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4章 報喜
“看那裏，遠方的山道！”曹化聞推了朱容藩一把，朱容藩這才看向遠方，才發現，剛剛南下進軍遵義方向的清軍退了回來，不僅退了，而且是倉皇撤退，與去的時候列隊前進不同，回來的時候擁擠在一塊，有些騎兵為了搶道甚至撞倒了步兵，看起來相當狼狽。
李定國一拳砸在城牆上，欣喜說道：“肯定是援兵到了，肯定是援軍到了！”
正如李定國猜想的那樣，當天完全放晴的時候，援軍趕到了綦江城，第一波趕到的援軍是由楊淩和劉傳興率領的前鋒，六百川南鎮騎兵和兩個步營、一個跳蕩營，這支兵馬出石虎關之後，進入綦江水係，在偵查到清軍援軍之後，就地設伏，在三溪一帶，借助飛沙走石的天氣，伏擊了清軍援軍的先頭部隊，陣斬四百餘，還殺了清軍一個正藍旗參領和一個綠營總兵。
原本援軍統帥尼堪要繼續北上，但在林中避風沙的時候遭遇了狼兵斥候隊的襲擊，雖然折損不大，但馬匹受驚，把尼堪身邊的兵馬衝散，大隊以為主帥被殺，全軍崩潰逃亡，楊淩一路追殺而來，六百騎兵在綦江右岸縱橫馳騁，瘋狂砍殺散開的清軍，一直到清軍大營派遣的大隊騎兵渡江接應，才退回了綦江穀地。
川南騎兵在城外肆意揮灑的英姿被西營官兵盡收眼底，西營軍心大振，援軍抵達大勝清軍的消息傳至綦江城內，百姓歡呼雀躍。
楊淩與劉傳興簡單商議之後，在山口設營駐守，等待主力抵達，二人就是擔心清軍堵住山口，使得主力出入不得，難以真正援助綦江，安排妥帖之後，楊淩把麾下大隊交給了劉傳興指揮，自己則帶少量兵馬趁夜前往綦江縣城報喜，倒不是楊淩搶報功之賞，而是他根本不知道怎麼指揮瓊州鎮火槍兵。
綦江縣城在綦江以西，折彎處的平地上，清軍主力在城西和城南列下營寨，構築浮橋，在城北和城東隻部署了少量兵力，幸好春季水淺，楊淩率親兵泅渡綦江，用瓊州鎮暗號聯絡上了城東曹化聞部，得以進城。
“快些升火，拿些薑湯熱菜來，給這些川軍弟兄好好驅驅寒氣！”曹化聞接引楊淩一行進城，見他們全身濕透，連忙找人安頓，解下披風披在了楊淩的身上，說道：“楊淩，多日不見，你是神采奕奕呀，看來是打了大勝仗了！”
“都是平虜侯指揮得當，瓊州鎮驍勇善戰，我們川南鎮隨著打就是了。化聞，在遵義時，咱們是相互不服氣，但桐梓一戰，我楊淩是徹底服了你們瓊州鎮了，我大哥楊展說了，日後咱們兩鎮親如兄弟，我們川軍還要向你們多多學。”楊淩把身上冷水浸透的衣服解下來，裹著披風光著屁股烤火，一邊說著，一邊等來曹化聞手下送來的衣服，簡單換上，就聽到有人來報信，說巡撫朱容藩和西營四將軍請來使去見。
曹化聞應下，先是讓楊淩喝了兩碗熱薑湯，吃用了些食物，才帶他去了縣衙，路上交代道：“楊淩，有件事先交代了，我知道你們川南鎮和西營打了兩年，頗有仇怨，但現在是招撫西營，協同抗虜的時候，你可不許........。”
“曹兄，不用你多說，我省得這事，侯爺說的對，兄弟鬩於牆而外禦其侮，我大哥也是這個意思，但有一樣，要是人家給我小鞋穿，我可不能墮了咱們王師，我們川南鎮的威風。”楊淩拍著胸脯說道。
曹化聞道：“四將軍都是識大體的人，都說話注意也就是了。”
進了縣衙，楊淩先向川東巡撫朱容藩行禮，又向四將軍見禮，說道：“卑職川南鎮左營遊擊楊淩拜見巡撫大人，見過四位將軍！”
“這位是西營四將軍主母，陳夫人，楊將軍見過。”朱容藩向楊淩介紹坐在主位的陳氏。
“晚輩見過夫人，夫人安康。”楊淩見朱容藩如此重視，想起來時趙銘道的囑托，曹化聞的叮囑，也就隨行就市的見禮。
“免禮，楊將軍，城外形勢如何？”陳氏問道。
楊淩正色道：“七日前，督師大學士王應雄王大人於遵義誓師，率援剿瓊州鎮、貴州鎮、四川提標、我川南鎮及各分守、協營等合計四萬三千餘眾出兵北上，先克婁山關，再占桐梓。
韃子於大樓山北穀修築聯營十餘座，瓊州與川南二鎮一日即破兩營，全殲逆賊劉進忠所部，貴州總兵皮將軍也破兩營，誘韃子出穀，平虜侯與我家將主率部堵住穀口，切斷清軍前後兩軍，而瓊州鎮劉傳興所部繞山道於當夜占領石虎關，斷韃子退路。
翌日，清軍夾擊穀口，被兩鎮擊敗，再不敢戰，末將隨平虜侯率部進穀清剿，橫掃山穀，夾擊清軍鑲白旗固山圖爾格所部三千餘眾於石虎關下，陣斬圖爾格以下千餘，後率兩鎮出穀與督師王大人所部中軍主力，合圍清軍於大樓山南，清軍難擋王師攻勢，主帥何洛會為部將所擒獻俘於陣前，一並投降的還有培州與永寧二鎮。
王師全殲清軍何洛會部，於三日前北援綦江，主力已經至趕水鎮，最遲兩日抵達，督師王大人與平虜侯請諸位安心，待援軍抵達，與西營會擊清軍於綦江城下。”
楊淩說的很詳細，在場眾人聽的是心潮澎湃，仿若身臨其境一般，而西營四將軍卻是相互看看，眼神交流了一下，都有些不可思議的感覺，四人在楊淩的介紹中，敏銳的發覺了一點，這與其說是大明川黔王師戰勝了清軍，不如說說是瓊州與川南兩鎮戰勝了清軍，其中瓊州鎮功勞尤其大，而組成明軍很多鎮、協似乎作用僅僅是組成參與罷了。
可四人細想又不覺得楊淩在吹牛，若是吹，也該吹本部川南鎮，緣何說瓊州鎮個沒完？而且像陣斬圖爾格，逼降何洛會這種實實在在的功績也不是靠吹就能吹出來的，更何況楊淩對戰役的結局用了全殲二字，這就更不像是瞎說了。
朱容藩聽完，大呼王師破賊矣，許久才平複了心情，說道：“楊將軍辛苦了，夤夜冒險而來，真是忠義之士，本官已經命人備下薄酒。但有一事，援軍抵達後，綦江守軍該如何配合，督師大人可有明示？”
楊淩道：“這一點督師大人和平虜侯並未多說，對川黔援軍來說，敵情尚未明確，而且大軍行軍作戰已有半月，很是疲憊，應當是先在城外紮營，與西營呼應，穩住局勢吧。”
“楊將軍所言極是，待援軍抵達，在請督師大人製定方略吧，夫人，四位將軍，喜訊傳來，英雄雲集，是否開宴呀！”朱容藩笑問此間主人。
孫可望笑了笑：“自然自然，來人酒宴擺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