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木待二人離開得遠了，擔憂地開口。
“伯爺聽了那人的讒言，這會定是去春輝院了，到時候怕是又要拿大公子發難。”
慕孟玨定在原地，原本走遠的身子又折返回去，“左右都是要被叫到近前，我幹嘛要多走這些路。”
阿木起身擋在小主子身前，“大公子，你可要想好了，這樣毫無準備地撞過去，多半是要吃虧的。”
慕孟玨走的毫不遲疑，“他說什麼就是什麼嗎，真可笑。”
慕孟玨手裏依舊捧著那塊豆餅，折返身時努力做了幾次深呼吸，看到祖父果真往春輝院方向走，他將嘴角扯了上去，裝出一副開心的樣子。
“祖父，孫兒想出一個不是法子的法子。”
慕錚肚子裏揣著怒火，可孩子一臉笑迎著自己，他也不好立即發作，耐下心思等人走近，“孟玨找祖父有什麼事？”
慕孟玨將那發黴的豆餅子舉高給祖父看，“孟玨想到祖父憂心這一批黃黴菌的豆餅也是著急，畢竟是幾萬兩銀子的損失，可餅子已經生黴了刮除立即用來發酵做醬油，咱們家的廠子也用不掉，剩餘的留下隻會白白浪費。孟玨便想著咱們可以在官府那裏買上幾傾差等田，用這些豆餅做肥料，說不定差等田能漚出良田，如此一來也能挽回一些損失。”
慕錚最喜聞樂見的便是孫兒們能有出息，他老了，這偌大的伯府總要由小輩來繼承，看到玨兒如此為家族的利益費心，饒是他的這個辦法在許多年前時已經用過了，他還是很高興。
“這是你自己想出的辦法嗎？”
慕孟玨知道自己腦子笨，如果說是自己想的怕祖父會懷疑，他便道，“孫兒一時想不出更好的法子，便將院裏的人都叫來說說看想法，這是大家一起想出來的。”
果然，慕錚更高興了。
“好，知道征詢他人意見，還不貪功勞，玨兒的性子變得越發大氣，曉得替別人著想了。”說到這家主要如何做，慕錚的話也多了起來。
給他講解這下麵人的意見有時候很重要，畢竟一個人的腦子是有限的，就該多問多虛心請教，如果意見采納後有用，還要記得獎賞，如此下麵做事的人才會忠心耿耿地跟隨主子。
“做家主的人要記住，如何將財富守住有三點，囤積銀錢是最下等的策略，置辦田產也隻是中策，這囤積人才才是發展的上上策。”
慕彥在後麵也聽的不住點頭，家主的見識確實不是那些旁支的族老可比的。
慕孟玨似不知情一般看了一眼跟在側的慕彥，“祖父，為何慕彥兄長跟在您身邊，這個方向是去找小弟嗎？”
慕孟玨自己提起慕靈犀，讓慕錚對他好是一陣打量。
“是啊，聽聞你小弟那邊出了點事，祖父過去看看。”
慕孟玨立即道，“小弟那邊出事了？很嚴重嗎？”
慕錚沒有說話，隻是邁步繼續向前，“走，一同去看看吧。”
春輝院，慕靈犀此時眼睛都瞪圓了，嘴巴更是張得大大的一臉吃驚的表情
因為太過震驚，甚至連呼吸都快忘記了，曲水見小主子狀況不對，忙拍了她後心一下。
慕靈犀這才籲了一口氣，將不小心蓋在兩上笸籮之前的豆餅子拿在手中。
“曲水，咱們走前他們上麵的毛有這麼厚了吧？”她雙指捏出一個厚度問對方。
曲水用他那張美人臉努力地點著頭，“有，好像都不止那麼厚，要是依屬下的眼力看，可能更重一些。”
二人一大一小兩隻腦袋擠湊在豆餅子前，心中是抑製不住的狂喜。
慕靈犀已經顧不得她那兩筐豆子了，慌忙地跑到窗下角落裏將帶回來的一筐豆餅子都抬了出來。經過一日的小雨，這一筐的豆餅生的黴菌更重了，而她手中的兩塊黴菌卻是消退了。
“小主子這是誤打誤撞找到了祛除黃黴菌的法子了？”
慕靈犀咬住下唇，對著門外服侍的阿檳、阿榔喊道，“你們去城中多多收購木炭，還有大量的鹽巴，對了不要讓別人知道，帶回來的時候做的隱秘一點。”
慕靈犀心情激動，可是在沒有完全把握下，她不想讓祖父空歡喜。
她將那兩塊發黴的豆餅丟回筐裏，將鹽巴和木炭筐擠放到一處，重新用布單蓋住。
“等這次完全成功了我再告訴祖父這個好消息。”
她一臉喜色地抓起一把豆子，那上麵的水粉香味已經完全不見，她看了一眼曲水，“古人果然誠不欺我。”
曲水跟在慕靈犀身邊越久，越是對這個孩子歎服的厲害，就算是五皇子恐怕都沒有小公子涉獵的知識多，能跟在這樣的主子身邊是他的福分。
院外傳來大武的問安聲，“伯爺，大公子，彥公子。”
“恩，你家小主子呢？”
“在房中讀書吧？”
慕彥瞥了一眼慕孟玨，心中料定慕靈犀怕是帶著奴才在偷偷撿豆子，他將人引過來就是猜想到慕靈犀的豆子更是被那黑影人給搞破壞了，慕錚可是明令禁止不許下人插手，他就是要伯爺看看，他寵愛的小孫子其實也是一個會憊懶的。
其次，小孩子被欺負了，長輩過來定會告狀，到時候兩個孩子攀咬起來，他也能看個熱鬧，於他都是有利的。
結果一行人還未走進房，順著敞開的大門就能看到正廳擺了一口冒著熱氣的鍋，兩笸籮的豆子放在地上，慕靈犀正蹲在爐火邊上用扇子扇風，小臉上還有一抹黑灰。
“祖父、大哥，還有彥公子你們怎麼來了？”
慕錚見小孫子在忙，白日累了一日才到家中就在學煮豆子，這麼小的孩子就如此努力，將來做什麼都能成事。
“靈犀這就開始練習了？”
慕靈犀拉著祖父往椅子上坐，謙遜地道，“笨鳥先飛，靈犀還小對做豆餅釀製出醇香的醬油了解的太少，凡事不親曆親為做一次，怕是永遠無法做出超越先祖們的技藝。”
慕孟玨一進內堂就忍不住努力吸氣，可是什麼異樣的味道也沒有。
他實在忍不住，蹲下抓起一把豆子湊到鼻尖處，依舊沒有聞到香味。
慕靈犀問他，“大哥，你在做什麼？”
慕孟玨見所有人都在看他，心下有一點慌亂，“我就是看看小弟豆子挑得如何，畢竟帶回府的豆子有好多憋豆和黴豆，著實要下一番功夫挑撿。”
慕靈犀嘴角扯起詭譎的笑，“挑豆子隻是力氣活，祖父給的時間足夠用，倒是豆子被人染了髒東西還處理不掉這事比較麻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