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章 撐不住了
從知府衙門回來，已是傍晚。
四和堂門前的病人仍是密集，不少情況嚴重的病人甚至已經隻能躺在地上等候治療。
這讓陸昭看在眼裏，急在心裏。
這是四和堂整合了全蘇州醫療行業以後遇到的第一件大事，若是不能圓滿解決，日後四和堂在蘇州的影響力畢竟下很大一個台階。
這不是陸昭願意看到的，也不是陸昭所能接受的。
後院倉庫內，堆滿了從百草堂運來的各種藥材，隨著時間的推移，齊老與韓老研究治療瘟疫配方所需要的藥材越來越多，百草堂幾乎已經將相關藥材搬空，但還是不夠，還是沒能配製出相應的中藥藥方。
王儇兮一直沒有離去，這幾日她一直在暗中保護著陸昭，越是關鍵時刻，陸昭的安全就越是重要。
但此時，陸昭卻讓她單獨離去辦一件事。
“何事？”
“幫我調查疫情還在如此蔓延的真正原因。”
陸昭想了很久，最終還是說出了口，隻是說話時，他難得一見的目光有些閃躲，好似不太願意說出口。
王儇兮見了，當即有些意外。
“喲咱們的陸神醫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害羞了？”
“啊？陸神醫？”
打趣聲從王儇兮嘴裏傳出，她似乎並未感到這個任務對她而言有多困難，似乎也並未覺得陸昭讓她去完成這個任務有任何不妥。
可陸昭卻仍是有些愧疚。
“對不起王姑娘．”
而今的蘇州城，雖然所有百姓都關門閉戶，但城中的瘟疫卻已然在蔓延。
王儇兮獨身一人前去調查此事，若萬一被感染，陸昭可要負全部責任。
而且最近瘟疫的致死率正在明顯攀升，雖然陸昭的西藥配方能夠治療瘟疫，但那也隻是鑒於一些輕症患者，一些重症患者根本等不及藥效發揮，便已斷氣。
在這種嚴峻的情況下，陸昭實在不願意將身邊人推出去。
可是他卻也沒有其他辦法。
所有他隻能內疚與慚愧。
“我不需要你的對不起。”
“我隻需要你戰勝這場瘟疫！”
王儇兮的臉上露出甜美的笑容，便像是這寒冷的季節裏溫暖的冬陽，霎時間給人以燦爛的心情。
陸昭抬起頭看著她，看著她那雙明亮且靈動的眸子，心神一時被觸動，心中不由生出一股憐愛之意。
可他瞬間又轉過頭去，略顯稚嫩的臉上流露出淡淡的害羞。
這是心動的感覺嗎？
陸昭不知道。
他之前沒有過這種感覺，所有無法分辨。
但是他能感覺得出來，這種感覺是他之前從未體驗過的感覺，好像心底有一道急促的聲音在催促著他要去做些什麼，而他又不知該做些什麼，一時愣神。
“你怎麼了？”
王儇兮見他不言，當即問到。
陸昭聞聲，當即回過神來。
“沒事，這個任務雖然很重要，但你一定要注意自己的安全，能不接觸病患就絕不接觸病患。”
陸昭叮囑到。
比起城中瘟疫還在蔓延的真相，王儇兮的安全對他來說顯然更重要。
這個看起來古靈精怪，而且一直讓人捉摸不透的姑娘，好似已經成為陸昭此刻最為在意的人。
“放心吧，我可不會讓自己英年早逝，我還有很多事沒做呢。”
“我去啦，你自己也小心些。”
王儇兮看起來很是輕鬆，並未因為這個任務而有任何的不適，反而好像很喜歡陸昭給她的這個任務。
待得陸昭離去，王小八這才急忙跑了進來。
“小陸哥，咱們快撐不住了。”
這是四和堂目前的事實。
不僅是四和堂的人已經快撐不住，就連陸昭花完所有金幣購買的西藥也已經快撐不住。
按照目前的趨勢，每天前來就診的病人在五六百人左右，確診的大概在兩到三百，而今十多天過去，四和堂已經確診人數為三千七百人。
而這些人全都被陸昭安置在住院部與臨時搭建的隔離病房內。
四和堂內的學徒與小廝，平均每個人要負責三十多個病人，從早到晚，基本上沒有任何可以休息的時間。
人終究是血肉之軀，半個月如此之大的工作量，誰也頂不住。
這不，今日又倒下兩個學徒，更有三個小廝已經承受不住這樣的壓力，偷偷溜走。
對此，陸昭並未對外聲張，也並未就此事做出任何回應。
他知道，不是每個人都能堅守自己的職業操守與本分，也不是每個人都能對生死看得如此淡薄。
更何況這些死去的患者中，很有可能就有他們認識的人，甚至是他們的親戚朋友。
他們無法承受這樣的壓力，乃是情理之中的事。
所以陸昭並未追究，反而給那些溜走的小廝，學徒補發了他們應得的工錢。
但問題還在逐漸變得嚴重。
“招工告示貼出去了嗎？”
陸昭沉聲問到。
“已經貼出去好幾日了，但沒有一個人前來。”
王小八道出事實，冰冷如雪。
聞聲，陸昭當即陷入沉默。
這種情況他早有預料，可是他沒預料到的是，這種情況出現的時間與速度居然如此之快，完全超出了他的預估。
此刻四和堂內的人手嚴重不足，若長此以往下去，整個四和堂必定全麵崩潰，到時候別說再接收病人，就連四和堂內部能否預防被感染也很難說。
“此事我來想辦法。”
“齊老與韓老那邊怎麼樣了？”
陸昭深吸一口氣，強行讓自己鎮定下來，而後繼續問到。
“二老說最遲今晚就有結果，讓我們再等等。”
研究治療瘟疫的配方畢竟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完成的，便是有韓老這等經驗豐富的醫者參與，進度也仍是緩慢。
陸昭聞聲，當即點了點頭。
“你讓藥房的人無條件的支持二老研製配方。”
“再去告訴所有的坐診郎中與大夫，以及學徒小廝，此次瘟疫之後，所有人都將得到重金獎勵。”
“還有，聯係百草堂沒有？他們怎麼說？關鍵性的幾味藥材到底什麼時候能運到城外？”
陸昭皺眉問到，這件事一直拖了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