聯,實際上,粵西與桂南之間最佳的通道就在梧州府。

從梧州府藤縣沿著北流江南下,翻過天門關就能抵達南流江水域,進入廉州府城,隻有天門關一帶需要人馬挑馱,其餘都可以使用運載量最大的船隻即可。

趙銘道去武岡勤王這段時間,梧州的仗在成義的指揮下已經打的差不多了,李成棟麾下的綠營雖然能打,但隻有四千多兵馬,根本得不到兩廣總督佟養甲的支援,若非佟養甲怕成義一股腦的順流而下攻擊廣東,甚至都要把李成棟這支綠營兵調去廣東與義軍作戰了。

因為剃發的緣故,廣東尤其是廣州周邊到處都是民團和義軍,處處狼煙滿地烽火,清軍顧此失彼,難以建立有效的統治。

而李成棟在梧州打的是畏首畏尾,根本不敢決戰,等趙銘道抵達的時候,已經困守在梧州城,依靠西江獲得身後幾個廣東州府的補給,已然成了對耗的局麵。

“大哥,李成棟被我打進了城了,幾次修書前來,要和咱們停戰。”成義引著趙銘道進了大帳,直接了當的說道。

趙銘道問:“阿義,你覺得停還不是不停。”

成義笑了笑說:“我覺得該停戰,大哥這一年裏從廣東打到四川,從四川出戰雲南,如今雲南全部、廣西七州府和粵西三府在手,算起來相當於兩個省的地盤了,說是一口吞了大胖子也是不為過,咱們手下地盤、人口多的是,就差時間經營了。

雲南那邊最重要,大哥不能長時間離開,可和廣東這邊仗打個沒完沒了也是不行呀。所以見好就收也就是了。”

“彥迪你覺得呢?”趙銘道又看向楊彥迪。

楊彥迪點點頭:“卑職也覺得成將軍說的對,見好就收得了,打敗李成棟不難,難就難在打敗了李成棟又得去廣東打,到時候廣東那些個祖宗貼上來,牛皮糖似的,甩也甩不開,每天用忠孝仁義拿著你,還不給錢糧,一群練嘴的,惹那些麻煩幹嘛,咱們手下這些地盤,好好經營一兩年,便是能一鼓作氣連廣東都打下來。

飯一口一口的吃,路一步步的走,您不是說過麼,步子太大了,容易扯著淡。”

趙銘道微微點頭:“我不在粵西的這段時日,你們二人也是成長了,坐下吧。”

正如兩個兄弟所說的那樣,趙銘道也不想再打了,贏了是替廣東那些祖宗們贏的,說實話無論給他們贏多少地盤,都不夠他們敗壞的,那就是一群練嘴的敗家玩意。更重要的是,趙銘道的統治靠的是軍隊暴力、陰謀詭計和政治妥協,他整個人是被架在半空的,需要時間建立屬於一個忠誠於他的新統治秩序和機構,而且他還需要整編、訓練這些來源複雜雜七雜八的軍隊,更需要為這些軍隊提供適當的武器裝備,更重要的是,現如今大軍的花銷都來自於趙銘道追贓廣州士紳、川南繳獲和雲南斬獲的贓款,這也是不持久的,他需要新的財政體係支撐現有的軍隊。

其實這一切都需要時間也需要精力,擺脫不必要的戰爭,就是獲得時間和精力。

“既然李成棟願意談,就和他談一談。派人去送信,告訴他我到了,想怎麼談讓他劃下道來。”趙銘道對成義吩咐道。

成義安排了這件事,又是說道:“大哥,前兩日咱們大營來了一位故人,是來投奔您的。”

“誰?”趙銘道有些不解。

成義說:“陳梓君,陳大人。”

“他不是跟著粵西巡撫洪天擢嗎?”趙銘道有些詫異的問道。

成義則是說道:“已經沒有粵西巡撫洪天擢了,您還不知道嗎?”

趙銘道心想也是,洪天擢是丁魁楚的親信,雖然洪天擢在廣東不恥丁魁楚暗中與韃虜聯絡的勾當,但他丁魁楚一黨這個烙印打上之後就無法去掉了,也因為這個,瞿式耜在清理丁魁楚的時候,一並清理了洪天擢,辦法也簡單,治其失城陷地之罪,洪天擢在粵西步步後退,丟失了大量的地盤,如此被治罪也是不冤,可是趙銘道一直忙於勤王,不知道他第一個上官如今是什麼處境了。

“也罷,把陳大人請來吧,到底是瓊州時的老朋友,見一見也是應當的。”趙銘道心情不錯,對成義說道,之所以心情好,是因為當初趙銘道不過是洪天擢手下一軍戶,陳梓君也能對其吆五喝六的,不過一年多,趙銘道已經貴為大明國公,西南擎天柱,陳梓君卻淪落無所依托的地步,這種對比實在是令人開懷。

而成義則是對趙銘道說道:“大哥,你若是見了陳梓君,保證你認不出來。”

正如成義所說,趙銘道見到陳梓君的時候,著實大吃一驚,當初那個意氣風發的巡撫幕官如今麵容消瘦,兩腮塌陷,滿臉的皺紋如溝壑一般,比之以前可是老了十歲以上,而且是一身僧袍,腦袋光禿禿的,竟然是剃度出家了。

“陳大人,你怎麼........你怎麼出家了?”趙銘道驚訝出聲。

陳梓君歎息說道:“若不如此,如何能一路跋涉至此,怕是路上就為韃子、亂兵之流所害了吧。可即便如此,林大人為了掩護我,也是被李成棟的兵捉住了。”

“林大人,哪個林大人?”趙銘道問。

“林同文林大人。”陳梓君回答。

趙銘道歎息一聲,當初從實驗號上同生共死的人,除了林同文都在自己身邊奮鬥,聽聞林同文被捉,趙銘道忙對成義說:“阿義,再去給李成棟送一封信,讓他把林同文完整送回來,這是停戰的必要條件。”

停頓一會,趙銘道又補充說:“若是不行,就出贖金。”

“大哥,林同文在廣州時投了那些文官,幾番嗬斥你,與咱們又不是一條心,救他做什麼?”成義登時有些不願意。

趙銘道瞪了他一眼:“林同文是與咱們同生共死過的,隻不過是政見不同罷了,卻也是個忠義人,其他人咱們沒有交情也就罷了,從海上逃出來,同文幾番幫助咱們安頓,對你我兄弟也是有恩的,如何能不救,他若不悔悟,咱們不用他也就是了,看他被韃子害死,豈不是你我的過錯麼,速度去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