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靈犀陪母親一道過來，恰巧趕上第一位進門的客人。
侍婢們一時慌亂不知怎麼接待客人才好，慕靈犀主動上前道，“這位夫人想調理哪方麵的問題？是瘦身還是養顏，還是想雙管齊下？”
張連翹一雙烏雞般的眸子坐在椅子上就要看不過來了，這女子禦顏坊內室布置的典雅又高貴，一應家具皆是上等楠木，所有紗幔皆是蓮青色，她從不知這個顏色掛在房中這樣好看，牆角的燭台就算在白日裏也亮著。
她看不到房中哪裏在焚香，可是坐在那就能聞到淡淡怡人的香甜氣味，真是越深呼吸越是讓人神清氣爽。
“這裏布局倒是不錯，我若是想兩樣一起來，多久能見效？”
慕靈犀看了一眼她的膚質，又讓她伸手示意要診斷脈搏。
張連翹嘟囔了一句，“什麼都是小孩子來做主，你們這店可信嗎？”
慕靈犀笑了，“夫人體內濕氣重，陽虛，若要減肥還需要先調理身體再配合飲食，至於美白便簡單得多，隻要注意防曬用咱們搭配的水粉，一個月便能見效。您若不信咱們可以簽契約，無效全額退款。”
“這麼神？真的假的啊？”張連翹聽得心下悸動，越發豔羨起這裏來。
“契約都簽了，自然敢保證。當然價錢也相應的貴些，減肥一期十五天，四百兩，美容十次一千兩。”
慕靈犀報出價錢，全氏手中的麵巾都驚掉地上了。
靈犀也太敢獅子大張口了，十次千兩？她這個娘都舍不得做了。
張連翹聽完當下從椅子上站起來，“你這是黑店吧？做啥就千兩，一千兩銀子那麼好賺的？叫你們掌櫃的出來，你這裏是誰開的？我不與你一個娃娃說話。”
全氏略為尷尬地向她頷首，“不知您是哪府的夫人，我是這禦顏坊的掌櫃的。”
張連翹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眼全氏，撇了嘴，“切，虧得我問了一嘴誰是掌櫃的，夫人長得倒是端莊，你這張臉也沒比我白多少，我看你們店就是框人的。”
全氏這個尷尬，她才曉得自己做生意沒有注意形象的後果。
慕靈犀見母親隻人家一句話便不知如何相處了，決定給母親做個榜樣。
“夫人何必這般早下言論，我娘親每日都要到南城布粥二個時辰，烈日炎炎還能保持現在這般麥粒膚色已是常人所不能，若換他人早就成了黑炭，夫人若不信我這裏，大可離去。”
張連翹不樂意了，“你們到底是不是開門做生意的，這客人提出一句質疑，你就讓我走？難怪你們這裏這麼冷清。”
全氏怕好不容易上門的客人就這樣走了，忙安撫道，“靈犀，你不是說客人上門可以免費體驗一次嗎？那就給這位夫人試做一次，幫咱們店打打口碑？”
慕靈犀見母親這般積極，不好掃了她的熱情，雖然看這個黑臉的胖夫人不似做得起護膚的人，還是應了。
“那就給她做一次美白嫩膚吧！”
張連翹聽了心下歡喜，不用出銀子就能試做，這可是大好事，“你說的可以免費試做一次，可不能食言。”
慕靈犀點頭，卻是從一旁桌案上拿出一張契約，“雖說是免費試做，但您得簽個契約，夫人出於哪府姓甚名誰，咱們留個底備個案，以免得有人反複來嚐試試用。”
張連翹蹙眉，“怎麼還要簽文書？不會是騙局吧？
全氏笑了，“咱們是忠勤伯府的產業，如若做出這等事，這伯府的名聲還要不要了，之所以讓夫人簽字畫押是因為咱們用的產品他有成本，為了月底查帳合帳用的。”
“可我不會寫字。”
慕靈犀拿出印泥，“按個手印也行。”
張連翹猶豫，想到二百兩銀子的好處，最終按了手印由侍女帶進了內室。
全氏跌坐在椅子上長長吐了一口氣，“這生意也太難做了，陪足了笑臉最後不賺錢還要被人說是訛詐。娘親實在是幹不了這個活，受不得這個氣。”
慕靈犀覺得娘太過於溫婉，確實不適合做這件事，二姐倒是足夠潑辣與機靈，可是年紀又太小。
她想到了小舞，眼前一亮，“娘，這事您不用擔心，女兒已經物色出人選，您就每日閑暇約上三五夫人前來享受，替咱們禦顏坊招攬客人便好。”
“這……”
全氏更為難了。
慕靈犀拿出一疊優惠券，“首次來皆免費，辦卡有優惠，娘的朋友可折上再享九折，隻要留住那麼一兩位客人，咱們的名氣就能打響出去。”
全氏聽得一頭霧水，女兒這生意經都是從哪學來的，一套一套又一套的，這真的是她那個幼年一直身體孱弱的孩子嗎？
“娘親試試吧！”
慕靈犀推著一臉愁容的母親，“您也累一天了，快進去好好享受一下，孩兒在外麵看書等您一同回府。”
張連翹被兩婢女在內室服侍了整整一個時辰，出來又用了禦顏坊精心準備的點心和養顏湯，心中感慨有錢真是好。
這裏不但涼爽舒適，就連自己這張幹巴的老臉也嫩了不少，她拿著銅鏡子照總覺得人變好看了，可惜這裏她實在消費不起。
“咱們可是簽了字據的，你說讓我免費做，萬萬沒有後悔的道理，今日我可不會出一兩銀子。”
慕靈犀頷首，“夫人不滿意自然不必續約，請！”
張連翹一臉向往地又看了一眼內堂，最後帶著婢女離開。
禦顏坊的第一位客人就以這般姿態離開，一眾侍女皆暗自歎息，心想著開張數日還是一單沒成。
慕靈犀確實完全不在意，隻想著趁著老師給她放假，她要將精力多放在此店，將小舞先調教出來才能安心。
沒想到隻過了一日，那位張夫人又來了。
這一次她不是自己來的，而是帶了一群人，隻是這群人一個個凶神惡煞，氣勢洶洶，不是她帶來的客人，而是一群婆子。
偏巧，全雪蓮今日邀了吳王氏一同前來捏肩，就趕上了這事。
“黑店，說什麼能讓女人變美變瘦，免費給我做一次護膚，大家看看，這就是他們說的會變美，我的臉全毀了。”女人說著，坐在地上開始放聲大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