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大公子仁慈
襄陽城很小，一點動靜就能讓許多人抓狂。
蒯良來的很快，他知道劉琦早上去了麓山書院的時候，笑的很開心。
劉琦表現的越優秀他的價值就越高。
可在城外的族人，隨後彙報來的消息，卻讓他大吃一驚。
十觀大營周遭冷冷清清，沒有百姓會去。
但架不住軍營當中是存在蒯家子孫的。
不談數量，單單是存在，就足以蒯良摸清楚軍隊的動向，提前做好應對的手段。
事情剛剛發生不久，劉琦剛到城北的時候，他仍舊是一頭霧水，無法從劉琦的行動軌跡當中，捕捉到任何有效地信息。
再度見到劉琦，他眉頭難得皺了起來，沉默了許久。
“大公子是心懷天下的人”
“他們就是天下。你看啊，他們長得多可愛，能夠提供賦稅，也能夠讓荊州多一分活力，未來還能供養大軍，耕種更多的農田。”
“時間越長，他們就越會證明自己的價值是無可取代的。”
“他們不是天下，大公子最好還會回到麓山去。”
蒯良並不認同劉琦的觀點，好半晌才吐露出這樣一句心裏話來。
他迫切的需要劉琦返回麓山，結交更多的士子，跟他們打成一片，讓他們成為劉琦的忠實簇擁才行。
單單是軍隊，是無法掌控荊州的。
暴力如同董卓，也是會被摧毀的。隻有掌握文化的人，才能掌握這個世界。
這是恒古不變的真理。
“可我身後的人就是士子，我不能說服他，就無法說服更多的人站在我這裏。我不是劉備，我沒那麼仁慈。我比他更冷酷，更無情，更知道自己要什麼。”
“大公子想要說服他？”
蒯良抬眉，對石韜毫無印象。
“不是說服他。”
劉琦笑了笑，道出一句實話：“他不配我花太多時間。我隻是不忍心看人受苦，尤其是他們付出了很多，卻沒有合理的回報，這讓我很不舒服。”
“所以，我想要興兵，至少拿下房陵跟上庸兩地，把申家滅了，奪了他們的數萬隱民。”
明晃晃的太陽還在天上，照在蒯良的臉上。
他沒有立即回答，而是在思考。
他在考慮這樣做的價值是不是很合理。
“我需要向我的親戚釋放善意，讓他對我放鬆警惕。其次就是曹操，我得給他一個機會，讓他以最快的速度南下。而我就咬上漢中一口，幹掉申家就按兵不動。”
蒯良還在思考，不過他思考的是另外一件事情。
“如果巴蜀來人的話，最好是東州士的一員。”
他喃喃自語，目光柔和：“大公子跟曹賊預設的戰場在什麼地方？”
“襄陽，或是烏林。”
新野無險可守，騎兵呼嘯而下。
襄陽北麵是淯水跟沔水，沒有大量戰艦，想要度過沔水淯水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曹操在沒有強大水軍強攻襄陽的可能性微乎其微，轉而前往江夏，廬江等地，將長江以北，盡數收入囊中的可能性更大。
“不過相對於東州士，我倒是希望劉璋派的是益州人。”
劉琦眼看著蒯良認真盤算此戰有幾分勝算的時候，已經坦然了。
“小爺都已經死了一次了，再死一次，沒準還能穿越一次。”
文聘歸來，五百滿頭大汗的漢子到來，為小小的難民營帶來了騷動。
最直觀的表現就是有人跪地，求道：“先生，您替我們去見見大公子，讓大公子庇護我們一番。”
“對對對，若非是大公子，我等早就沒命了，少年郎你還是快快離去，不要跟我們混在一起，丟了臉麵。”
“軍士已經到了，先生還是先走吧。”
石韜低頭強忍不適道：“你等無需擔心，此番我便是奉命而來，領的事大公子的令，無人敢動你們。”
黃忠在遠處露出一絲冷笑，這個石韜不知好歹，非要將好人當做惡人。現在慌神之下，倒是不忘將大公子推出來做擋箭牌。
劉琦跟蒯良仍舊在進行沉默時間更長的謀劃。
除了打到上庸毫無異議之外，其餘的細節都需要商量。
尤其是如何應對曹操孫權跟劉璋三人，都需要細細的盤算，才能做到利益最大化。
蒯良老謀深算，雖然沒有劉琦這隻小狐狸的身份膽量跟見識。
但他經曆的事情比六氣多了不少，更清楚漢末的政治格局，隨口便是某地的世家，豪族。
這恰好是劉琦的薄弱點，他壓根對荊州的瑣事忘得一幹二淨，還得蒯良提醒，才能有所印象。
“拆了這裏。”
文聘大手一揮，便有如狼似虎的軍士撲過去，將棚子掃蕩一空，想要在原地建立起新的營地，用木頭搭建出來新的房子。
他麾下的五百人，分成了兩隊，一隊伐木去了，一隊拆除，效率極高。
他一想到劉琦的善意，就對不遠處在陽光下麵，身影拖得老長的劉琦心中懷著敬意。
頭一次，他覺得劉琦像個人。
低矮的棚子很快被拆除，除了部分私人用品被留下之外，所有的東西都被堆積到了一起，被烈火點燃。
“你們不用擔心，這是大公子的吩咐。”
“大公子仁慈，我等相信。”
石韜心情複雜的看向劉琦，又看看一旁巍然不動的黃忠，隻能長歎一口氣。
真正見到了饑民之後，他才發現自己想象當中的悲劇並未發生。而是因為一個叫做劉琦的貴公子，一力承擔了他們的衣食，才讓他們能夠在荊州站穩腳跟。
無奈之下，他隻能親自賠禮謝罪：“不知者有罪。”
劉琦慵懶的看著太陽，漫不經心的說道：“他們都在過著自己的生活，如果今天你不來的話，他們會晚上半個月時間，才能住上木頭房子。但現在，他們提前住上了。”
“單這一點，你沒罪。”
石韜苦笑道：“有罪無罪一說並非是大公子說了就算，而是我自認為有罪。”
“可你知道自己做錯了就是好事，至少不會在犯類似的錯誤了。”
石韜臉色更苦了：“大公子仁慈，日後韜不會在看錯人了。還請大公子受我一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