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窠不曉得李仙蕙是誰,統管五城兵馬司的邵德郡王他倒是聽說過,據說此人極為護短,眼前這個被嬌寵無形的少女就是邵德郡王的女兒?
惹上這麼個姑奶奶不用一點非常手段,今日怕是要一直被糾纏了。
“我不曉得你在說什麼,我家殿下在古域城身受重傷,如今到了京都靜養,你們有幾個腦袋攔著咱們殿下的車馬?就不怕被人參一個欺君之罪,掉腦袋嗎?”
帶隊的侍衛長看了一眼李仙蕙,隨即還是自動地讓開了一條去路。
李仙蕙看著身後的人都撤開,氣得直跺腳。
她指著慕靈犀,“誰說我攔著殿下的馬車了,我隻要那個小人,他非禮我我要他負責任。”
慕靈犀對天翻了個白眼,“李仙蕙,你還是不是個姑娘?張口非禮閉口非禮,難道告訴我你的名諱我不做反應就叫非禮嗎?”
渡口人多,聽到慕靈犀這樣說,都是一陣哈哈大笑。
“原來是一腔情願!”
“這榮華縣主夠大膽的。”
“女追男隔層紗,這都不成?”
李仙蕙見眾人都在嘲諷她,自己的大名又被對方直呼來,直呼去,氣得抬手揚鞭向慕靈犀抽來。
曲水上前做擋,被慕靈犀製止,“我自己來!”
今日不給這女人點顏色看看,以為自己好脾氣好欺負。
她躲過一擊,待鞭尾再次甩過來時,她徒手將鞭子扯住用力一帶,李仙蕙那邊便脫了手。
“李仙蕙,好男不與女鬥,之前我讓著你不是怕你,再敢胡攪蠻纏,我可不會再留情麵。”
她把鞭子拿到手中,掂量著似擀麵杖一般粗細的鞭柄。
李仙蕙嬌怒地瞪著他,“你想怎樣?”
慕靈犀眯了眯眼,“怎樣?”
她手上用力,擀麵杖般粗細的鞭子似脆秸稈一般,被慕靈犀一段一段給掰折。
那狠勁!
那手勁!
看得當街眾人都忍不住縮了縮脖子。
慕靈犀將零碎的木塊丟到地上,一臉高冷,“讓開!”
李仙蕙眼睛都直了,明明一臉小奶貓一樣的少年,明明該是隨意讓人欺淩不該有還手氣力的人,竟然藏著一身的霸氣!
“你……”
慕靈犀小露一手便給李仙蕙震懾到了,她一路糾纏也是覺得慕靈犀好欺,現在她的鞭子被人隨手就折了,就算是一身武功的爹爹也沒這本事吧?
她咽了一口唾沫,再看慕靈犀沒了先前輕視之心,更不敢隨意對慕靈犀大呼小叫了。
慕靈犀貓腰鑽進車廂,顏王府的馬車終於動了。
李仙蕙看著車馬走了才反應過來,怎麼就被那混小子給嚇到了,她爹可是都督,掌管京都府兵的二品大員,怎麼就被一個小小舉子給震懾了。
她指著馬車跳腳,“給我等著,咱們沒完。”
車上,拓跋顏半倚在軟墊上一身慵懶,好整以暇地目光盯著慕靈犀。
慕靈犀摸了摸臉,“我臉上有花嗎?你這樣盯著我都一炷香時間了。”
“那倒沒有,就是沒想到靈犀也有發威的一天,震懾小姑娘的感覺可爽?”
慕靈犀沒好氣地白了他一眼,“五殿下有玉麵閻王之稱,雖然人冷可我不相信沒有膽大主動的?”
拓跋顏見好友反過來打趣起他來了,轉個身不予回他。
慕靈犀還想聽一點八卦呢,結果這人幹脆不理自己了。
她“切!”了一聲,看向窗外的風景。
五月的京都比商都的春天晚了將近二十天,她走時商都正是山花爛漫時節,京都這邊田野竟然才泛青,路邊偶然能看到三五棵桃花枝開得正豔,幾乎沒什麼可看的。
她索然無味地將視線收回,就聽拓跋顏忽然出聲問她。
“你打算瞞我多久?”
“啥?”
“聖上賜的丹書鐵券被樓國慶取走,你此番進京並不是單純要去麒麟學院上學,為何不與我說?”
此時拓跋顏的語氣帶著慍怒,慕靈犀莫名有一點心虛。
“你什麼時候曉得的?”
“這重要嗎?”
在他心中,這種事該是慕靈犀親口對他說,而不是從暗衛嘴裏曉得這一切,這讓他心中有種被隔閡在外的距離感。
慕靈犀沒想到他會惱,隻道,“隻是遞一封奏情書,也不是大事,沒啥好告訴你的,不是嗎?”
拓跋顏坐正身子,先前的慵懶不見,如隼的目光盯著她,“遞奏情書,遞哪?遞給誰?”
“通政司,外來的奏章不都遞到那嗎?”她沒想求任何幫忙傳遞,畢竟參的是一品鎮國大將軍,得罪的可是戚太師一府。
拓跋顏冷哼,“通政司也是有黨派的,你敢保證你的折子遞上去時那人不是戚太師的黨羽?你的奏折石沉大海是小,怎麼死在被人誆騙的朝堂路上都不知。”
慕靈犀心神一沉,“這……”
拓跋顏伸手,“折子給我,我命人直接遞到父皇麵前,晾他們有通天的本事也別想從中阻攔。”
慕靈犀再不敢自作聰明,將奏情書拿出來。
拓跋顏快速瀏覽一遍,冷哼道,“樓國慶自己作死,慕孟玨殺的那人是老慶祥公之孫,雖說慶祥公府如今落寞了,可那也不是他一個新貴能得罪的,老國公爺可是太皇太後的親堂兄。”
“原來是皇親國戚,難怪樓國慶都保不下他。”
拓跋顏哼一聲,“這人不作不死,為了一個小畜生得罪太皇太後,有他後悔那一日。”
有了拓跋顏幫忙,奏情書一事不再用慕靈犀操心,包括入麒麟學院也一並被安排了。
馬車行至顏王府,府門大開,慕靈犀下車看著氣勢恢宏朱漆銅扣大門,感慨天家威儀!
舉步準備登上高高石階,院門內忽然傳出嬌俏的鶯鶯燕燕聲。
“給殿下請安!”
“恭迎殿下回府!”
未語聲先至,六個女人爭先恐後地擠到慕靈犀身前,一個個俏臉含春,拿捏著姿勢盯著慕靈犀看。
“呦,五殿下怎麼這般的小?”
六人當中,忽然一人出聲,“他不是表哥,你是誰?”
拓跋顏這時被人從馬車上慢慢抬下來,原本還能訓斥人的家夥,到了自家門前竟是裝暈人事不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