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
這就是嫡係的優勢，他們苦學十來年，為的就是這三次考核，可嫡係的人什麼都不需要學，隻要到最後跟著家主一同學習釀油就好，隻要能釀出來便是下界家主，可他們呢！
錯一次就要被踢出局，永遠學不到慕家的精華。
他斂下眸子，想到自己在青州的處境，他聰慧好學對醬油釀造有著得天獨厚的天賦，才能得到族佬的優待，如果他輸了，回到青州便被打回原形，隻能到鋪子裏做一個夥計，或者到醬廠做苦力，一輩子也無出頭之日了。
他灰心之下丟出一句狠話。
“你小子也不用在這裏和我做口舌之快，不管是誰笑到最後，也不會是你。”
“你！”慕孟玨恨得全身都在顫抖。
是啊，自從慕靈犀出現在他的生命裏，他的日子就開始黯淡無光了，祖父眼裏隻有他，也唯有他。好似再也看不到他這個孫兒半點身影。
他顫抖著手捏著姐姐給的香粉盒，慢慢走回玉清院。
他盯著那一麻袋的黃豆，指著墨文墨寶，“你們兩連夜給我撿出來，撿不好別睡覺。”
做奴才的不敢反抗，準備將豆子帶走回房撿，慕孟玨製止道，“就在這裏撿，不撿完不許回房。”
他坐在床上盯著，也不幫忙，也不睡覺，苦得墨文墨寶一夜大氣不敢喘一下，眼看都熬到四更天，人已經困頓到不行。
慕孟玨走出房間，對他們倆道，“回去睡覺，辰時伺候我梳洗參加府宴。”
兩人得了大赦，迷迷瞪瞪地回房倒頭便睡了。
慕孟玨盯著院中動靜，輕輕敲響阿木的房間，他將香粉遞過去，“將這個灑到慕靈犀挑好的豆子裏，我要她一夜做的工全部白廢。”
慕靈犀也是熬到四更天便挺不住了，雖說祖父不讓人幫忙，可誰也不會傻到一個人挑豆子。
阿檳、阿榔從她房間出去的時候，也人困頓到不行，好在一袋子豆子全部挑完，隻等小主子泡發豆子待蒸煮了。
阿木翻牆而入，推開虛掩的門很是輕鬆地將那盒香粉全部倒了進去，做完這一切的時候神不知鬼不覺地翻牆離開。
曲水聽到院中有動靜，出來時隻來得及看到一個黑影，他不敢去追直接推開小主子房間。
慕靈犀才進入深度睡眠，竟是被晃動幾下才醒，“小主子，剛剛你房中進了賊了。”
慕靈犀實在太困了神智還不清楚，一時不知曲水在說什麼。
曲水幹脆將挑好的豆子抓了一把過來，“有人在你挑好的豆裏灑了東西。”
那撲鼻的香，不用捧到近前都能聞到，嗆人的很。
“怎麼會這樣？”
她跑到桌案前，整整兩笸籮的豆子被人悉數揚滿了香粉，先不說是誰幹的，就說這缺德事就夠讓人頭疼的。
“啊，這麼幼稚，慕孟玨什麼時候能長大！”
曲水見小主子挑豆子挑的手指都綁了棉布了，挑得那麼辛苦這人還要破壞。他真想將這些豆子都揚了。
“慕孟玨這個渾蛋，我要去將他們的豆子全染了，誰也別好過。”
慕靈犀製止，“他這樣幹無非是氣不過我比他多出了風頭，你現在去揚了的豆子，說不定正中他下懷，抓了一個我們的錯告到祖父那裏，還會讓旁支的人看笑話。”
“可小主子就吃這樣虧？這豆子都白撿了。”
慕靈犀閉目沉思該怎麼辦，記得他在書中好似讀到過怎麼祛除香氣的法子，“你別吵，讓我想想。”
她坐在那裏，困得頭一點一點的，閉著眼睛就好像隨時能睡過去一般。
曲水覺得這都是自己失職，他也提防了一夜，沒想到對方會在即將天亮時出手，“要不屬下連夜到城中買一袋豆子，拚了不吃不喝連日撿出來。”
慕靈犀想起來了，“不行的，那麼多人盯著我，不會有人給我二次機會的，我隻有認輸和繼續的權利。這樣，你去廚房要一些木炭和鹽巴，量越多越好。”
“要這些有什麼用？”
慕靈犀剛剛不是睡覺了，而是心神與琉璃珠相連去查資料去了，她記得看過相關知識，隻是去印證去了，“鹽巴和木炭可吸香味，待準備好我們將他們放在一處用單子蓋住，若不行我就和祖父說這一局我退出。”
“主子。”
慕靈犀拆下手指上的細棉布，看著已經起了水泡的手指，“古人不會騙我，誰挑也是要辛苦，按我說的法子辦吧。”
慕孟玨不就是想惡心一下她，讓她白辛苦嗎，那她就不辛苦了，去除不掉香氣算她輸。但她相信琉璃寶珠書籍裏教的法子，一定會成功。
於是到了辰時，慕孟玨在怡鶴堂看到慕靈犀在給祖父請安時很是詫異。
“你，沒事？”
慕靈犀瞥了他一眼，“大哥指的我有事是什麼事？”
慕孟玨想問的自然是豆子都毀了，怎麼還有心思在這裏討好賣乖，難不成又想走祖父的後門？
“沒事，就是想問你挑了一夜的豆子不困嗎，我都要困死了。”
慕靈犀舉起手給他看，“自然有事了，手指都腫了。大哥你呢？”
慕孟玨也不隱瞞，不屑地哼了一聲，“有那麼多奴才不用，幹嘛要辛苦，祖父要是真的希望咱們自己挑，就將六個人叫到一處，幹脆比賽誰挑得快好了。”
慕錚輕哼了一聲，他也沒想到小孫子這樣實在，竟是親自挑到手指都起了泡。
“既然都挑完了就沒事了，但是玨兒，小聰明可用，也不是事事都可以，煮豆子的時候六個人一起比試，可不再有人幫你。自己煮的豆子是要晾曬了做豆餅的，不可馬虎。”
他丟給兩個孩子一人一張紙，“這是方法，上麵詳細記錄了過程，晚上各自練習，明天別讓我失望。”
時間一到，一行人去了聚香樓，慕家包了整艘花船請了舞妓，整個商都的權貴幾乎都到場了，慕錚帶著兩個孫兒四下敬酒，將自己的晚輩正式介紹給眾人。
所有人都在誇讚慕靈犀有出息，羨慕的語氣也都帶著真誠，這讓慕錚好不得意。
慕彥坐在角落的位置，一臉陰騭地盯著他們，手裏捏著酒杯青筋都跳起來。
慕斌按在他手腕處，“怎麼，羨慕了？”
慕彥聳開他的手，輕哼一聲，“你不羨慕？同姓慕，你看看咱們的區別，你也是讀書人，你看這麼多權貴誰人識得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