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8章 樓氏狡辯

慕孟玨曉得,要想事情難辯,話就要真真假假各說一半。

“大人執意想知道,孟玨就努力想想。”

他假裝思忖片刻回道,“那日應該是小弟和鍾師傅先進去的,我後進入的,當時還和他們打了招呼說房間裏氣味難聞。”

吳瑛點頭捋了胡須,“可曲侍衛稱,當日他一直在外守著房門,為何你後進入的沒有被他發現?”

“發酵房是我後入的,但那趟泥瓦房有庫房還有蒸煮房很長很深的,最後一間才是發酵房,我先進了其他房間這根本沒錯啊!”

“那你與本大人說說,你進去後又躲在了哪裏?”

慕孟玨豁然從坐椅上站起身,一臉憤恨地看著吳大人,“吳大人,我曉得你是靈犀的義父,你想替他說話我不敢說什麼。可我也不是你的犯人,為何要稱我躲在哪?同是去醬廠學習,我就不能是在學習察看嗎?他們沒發現我就是我故意躲藏嗎?”

吳瑛沒想到慕孟玨小小年紀竟然不怕自己的官威,還敢向他提出質疑。

“慕孟玨,理直氣壯有時候確實能讓人誤以為你有道理,可事情到底是怎麼回事,隻需要帶你回醬廠重新演示一遍,真相便一切大白,如果不想自己太過難堪就承認你的目的。”

慕孟玨有一瞬間慌了,那日他確實提前藏了起來,如果回到醬廠重新將經過演示一遍,那他在說謊一事不攻自破。

“我……”

慕孟玨的心理防線開始崩塌,站在那裏止不住地手抖。

吳瑛又道:“實話告訴你,事情發生後我便去了你被困之地,發現房中四下都是貨架,更是能輕易地尋到翻動豆子的鐵鏟。如果你當時有認真學習查看,那些鐵鏟放在哪就算沒有燭火也能摸到,為何要用手刨地麵?”

屏風後麵的慕錚傻了。

吳大人沒有去過發酵房,他從日常分析都曉得那房中有翻動豆子的工具,孟玨在裏麵關了那麼久竟然沒發現?是他過於驚慌,還是…

他心往下沉,他也感覺到大孫子是在撒謊,他一直在利用自己的心軟欺騙自己。

他氣惱得直跺腳,自己怎麼就粗心成了這般。

慕孟玨思想開始亂了,他顧左右而言它,“我當時要死了,哪想得了那麼多,倒是慕靈犀,他就跪上三日祠堂你們便這樣審訊我,你不就是想替慕靈犀開罪嗎?”

“慕孟玨,本官念在你小小年紀還有知錯向善的機會,才好言好語在這裏詢問你,如果你不承認,本官有的是辦法叫你說出實情。”

他起身,似是失了耐心一般道,“我們舊地重遊一趟吧,當著你祖父的麵咱們重溫一下靈犀是怎麼將你鎖在房中,你是如何呼喊無人理睬,你說好與不好?”

慕孟玨畢竟隻有十歲,他能強撐到這時已經要到崩潰,他感覺撒謊真的好難,吳大人那雙眼睛似是能看透他一般,他怕一個回答不對,就露餡了。

他額頭見汗,內心越發地虛,努力回想庫房裏的樣子,慕家為了怕人躲藏在裏麵偷師,故意布置得無處藏人,除了最初他躲藏在庫房的那幾個麻袋後麵,其餘地方都是一眼能望到盡頭的筒子房。

他死咬著嘴唇,怎麼也不願承認是他害慕靈犀。

他心中思忖,反正那小子被關祠堂了,不準吃喝,那麼多關一日是一日,三日下來不死也脫層皮,他就賭慕靈犀出來時要死了。

他思到此,梗著脖子道,“我是無辜的,我受了這麼大的罪,差一點死在那房間裏,我有什麼不敢和大人對峙的,去就去。”

吳瑛見過嘴硬的,還沒見過小小年紀似他這般逞強的。

“你要想清楚,去可不再是遊玩,我坐在這裏問你,還隻是世伯的身份,但你一味地嘴硬,我可就要派遣衙差同行調查了。一旦出動衙差就是公務,如果有證據指明你在撒謊,那你誣蔑親弟弟、戲耍本官之事,可就屬於犯罪,而不再是犯錯。本官是要判你監禁一年吃牢飯。你可想清楚後果?”

慕孟玨哭了,指著吳瑛,“一沒人報官,二沒有財物損失,三沒死傷人,你憑什麼說我是犯罪。我祖父就由著你這樣嚇唬我嗎?這裏可是慕府。”

吳瑛是鐵打的心,根本不屑別人的眼淚。

“你是慕錚的孫兒,靈犀亦是他的孫兒,也是我的義子,做為父親。你誣蔑他害你受傷,你損毀他名譽一事我有權利替他查個水落石出。”

慕孟玨忽然好羨慕慕靈犀啊,他有一個義父,而自己勢單力孤一個人麵對所有,到了這個時候祖父也不露麵,這是逼著他招認嗎?

他哭喊著,“你欺負我一個小孩子算什麼本事,我要見我娘,你們誰也別想逼迫我承認自己沒做過的事情。”

慕錚躲在屏風後心已經亂了。

王玥梅輕輕抓住他的手,輕輕搖頭。

慕錚在心中歎了一口氣,事已至此,他也想知道全部真相。他沒有出去幫慕孟玨說情,可內心煎熬到痛苦無法寬慰。

樓氏被人傳喚過來時便曉得事情怕出了意外,她恨慕靈犀可惡,小小年紀給自己找了那麼多靠山,不然就她一個半大點的小孩子早就被自己兩根手指捏死了。

樓氏壓下心中的怨恨邁步進了知春堂,來不及給吳瑛見禮就看到兒子被嚇得一直哭,樓氏就怕他說什麼不該說的,不住地拿眼神詢問他。

見兒子向她搖頭,她這才安心一些。

樓氏平了平心中的慌亂這才緩緩給吳瑛施禮,“吳知府坐在咱們幕府正堂,又單獨召見我們母子,怎麼這麼像公堂審訊犯人,怪嚇人的?”

她用帕子掩唇偷笑了下,故作輕鬆狀。

吳瑛也不與她客氣,直言不諱道,“審訊倒是稱不上,隻是打算帶慕家大公子再去一次醬廠還原一下當日所發生的事情經過,原本不必叫你過來,可是這孩子突然就哭鬧起來,怕是心虛了。”

樓氏皮唇角抽動,他們竟然要重回醬廠?

去了之後別說官差了,就老爺子怕也能看出玨兒撒謊了吧。

她壓下心中煩亂,說什麼也不有過去。

她辯解道,“這凡事都有萬一,就算大人想還原當日情影也不可能還原當事人的心境。別說那時房中幾人都在想什麼,做什麼再去也不能重現。就我們平日走在自家園子裏,還有錯認眼前人,不注意家中事物變化的時候。您要是這樣調查事情經過那我可不能,咱們玨兒也不可能故意害自己。”

吳瑛曉得樓氏是個厲害的角色,此婦人站在自己麵前麵不改色氣不慌,還能想出這麼多的理由,確實難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