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 攻陷西城
蒯越興致高昂講述的時候，劉表不動聲色的頷首，注意力倒是絕大多數時間都在自己身後的蔡夫人身上。
在荊州十餘年，他自覺自己最對不住的人便是蔡夫人，以二八年華侍奉自己這樣的老頭子，得到的好處卻隻有虛名。
此刻他讓蔡夫人陪伴自己聽著漢中戰事，其實是想要蔡夫人明白一件事情，荊州的未來是在劉琦。
隻有蔡家放棄仇恨，不遺餘力的幫助劉琦，才能保住自己的權勢，跟自己的地位。
“異度，益州劉璋，北麵曹操，江東孫權，新野劉備，各自有何反應？”
劉表聲音低沉，不威自怒。
他長久掌握荊州大權，此刻發問，蒯越當即正身道：“益州屬下派遣的使者應當已經快要抵達成都，就漢中一事，不計前嫌的一同合作。”
“北麵宛城兵馬調動最近幾日愈發頻繁起來，倒是讓劉玄德移居江夏，隻留下關羽等千餘人守衛新野。”
“至於江東，路途委實太過遙遠，還未又說反應。”
其實天下諸侯頗多，但此刻能夠關注漢中的，也就這樣寥寥幾家。更南方的士燮態度，並無人在乎。
“倒是主公，那諸葛孔明又到了襄陽。”
蒯越淺淺一笑，心中倒是不住搖頭，時局如此，便是諸葛孔明一心求變，也沒有足夠的疆土能夠讓劉備重整旗鼓。
區區一個江夏郡，十萬不到的百姓，根本支撐不起一方諸侯。
隻怕是諸葛亮，還是找錯人了。
“襄陽士子，可又繼續投效劉備的？”
劉表微微抬頭，凝神道。
“主公勿慮，荊襄士人想要投靠劉備的，早早地就投了過去，不想投靠的，此刻還憋在心中。單單一個諸葛亮那廝能夠扶持起來劉備才是怪事。當下荊州，誰人不知道我家大公子才是未來之主，何況此番漢中被攻取之後，隻怕是天下都會對我荊州刮目相看。”
劉表心想倒是入蜀麻煩了一些。隻是又一想到劉琦信心十足的模樣，他便又下意識的相信劉琦的的確確是會將此事處置妥當的。
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他心中倒是對劉琦愈發的信任。
蒯越走後，蔡夫人才幽幽說道：“這般大的事情，我事後才知曉了分毫，若非今日夫君細細訴說，我也不知道琦兒有這般的本事。”
劉表莞爾一笑，見她幽怨的樣子，倒是細細的想了想，才回應道：“劉琦所行，盡皆告知於我，是為了荊州更為長久的未來打算。你若是有心，我便讓琦兒多多拜見於你，讓你這荊州主母身份，更穩固一些。”
蔡夫人身子一顫，難以掩飾自己的驚訝之色。
她倒是聽過好幾次劉表這樣勸說自己，但唯獨這一次，她心中有所動容，下意識的便將自己的身子靠在了劉表的肩膀上，一言不發起來。
見她這般小女兒姿態，劉表輕輕握住她的手，愈發真心實意起來：“你早就與蔡家關係不大，世人都會將你當做荊州主母。”
此刻一個人的身份並不複雜，要是是依靠家族擁有，要麼是依靠父族子嗣擁有。
蔡夫人在蔡家雖然尊貴，卻遠遠比不上此刻能夠號令荊州來得高高在上。
平心而論，她更喜歡荊州主母這個身份。
她被家族束縛，遠遠沒有男子那般，為家族做出貢獻還會喜不自禁。
她隻會厭煩這樣的生活，沒人自由人喜歡被束縛，變成提線木偶。
尤其是她已經習慣了自己另外的一個身份之後，對於蔡家也不甚感興趣了，對於大兄，談不上討厭，卻也喜歡不起來。
她跟所有人一樣，雖然身處在亂世當中，卻從未將自己當做是一個在亂世當中的人。
嫁給劉表是推拖不得，現在劉琦權重，她又心中有了疑問。
她雖然覺得劉琦遠遠沒有劉琮對自己更為貼心，可要是曹操真的南下，打破荊州的話，自己這荊州主母的身份，會變成什麼？
總不會曹操會憐惜自己吧？
“大漢是講究孝道的，琦兒如論如何，都是不會害你的。”
像是在印證劉表的話語，蒯越去而複返，帶來了另外兩個好消息。
“主公，西城被大公子遣人扮做軍隊，一舉攻破。那宛城的曹軍，也南下了！”
“好好好！”
一連兩個消息直叫人心情舒暢。
果然，曹操還是按耐不住南下了。
要是那宛城的曹軍沒有曹操的恩準，南下之後取得再大的戰果，也隻有死路一條。
而西城的消息，卻是意料之外。
即便是蒯越也沒想到，一場影響頗廣的大雨，居然會讓漢中各縣的聯係更為鬆散，身子毫無警惕。
不過這樣破城法子，也隻能在雙方都不曾警惕的當下進行。
但凡張魯對荊州多一些警惕，此番的計劃，便十之八九是行不通的。
“夫君癡了？這哪是什麼好消息？曹操南下便要打破我荊州！”蔡夫人臉色發青，實在是沒想到會有這麼一遭。
“我荊州還打破了漢中勒。”劉表隻是冷笑，回頭吩咐道：“蒯越，一切都按照計劃進行，此刻守住沔水，淯水，曹操縱然有八十萬大軍，還能遊過來？”
蒯越聞言稱諾，高昂著腦袋，朝著遠處走去。
今天蔡夫人已經被劉表弄的暈頭轉向。
剛才的柔情蜜意，跟現在的一頭霧水，都叫她想要弄清楚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情，為什麼劉琦在不聲不響當中就做了什麼多事情。
難道曹操南下，也是劉琦的傑作？
她細品，愈發恐懼。
就像是一隻無形的大手，一直都在操縱局勢一樣。
好在蔡夫人還沒有愚蠢到去問劉表，也沒有半分想要將此事吐露出來的消息。
尤其是在州牧府後院，她見到了蒯越之後。
“夫人可曾記得何皇後？”
蔡夫人問顏色變，好心情徹底變成過去式。
“蔡軍師雖然跟夫人都是一母同胞的兄弟，可想想何皇後，便能想到便是一家人，利益也各自不同。若是蔡軍師真的為夫人著想的話，也不會逼迫大公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