佟熙柔捏著帕子一臉擔憂地看著被抬入府的男子,她擔憂地問著緊隨進來的盧公公。
“表哥這是怎麼了?怎麼受這麼重的傷?”
盧公公安慰她道,“表小姐不要著急 ,殿下怎麼說也安全回京了,這就是不幸中的萬幸。”
佟熙柔捏著帕子拭淚,竟是哭得梨花帶雨。
慕靈犀暗自撇著嘴,這位佟姑娘還真是水做的。
她跟著拓跋顏一路向府內走。
眾女打扮得花枝招展迎殿下回府,結果迎了一個寂寞,主家從頭到尾連眼睛都沒有睜一下,更別說看看她們的美貌了。
佟熙柔攔住慕靈犀的去路,臉上還有淚痕的,便不忘記打聽事。
“這位小公子是誰?”
“在下是殿下的大夫,姓慕。”
佟熙柔點點頭,“原來是大夫,你太年輕了,又不像表哥的侍衛,恕熙柔多言了。”
“切,真以為自己是這府的表親就當自己是府上女主子?咱們可沒聽說殿下與母族那邊有往來,不過早入府幾日就當自己是根蔥了。”李熏真對天翻白眼。
慕靈犀暗自搖頭好笑,原來這個看起來似主子的姑娘,其實拓跋顏也沒見著?
佟熙柔不滿,先前柔弱一瞬間不見,強勢道,“在怎麼說我也是殿下的表妹,是殿下的親人,不像你們。”
她對著慕靈犀道。
“不必理會她們,她們就是以色侍人的侍婢,表哥若不給她們名分,她們就是下人。”
慕靈犀笑得有些尷尬,“好,在下曉得了。”
李熏真不樂意了,“你曉得什麼?你就曉得了?咱們可是宮裏出來的,選秀身份出身,做殿下側妃都夠資格。一旦得寵就是主子,倒是你,一個寄居的表妹,總不成也想做側妃吧?”
李熏真嗔怒慕靈犀,“還有你,你個大夫最好識相一點,別站錯了隊,勸你學會看清形勢。”
慕靈犀頭大。
都說深宅大院的女人爭鬥起來麻煩,今個她就開了眼。
“各位姑娘都是有身份的人,你們的事情在下一個外人不便摻和。殿下的傷還要換藥,恕不奉陪。”
她忙掙脫二女的阻攔跟進建輝院中。
六人也想進去,被天窠留下的人攔住。
“主子診病,閑雜人等勿擾!”
拓跋顏裝暈,聽了一路爭吵,這會早已不耐煩。
“盧公公,外麵那些個女人是怎麼回事?”
拓拔顏從榻上坐起,一身怒氣。
他最厭煩府上有礙眼之人,身邊連個侍婢都沒有,忽然多出五個女人,還有一個在他眼前指手畫腳的,這怎麼忍?
盧公公一下子就跪了下去,“雜家隻是個奴才,她們一個個都有來頭,老奴一個都不敢推拒,幹脆都收了,不敢替主子得罪人。”
拓拔顏氣笑了,“你不得罪人,這人由孤來得罪?”
盧公公忙道:“那位看著水一樣的姑娘,是大皇子送來的人,說是感謝殿下的,知您受傷身邊沒有一個可心的,昨才到。叫錢婉清,是教坊司頭牌,花了大價錢贖身出來。老奴要不收她就得回那種地方,不落忍!”
“嗬,我這一府讓你管著,公公倒管出慈悲心腸了。”
盧公公道:“那倒也不是,就算大公子能推諉,那貴妃娘娘那呢?老奴知道殿下不喜歡後院有女人,可貴妃的好意也推了?”
拓拔顏蹙眉。
“貴妃娘娘也送人過來了?是哪個?”
盧公公笑著從地上站起身,他一把老骨頭可跪不住了。
“雜家就知道殿下不會拒絕貴妃娘娘的好意,既然都收了,索性熱鬧一些。”
他道:“殿下剛剛沒看到,六個女子裏有一對雙瓣,她們是娘娘身邊伺候慣了的姊妹花,姐姐叫李熏喜,妹妹叫李熏真,都是難得的會伺候人。”
拓拔顏就曉得,貴妃那裏在路上出手是對他下的狠招,除不掉他還會來陰招,這對姐妹花就是陰招了。
慕靈犀不解道:“大公子與貴妃娘娘關心殿下,安排人入府說得過去,三殿下的人你怎麼也收?”
盧公公曉得慕靈犀在五殿下心中的分量,見她問,便回道。
“那是孛泥美人,是大將軍首戰告捷孛泥割讓賠償的戰利品,不止咱們府,大皇子府、六皇子府、八皇子府、九皇子府都送了。”
好吧,這麼看來確實不好拒絕。
拓拔顏臉色黑如實質了,偏他要裝病不能理俗事,否則這些女人管他誰送來的,都給他哪來滾哪去。
“那個表妹又是怎麼回事?”
他與榮國公那邊斷了十幾年聯係,忽然多出個表妹入府,還自來熟得很,這讓他反感又厭惡。
他母妃出身江南榮國公府,祖上早年有從龍救駕之功,得了世襲罔替的恩典。
奈何舅舅早夭,外祖母過繼了佟家族親的兩個孩子到膝下撫養。
老太君得知母妃離世,沒出一年也跟著過世了。榮國公府與他拓跋顏再無一人有血親關係。他年幼身體不好,榮國公府那會還興盛,也沒見那二位托人向宮中送一興半點關心。
盧公公道:“老奴問了,佟姑娘隻說是來照顧殿下。老奴哪能信她的話,打聽了一下,原來是倆位舅爺常年奢侈生活讓府上日子越發捉襟見肘,已經沒了往昔的風光,便送佟大姑娘來,希望能得了殿下的心,拉巴兩個舅舅一把。”
拉把?
怕是犯了事,不好複用了,才打起他的主意。
可惜了,這些年他早已經練就冰冷無情,別說是一個毫無血緣關係的表妹,就算是親妹妹,在他麵前指手畫腳礙事,他也不客氣。
“我傷沒好之前,就讓她們先住著。有一點,不許她們到我眼前來煩,惹惱了孤,都給孤滾!”
盧公公一連低聲應了。
房中隻剩下慕靈犀一人時,拓拔顏臉色依舊不好。
“人都走了,怎麼還在不高興?”慕靈犀隨手拿起一個蘋果咬了一口。
“我回京的消息四方都知道了,父皇很快就會派太醫過來,靈犀可有法子讓我這身子看起來真的病得很重?”
慕靈犀咬著蘋果,脆甜的汁液在口腔中蔓延開,她道,“隱瞞病情,傷勢做假有很多種方法,你要隱瞞到何種地步的?”
想到走前,父皇曾說過,他凱旋之後就要選妃,想到京都那些個貴女,一個個刁蠻任性,再不是病弱嬌嗔。不說無人入他眼,就算真的想給這府上找個女主子回來,也隻會娶回一個眼線。
“要瞞就瞞大點,最好是讓我的情毒看起來無法治愈的那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