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袇找到唐毀,雙手呈上一枚令牌,道:“這次來的不是沈枝硯,而是歸德大將軍。”
軍令如山。
“他在何處?”
“午堂縣外。”
唐毀拿上佩劍,吩咐道:“絕對不能讓阿肆知道 。”
“是。”
沈枝硯隻帶了明彰,負手而立,冷著臉對唐毀道:“她必須跟我回去。”
“不可能。”
“你真以為自己能娶到她?也不看看自己配不配。”
“歸德大將軍這是想說,你配嗎?”
明彰欲要拔劍。
“我是不會讓阿肆離開我身邊的。”
“你不過是我手下的中郎將,難不成還真要違抗軍令?”
“軍令是軍令,倘若歸德大將軍要用它來辦私事,那我自然也不會服從的。”
沈枝硯很早以前就知道唐毀的性子,當時大家鬥站在一條船上,加上先皇又十分器重他,再怎麼有隔閡,也不能拿到明麵上來。
“你雖然成功攻打下午堂縣,但曾勢尚未抓獲。唐毀,你真以為自己身上有塊免死金牌,就沒人能治得了你了嗎?”
“我就在此處,等著你找人來治我。”
沈枝硯背後的手揮動了幾下,立馬就有數根飛箭襲來,它們略過唐毀,直接就釘在了午堂縣的城樓之上。
士兵立馬探頭出來查看情況。
“快來人,有刺客有刺客!”
唐毀深感不妙,他看見沈枝硯已經帶著明彰準備跑,立馬吹了個口哨,隨後便從四周湧出來幾百名騎兵。
明彰擋在沈枝硯身前,用長劍指著唐毀,麵露殺意。
“你在箭頭上抹了毒?”
“繼續和我耗下去,你這午堂縣就要毀了。”
唐毀喊道:“柏寧!快回去告訴他們,千萬不能碰那些箭!”
“就這些人?”
倘若一對一,不論明彰還是沈枝硯,誰都敵不過唐毀。
可柏寧一走,明彰還是能拖住他的,到時候沈枝硯完全可以逃脫。
既然敢走到午堂縣門前,就說明這片叢林之中,還藏著沈枝硯的人。
而且還不能生擒他,畢竟汾河不可一日無主。
“沈枝意是我的人。唐毀,她如今不過在和我慪氣,等她想明白了,自然會回來,我陪她一起長大,豈是你可以隨便搶走的。”
唐毀不想聽他廢話,讓周圍的騎兵收手,自己連忙趕回去查看情況。
這沈枝硯當真是瘋了。
居然在百姓身上泄氣。
也不知那箭頭上究竟藏了什麼毒。
“楚臣呢?!快讓他過來!我不說了不要碰嗎?!”
一共十八支箭,前方的布袋被劃破後,從裏麵流出來一些黃水,味道刺鼻。有士兵不小心沾到,立馬就口吐白沫,暈倒在地,不過半盞茶功夫,人的臉色便變得鐵青。
“今日城樓上的人,全部不能離開!”
楚臣匆匆跑來,隻聞見味道便立馬皺起眉頭,喊倒:“主人,捂住口鼻!鳴風,站著幹嘛,快帶人去拿些黃土上來!”
這東西,侵入心脾,那可是要命的。
楚臣趕緊叫士兵將唐毀送了回去。
此時附近的百姓也開始吵鬧起來。
“哎哎哎,老劉頭怎麼倒下去了?快來人啊!”
“剛才從城樓上掉下來幾個箭頭,就算是官家,也不能亂扔東西啊!”
楚臣拉住鳴風,開口道:“你快回去,在主人和沈小姐屋內放些夜闌草,記住,千萬不能讓他們出門……你自己身上也記得裝點夜闌草!”
“知道啦!”
楚臣讓人用黃土將箭頭蓋住,確認一個不落,才開始去各大醫館買夜闌草。
這東西並不稀奇,漫山遍野都有,唯一的麻煩,就是這毒散播太快,看來午堂縣又要遭罪了。
這院子是唐毀臨時找的,風水不錯,陽光現如今還停留在堂屋之上。
“阿肆呢?”
“在屋內繡……”
唐毀離每個人都很遠,道:“最近幾日都不要讓她出門。”
磐微問道:“是不是出什麼事了?”
“我晚些時候會找她說明情況,你千萬不要讓她出來。”
“我知道了。”
唐毀剛走,鳴風就拎著一籃子的藥草過來,交給磐微,吩咐道:“現在就去放在沈小姐屋內。”
?
這怎麼感覺出大事了呀。
磐微不敢耽擱,拿著東西就去找沈枝意。
“小姐,你說是不是有什麼髒東西啊。”
“光天化日之下,別亂說。”
沈枝意站在窗邊,看見院內的護衛丫鬟來來回回地跑,將牆邊都放滿了一株株藥草。
“好不容易安生幾日,這怎麼又開始亂了。”
“唐毀說了晚上會過來?”
“是。”
沈枝意回到案桌邊,開始練字,道:“有他在,會沒事的。”
“……”
楚臣派人去調查了午堂縣的情況,好在處理及時,暈倒的百姓並不多,醫館裏買來的夜闌草,將將夠用。
“這是何物?”
“西域常見之毒,症狀雖不嚴重,但吸入過多,還是會要人命的。”好在楚臣之前拜讀過何雲簌的書,能分辨出來,他又道:“明日去山上挖些夜闌草,每家每戶分些,很快便沒事了。”
鳴風氣氛道:“還歸德大將軍,我看他是瘋了。主人,我們要不要傳回長安,讓徐老太尉和丞相來收拾他。”
“全是我們的一麵之詞,他既然敢親自來放毒,就說明有後手,不必浪費精力。”
“那就這麼受著?”
“都下去吧。”
“……”
唐毀沐浴後換了身衣裳,確認沒什麼問題,才去後院找沈枝意。
“今日怎麼了?”
“曾勢的孽黨往城門樓上丟了些帶毒的箭頭,現在沒事了。”
這種事情都被他說的雲淡風輕。
“曾勢的孽黨,看來這午堂縣,還是難得太平。”
“不用擔心,我很快就會殺了他的。”
沈枝意冷靜下來後也有許多事情想不明白,他又有空過來陪自己說說話,於是便將內心的疑惑說了出去。
“嘔吐病是西域的毒,何姐姐也說了,這東西十分難找。你覺得沈枝硯會從哪裏得來?”
“不知。”
“我去過曾府,曾勢有位女兒,對沈枝硯特別執著……哎呀,我也不知道要怎麼跟你說,反正就是哪裏怪怪的。”
唐毀摸了摸她的腦袋,笑道:“阿肆,你能不能稍微愚笨些,以後什麼都不要管,開開心心活著就夠了。”
“我就要聰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