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兵發西城
“半個時辰。”
劉琦目光炯炯，看著灰頭土臉的漢中軍，感慨萬千：“若非是這場大雨將我等的行跡衝得一幹二淨，如何也是沒有這場大勝的。”
龐統倒是沒有將功勳歸結在天氣上麵，他無動於衷道：“此番交鋒，無論如何，大公子都是穩操勝券。大雨能夠摧毀我等路過的痕跡，人力也是能夠做到此事的。”
劉琦哂然，隻是看向威風凜凜的黃忠道：“趕緊打掃戰場，還得趁機拿下西城，就得兵貴神速。”
龐統連連點頭，計劃沒有變化快。
這場雨直叫他們荊州軍垂頭喪氣，無論是鍚縣也好，還是上庸、房陵，必然都被這樣一場雨給打斷了原本的計劃。
與劉琦信心十足不同，他並無太大信心，尤其是麵對的是自己不熟悉的文聘跟魏延黃忠。
哪怕他知道此三人都是受到劉琦看重，要麼是猛將，要麼是帥才，都是頂尖的人兒。
可話說得再多，也不過是紙上的趙括。黃忠的神射讓他瞠目結舌，無法想象一個人能夠連續張開三石弓五次，還他喵的箭無虛發。
讓他這個君子六藝，隻能開八鬥弓兩次，還箭無上靶的人，瑟瑟發抖。
有了黃忠作為對比，文聘，魏延就算是孱弱一些，也是良才，絕對能夠按照計劃吃掉來兩個小縣。
“黃忠勇猛，單單依靠他一人，帶上五百刀斧手，便能夠拿下西城。”
他興致高昂，眼見著第一次謀劃，便能夠吃掉這樣多的漢中軍，俘虜上千人，他如何不開心？
想那個諸葛孔明投效劉備數個月，都沒有做出什麼偉岸的功績，他鳳雛一戰便能浴火重生。
取下漢中之後，更能名震天下！
他壓住心中喜色，親自出馬，跟著馬良一道開始清點收繳。
一個時辰之後，戰場被打掃一空。
屍體都被焚燒，而非就地掩埋。
數百的傷兵加上五百人的健全者，直接就在此處開始挖掘墓地，就著往日修築的營地，將俘虜關押在其中。
不久，馬良到來，親自道出數字：“主公，漢中軍三千人，被我等擒獲的有一千七百人，死於亂石，箭雨的有七百八十人，其餘人都逃散而去，黃將軍正在命人追殺。”
“至於糧秣，有三千石，可用戰馬一百零三匹。”
“其餘物資無計。”
“至於損傷，我軍有七十三人陣亡，三百人受傷。”
信手拈來的數據讓人耳目一新，卻又頗為沉重。
本應該是大勝的結果，此刻卻叫劉琦笑不出來。
“將我荊州健兒一一登記造冊之後，再行火化，全都送回荊州。並且每一戰死之人，本公子都許他三十畝良田，要他耕種。”
此時龐統馬良黃忠等人顯然無法知道劉琦心中所想的曆史大勢。
如今的荊州是無法行均田製的，倒不是荊州人口稠密。
而是眼下荊州良田，都有了各自的主人，即便劉琦手握大軍，強要他們交出土地，也是不切實際的事情。
自行開墾土地，雖然人人都在做，但產出卻不盡人意。
尤其是此刻旱地在荊州一地，是無人願意開墾的。
但在漢中，益州，交州，甚至豫州都是有大量土地無主的。
隻要能夠興刀兵，一路殺上洛陽，無數土地便是劉琦能夠用在推廣均田製的關鍵。
其中不得不說的另外一個原因就是劉琦想要借此遷移百姓，讓中原不在千裏無雞鳴。
“搜尋漢中軍，看守降兵的文職便交給你了，季常。”
隨軍的文士不多，此刻將近兩千人的俘虜，劉琦雖然沒有一口吃掉的想法，卻也要將其精華部分吸收幹淨。
馬良便是選定，能夠做好這件事情的人。
安撫人心，治民，馬良倒是頗為擅長。
他在南郡處理的邊都是庶務，當即心中大為感動，對劉琦的忠誠度又上升了一個等級。
躊躇了片刻，馬良還是打算向劉琦稟告自己預備的做法。
“主公，這些俘虜單單用五百人想要看住，不難。但想要將其變成我荊州軍，就隻能細水長流。但要是主公給我一千人，我便有把握在一個月內，將他們變成我們荊州軍的一員。”
劉琦聞言倒是精神抖擻起來，對馬良的毛遂自薦，倒是頗有興趣。
隻是他微微沉吟之後，還是搖頭：“此事現在不行。”
不等馬良流露出驚愕來，劉琦便又說道：“隻能麻煩季常你現在就派人拿著我的手書前往鍚縣，好叫蒯子柔派上一千人給你，好叫你能夠早日將這些俘虜轉變成我荊州的戰士。”
日子一日一日的過去，劉琦心中不安愈發強烈起來。
他實在是沒辦法說服自己冷靜下來，重演一遍赤壁之戰。
兩軍交戰都是分秒必爭，誰都能更快的調動更多的兵馬，將敵人徹底摧毀，誰就能夠輕而易舉的奠定勝利。
曆史已經改變，南北之間的碰撞雖然難以避免，可細節已經完全變化，與之前毫無相似之處。
單單是此刻漢中的大勝，就是誰都沒有想到的。
荊州，襄陽。
蔡夫人察言觀色，知道自家夫君對自己的不滿全然是來自於蔡瑁，而非是自己無子。
這叫她憤恨又悲涼。
她倒是想要生一個兒子，成為荊州的繼承人。
可要是想就能達成的話，才是天大的怪事兒。
此刻讓她心驚肉跳的卻是另外一回事情。
從房陵跟上庸，鍚縣每日都有戰報送來。
這些戰報不假他人之手，都是有著蒯越直接送入州牧府中，隻有她能夠看上一些。
昨日她問上自家兄長，兄長都是大吃一驚，後知後覺的怒罵自己被瞞在鼓裏一事。
眼看著漢中數十萬人口成了荊州治下的子民，她這個名義上的荊州主母，卻是有些進退失據。
她既想要享受現在的榮光，卻又想到自己的身份是蔡家人，早早地就跟蔡家綁定在了一起，無論是好還是不好，都無法脫離蔡家。
“主公，按照大公子的計劃，鍚縣將會在尋日內不攻自破，介時隻要圍住西城，就能吃掉半個漢中郡，讓我荊州大軍有了插入巴蜀的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