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丫頭卻固執向後退了兩步,因為知道穆光已經知道了信封的事,也不再做浪費口舌,隻想一心護住信封。
穆光不想多加糾纏,見狀幹脆上前兩步,伸手虛晃一下,便將綠柳輕而易舉敲暈,將袖口的信封取出。
昏厥的綠柳交給下人攙扶回房間之後,穆光帶著信封來到書房,交給了楚夢嵐。
“王妃……”當穆光將信封放到桌麵上一刻,其實他心底還是有所猶豫的,畢竟赫連威這麼做,便等同於已經背叛了王爺,不過信封有沒有送出去,但這已經表明了她的決心。
她還是站在楚夜尋的哪一邊。
這決定,恐怕會令王爺感到失望,進而有可能傷害到赫連威自己本身。雖然心中有所猶豫,但是穆光生來受到的教育,便是執行命令,於是當下理智戰勝了心底那一絲迷茫。
信紙被楚夢嵐接了過去,還沒有拆開,便已經先笑了一聲。聲音裏滿是通透明了之意,甚至還有一絲絲失望和心疼。赫連威,她居然背叛自己,轉為向宮裏通風報信。
“送信的人是誰。”
穆光一板一眼:“綠柳。”
“嗯,將綠柳也囚禁起來,但切記不要傷到她,對赫連威那邊解釋說,就說綠柳病了,她應該清楚是怎麼一回事的。”頓了頓,壓低聲音道:“等這一切都過去後,我會想辦法補償她的。”
楚夢嵐口中的這個“她”,穆光自然知道是指赫連威。
當下也不再多言,隻靜靜立在一邊,等楚夢嵐接下來的吩咐。信紙被楚夢嵐撕開,取出來之後展開裏麵赫然是赫連威愛用的鉛筆字。
不過字體有些古怪太過簡易,楚夢嵐雖然偶爾能看懂幾個字,但並不全麵。
他可以肯定的是,自己看到的是華晉的文字,但有些字卻聞所未聞,也不像是離夏語……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繼續看下去,雖然字義自己並看不完全,但經過這兩天赫連威的表現看來,他已經能猜測道八九不離十,赫連威是想要給皇宮裏通過風報信。
“嗬嗬,穆光,她到底選擇了楚夜尋的那一邊。”信紙被楚夢嵐攥在掌心,緩緩縮成一團。
穆光見狀,低聲道:“王爺,依照王妃的性格,她不會偏袒站在任何人的一邊,恐怕王妃之所以如此做,目的就如同她剛開始所說,她不過是想避免生靈塗炭而已。”
“這麼說來,是我做錯了?”
穆光低下頭去道:“不,是王妃她現在還看不透大局……想來日後,總有一天王妃會明白的。”
楚夢嵐沒有過多言語,而是直接將信紙揉成一團後,扔到火盆裏燒掉。眼見一張飽含天機的信紙化為一團灰燼,楚夢嵐最終閉眼,深深一聲歎息。
他不希望自己和赫連威的誤會有太多,有些事,早些處理完才好。
天色漸漸暗了下來,赫連威端坐在大殿內,焦急的來回踱步。
之前讓綠柳出去傳遞消息,小丫頭一走之後就再沒有了回信,也不知道消息是被送了出去,還是出了意外。到了天黑的時候,依舊不見綠柳回來。
赫連威心中忐忑,在房中不停走來走去,甚至幾次都幾乎快要著急衝出到屋外去,親自找楚夢嵐對峙清楚,結果每次都是人剛走到門邊的時候,都會被丫鬟給畢恭畢敬的攔截回來。
赫連威知道這些人不過是奉命行事,也不好多說使她們為難,自能恨恨跺腳在房間裏等著。終於熬到了晚膳的時候,赫連威這次是綠柳來給自己送膳食,結果聽到聲音後興衝跑到了外閣,看到的卻是一個全新陌生的麵孔。
那丫鬟看到赫連威後,也是恭恭敬敬行禮,而後開始被赫連威布菜,之後不忘體貼問赫連威一句,還有沒有什麼需要。
赫連威抬眼打量大殿一圈,卻沒有發現綠柳的身影,最後皺眉來到丫鬟身前,終究忍不住開口想問:“綠柳呢?”
小丫鬟聞言卻是一臉的迷茫,似乎不知道綠柳是哪個人,赫連威見狀不禁皺眉,不明白她這個神情反應是什麼意思。是綠柳出了問題,還是……
“王妃,奴婢,奴婢是新被買進王府裏來的,規矩什麼的都還熟悉,不過這王府了的人卻……”小丫鬟低下頭去,聲音裏顫抖著滿是膽怯,言語間險些跪下。
這一刻赫連威才意識到,自己為何看著這丫鬟覺得麵生,遠離是剛被買進王府裏不久。
“那是誰安排你來的?你來之前有沒有聽說……”正要開口再問些其他的消息,這時候門邊進來一個丫鬟,赫連威看對方,覺得有點麵熟。
“王妃。”丫鬟進來後,先向赫連威行禮,而後一臉恰到好處的悲痛為難道:“啟稟王妃,您身邊的綠柳丫鬟她……今天不知道有什麼著急的事,走到王府湖邊時不慎失足落水,到現在還是昏迷不醒,不過大夫已經來看過了,說並沒有什麼大礙,叫王妃不要擔心。”
“失足落水!?”赫連威不由拔高了音量,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之前這丫鬟是說綠柳是因為著急,才不小心落水的,著急這句話到可能是真的,不過落水,卻有可能完全是人為。
畢竟綠柳行事成熟穩重,這麼長時間以來,自己還是看在眼裏的。她那樣的性格,怎麼可能說落水就落水呢。
赫連威抬眼打量麵前的丫鬟,發現對方說話半真不假,自己根本就沒有辦法信服下手。
“綠柳是我的貼身丫頭,出了這樣的事情,我想要親自去看一看她,你去幫我問一下王爺看……”
這邊還不等赫連威說完,對麵的丫鬟已經一臉笑容可掬:“王妃,綠柳那個丫頭有您這樣的主子簡直上輩子修來的福氣。”
這麼客套的假話,赫連威不愛聽,便知含糊點了點頭,努力擠出一絲微笑來應付對方。
那丫鬟說完好聽的,這才繼續道:“但是綠柳落水之後,多少都有些染上風寒,大夫說病情雖然不重,但王妃去親自探望的話恐怕會跟著染上風寒,王妃可是萬金之軀,一切都要小心。”
也就是說,不允許自己去看綠柳了?赫連威讀懂了對方的意思,知道這或許是楚夢嵐下的命令,當下不想多家就糾纏,皺眉不耐煩擺手:“你們都走吧,走吧。”
兩人聞言無聲退了出去。
隻剩下赫連威一人孤身坐在大殿中,這個時候的軟禁,到和剛開始她來到純王府麵壁的時候差不多,不過同樣是囚禁起來,失去自由,但之前卻比現在好得多。
那個時候自己敢跳敢鬧,一個不滿意可以去找楚夢嵐直接幹架,身邊還有綠柳幫自己打點著一切。
現在去卻不同了,楚夢嵐行蹤不定,自己已經好久沒有看到他的身影,另一方麵,失去了綠柳之後,赫連威覺得自己像是斷了左右手。
自從來到純王府以後,赫連威就從來沒有覺得自己這麼無助過,簡直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
之後的半月之後,赫連威一直都沒有再沒有看見綠柳的身影,每每問起的時候,身邊的丫鬟回答也都是說綠柳身子弱,這一病之下身子一直不大爽利,不能來伺候赫連威。
經過這次之後,赫連威也終於深刻意識到,綠柳這次不能來找自己,不管是不是真的落水染上風寒,有人刻意將她們二人分開這件事,倒是而已肯定的。
後三天之後,一直消失能有半個月的楚夢嵐忽然來探望了赫連威。
當天色暗下來,華燈初上時,赫連威抬眼看到的楚夢嵐身影在門口時,簡直不能相信自己的眼睛。
“楚,夢嵐?”彼時赫連威正坐在椅子上,百無聊賴,想著第一百八十個逃跑的計劃,而放棄第一百八十個計劃時,一抬頭,正好看見門邊一道人影,長身玉立,衣袂隨風咧咧。
赫連威登時站起身來,她簡直不能相信眼前所見,楚夢嵐竟然來親自探望自己。
而當楚夢嵐來到身前之後,赫連威下意識探頭向他身後看了看,楚夢嵐頭也不回,直接回答道:“綠柳沒有跟來。”
見目的被揭穿,赫連威麵子有些掛不住,不過這個時候,也不再顧及太多,直接迎了上去:“那綠柳呢?她……病情怎麼樣了?”
楚夢嵐負手而立在赫連威麵前,見她與自己半月時間沒見,所問第一句話居然是綠柳,臉色有些不大好,便直接想也不想冷聲回答:“病著。”
赫連威這才意識到自己問的太過直白,當下將楚夢嵐請到了屋子裏,親自給楚夢嵐倒茶,而後坐到了桌子對麵等楚夢嵐先開口。
赫連威晶亮一雙眼睛,與之前清澈程度並沒有什麼變化,但整個人或許是因為最近心事繁重,擔心綠柳的關係,有些清瘦。
楚夢嵐一邊喝茶,一邊不動聲色打量著赫連威。
這段時間他忙是一定的,又要應付皇上朝廷那邊,一邊又要計劃將外麵的兵力一點點轉移到城中來,本來按照原有的計劃,將武器和人都移到城中不過需要一月時間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