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8章 褲衩也有用處
來到益州，他們才真實地看到這座城池究竟有多窮，城內唯一像樣的建築，就是刺史府。他處的房屋不成規矩，老人孩子穿著破爛的衣衫，像看著稀有動物一樣看著他們。涼州與這裏相比，簡直是天堂。
蘇明月低聲吩咐女仆：“你去把我們車上多餘吃的，分給他們。”
女仆會意，從馬車裏取出多餘吃的，見到大白饅頭，芝麻糖球這樣的細糧，人們朝這邊聚攏，眼睛血紅，女仆心裏有些害怕，竹籃中的糖球滾地，很多人撲上來，爭相往嘴裏塞。
東西再多，也架不住他們的瘋搶，掉地的糖球被搶奪一空。他們又盯上女仆手中的東西，猛地朝她撲過來。女仆嚇得連連後退，放下竹籃，回到馬車旁邊。
瞬間，人們把竹籃圍起，像極了一群覓食的惡狼。女仆嚇得哭了，蘇明月安慰她一會兒，才止住哭聲。看著為食物瘋狂的人們，蘇明月的心軟了，又拿出一部分食物走過去。
搶到食物的人們往食物上吐上口水，想盡各種辦法，不讓沒有搶到的人得到。蘇明月的到來，他們被他身上的那股氣質所攝，愣了一下。在他們心底，大約也畏懼善的力量。
蘇明月剛轉身，幾個人撲向她，她們看中蘇明月身上的玉佩等值錢玩意兒。蘇明月沒有想到，他們會這樣，一個不防神，被他們差點兒撲倒在地。
夏陽和蘇健同時出現在蘇明月的左右，蘇健摣起手，抓起兩個人丟出，大聲怒喝：“我妹好心把東西送給你們吃，你們還想搶奪？還是人嗎？”
見到蘇健如巨靈神一樣地站立，金剛怒目，人們害怕得一轟而散。
夏陽扶著蘇明月向馬車走去，她還沒有從剛才的事情回過神，臉色有些發白。夏陽能感覺對對方抓著他手臂的手略微用力。拍了拍她的背，蘇明月感覺好了些，坐下後，驚魂未定地道：“他們……”
“比貧窮更可怕的是，不知禮節，風化不教！”夏陽輕輕一歎。
益州城中沒有可落腳的地方，下午夏陽和蘇健去城外砍伐樹木，程咬金負責看顧家眷。到得黃昏之時，方才停下手中的活。
程咬金氣得跺腳：“夏陽，你是不知道，這些流民實在太過可惡，打從知道我們有吃的，他們搶不行，過來偷盜。幾個孩子一哄而上，我阻止了這邊，那邊卻阻止不住，到底被他們偷了些東西。”
“算了，又不是值錢的玩意兒。”夏陽安慰道。
膠囊帳蓬被搭起，捕頭鐵楠帶著捕快到來，遠遠的，他向夏陽抱拳：“這位公子，我們又見麵了。”
益州城到處鬧饑荒，鐵楠等人個個穿著華貴，與當地人有著明顯的差異。
夏陽微笑抱拳：“我叫夏陽，叫我夏公子即可。”
鐵楠道：“夏公子，我剛接到舉報，說有人砍伐城外的樹木，就過來看看，沒想到是你們。城外的樹木都屬於共有財產，你們要用的話，不是不可以。隻是……”
蘇健心情不好，怒然道：“你說這話是什麼意思？”
夏陽按住蘇健：“我的二哥脾氣不是很好，還請鐵捕頭不要見怪。我們當然不會白砍這些樹木，價錢嘛，鐵捕頭說了算。”
鐵楠打個哈哈：“既是夏公子說了，咱們兩個一見如故，一根木頭算一兩銀子。若是再用得多的話，三百兩銀子，不再議價。”
夏陽拿出三百兩銀子交到鐵楠手裏。
鐵楠收下，隨口問道：“夏公子一行是要在益州城裏長期居住嗎？”
夏陽點點頭。
鐵楠厚著臉皮道：“若是要在城中長期居住，益州是個山靈水秀的地方。這裏的地皮寸土寸金……”他的眼睛烏溜溜轉著，沒脫褲子，誰都知道他要放得什麼屁。明明益州城正是青黃不接的時候，好多人饑不擇食，夏陽砍樹時，都看到人們把樹葉摘進籃子裏，更有的人直接塞進嘴裏，這導致他們的肚子看起來彭脹得如同懷孕三個月的女人。
連鐵楠都編不下去了，聲音越來越低。
“要多少？”夏陽笑著問道。
“一千兩銀子。”鐵楠小心地道。
夏陽取出一千兩銀子，拍在鐵楠的手裏，鐵楠大笑：“夏公子果然是個爽快人。若是無事，可到刺史府內暢敘一番。夏公子，我還有別的事情，先走了。”
“瑪德，這都是什麼人？”蘇健朝著鐵楠離去的方向吐了一口痰。
花青兒立馬翻白眼：“蘇大頭，你現在當爹了，這行事要是傳給咱們家兒子明遠，他將來也像你一樣。”
蘇健撓頭嘿嘿直笑。
眾人睡下，夏陽信步向刺史府走去，益州城中就這一處看起來像個房子，十分容易分辨。
刺史府內，鐵楠正把得來的白花花銀子拿出來，呈給州牧陳思明。陳思明是個五十歲左右的人，給人唯一的印象就是瘦，看起來皮包骨頭，兩隻小眼睛看見銀子就會發光，把八百兩銀子攬進懷裏，著下人收好，這才和鐵楠閑話。
“你說新到益州的人名字叫做夏陽？”
“是的，大人，能隨手拿出一千多兩銀子，在咱們益州這可是天大的肥羊。我可是打聽過了，他要在益州城裏長住。留著可以慢慢地宰，等到離開益州，保管他隻穿著褲衩。”
陳思明“咦”了一聲：“鐵捕頭，你怎麼能把褲衩給他們留下。我們要讓他們一絲不掛地出城。哪怕是一條褲衩，對本府還是有用處的。”
兩人同時哈哈大笑。
正在聊天之際，仆人通報夏陽到來。鐵楠喜道：“說曹操曹操就到。”
陳思明站起：“有請，快請！”他迫不急待地想看看是哪位財神爺，出手如此大方。
說話間，夏陽走進院子，鐵楠出去迎接。
“鐵兄，不請自來，還請不要見怪。”夏陽打著哈哈，裝出一幅老好人的樣子。
鐵楠亦親熱道：“夏公子能到刺史府來看望我，足見把我當做真正的朋友。我高興還來不及，又如何會見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