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6章 受了委屈

樂兒在一旁伺候茶水,一早上聽到這樣的消息早就害怕得腿肚子轉筋了,之前為了誆騙二公子回府,他可是說了謊話的。

為了大公子給的二兩銀子,將二公子得罪個徹底。

他怕二公子收拾,聽到要去祠堂叫人,立即上前請示,“小的跑得快,這就去請二公子過來。”

王玥梅見他要去點了點頭,“快去快回,別讓大家久等。”

樂兒一心想彌補過錯,跑得飛快,見到人還不忘記向人宣揚,“咱們二公子考中童生了……”

他這一路跑下去,慕府幾乎大半人都曉得了這喜事,待他氣喘籲籲終於到了祠堂門前,對著廖婆子道,“開鎖,伯爺要放二公子出去。”

廖婆子可是被樓氏收買的,這一日一夜別說讓人送進去一壺水了,就連一個蒼蠅都沒讓他飛進去過。

見小廝說要放人,撇著翻腸一樣的厚唇道,“少在那裏誆騙老婆子我,你們這些小子嘴巴子毛都沒長齊全,編出的謊話我一眼就能識破,這人才關進去一日一夜就想著往出接,不可能。”

樂兒可不是傻子,他拿出夫人給的令牌在她眼前晃了晃,“現在能信了吧,趕緊開門。”

廖氏還是不肯放人,“誰知道你這令牌是不是偷來的,我得親自去前院問個究竟才行。”

樂子一把將人抓回來,“我告訴你,你要是不想被伯夫人罰卷鋪蓋滾蛋就趕緊開門,知府大人可在等著咱們小公子,你曉得二公子是知府大人義子之事嗎?”

廖婆子聽到知府來了,想來這是給二公子說情來的,再不疑有它將門打了開來。

慕靈犀在裏麵聽得清清楚楚,原想著她要多跪上一日,直到發榜了才能出去,沒想到義父來了。

她心生感激,同時更有了底氣。

一道赤白的光射進陰暗的祠堂裏,射到她小小卻跪得筆挺的身上,隻覺得外麵的陽光是真的溫暖。

她沒有回頭,雙手合十跪在當地淡淡道,“我不出去,你回去吧,不管是什麼原因我都不想再因為我讓兩院起衝突,讓祖父、祖母夾在中間為難。雖然我不承認自己有錯,但我已經跪在這裏,受了一日的委屈,那我便要罰足了三日,否則那院再鬧騰起來,我怕再關就從三日變成了七日,到時候靈犀怕是扛不住,就死在列祖列宗麵前了。”

樂兒見小公子這般說心中為難。

“不會再有人罰您了,小公中了童生,伯爺要為您慶祝呢。”

“中童生又不是中進士,這件事我早就胸有成竹,我沒對祖父說便是曉得此事根本不能化解此事。除非樓氏她親自迎我出去,此事再不做計較我才敢離開。”

她說著,身體晃了晃。

要不是樂兒扶了一把,人就暈倒了。

樂兒見小公子粉雕玉琢的小人,這才被關了一日,便臉色慘白嘴唇幹裂出血,這是遭了大罪呀。

“小公子,要不您就別強了,您這樣在祠堂跪著身子也會出事的啊!”

慕靈犀冷冷地看了他一眼,“若不是你聯合大哥誆騙我回府,讓我在府學門前丟人,我用吃這個苦嗎?冤枉我已經受了,斷然沒有平白出去的道理。樓姨娘不息此事我就算跪死在這祠堂也不出去。”

樂兒急得想哭,偏他怎麼用力也拽不動小公子。

明明他一用力就能抱起來的孩子,此時就像釘在蒲團上一般,紋絲不動。

他心下著急又無他法,隻能去前院先回話。

吳瑛這邊吃著茶點與慕錚談論要如何慶祝,同時也在給慕錚吃定心丸,稱靈犀的聰慧加上名師指點,別說鄉試,就是將來到了京都去參加殿試都有可能。

慕錚這會人像打了雞血一般,隻覺得有生之年一定能看到靈犀光耀門楣。

他正經興奮地談論說什麼也要養好身子,要看著靈犀一路高中仕途。樂兒在此時回來了。

樂兒一回來便苦了一張臉,跪在了地上。

“奴才沒用,請不回來小公子。小公子說了,進祠堂前便曉得自己能中童生,可他再優秀也抵擋不了樓夫人的鬧騰,樓夫人一天不消氣她便一天不敢出來,反正冤屈也受了,幹脆跪完罰的那三日,免得日後再遭罪。”

慕錚臉上一紅,嗬斥樂兒,“什麼叫在遭罪,什麼叫不敢出來,你胡說什麼。”

樂兒立即趴到地上,“奴才隻是將小公子的話複述了一遍,奴才真的想盡辦法勸說了,也想將人背回來,可怎麼都不成。小公子說,除非樓夫親自請他出來,或者大公子主動承認自己的錯誤,再不隨便冤枉他,不然就算是死在祠堂也不出來。”

慕錚才想訓斥靈犀不懂事,這性子也太倔了,吳瑛先不幹了。

“你再說一遍,靈犀說他是被冤枉的?”

樂兒點頭,眼神裏有害怕,卻還是道,“奴才過去時,小公子已經扛不住了,臉色白得駭人,要是真的跪足三日怕是人就沒了。”

此時再不用別人說什麼,慕錚自己就坐不住了。

“你說靈犀身體出了問題?”

樂兒害怕地點點頭。

王玥梅當下責怪自己,“靈犀要強,為了不讓我為難才去了祠堂,我怎麼就不讓人送東西了呢。”

“別埋怨了,那天的事逼到那,你也是沒辦法。”

慕錚杵著拐著就往外走,心中記得靈犀進祠堂前還在說自己是冤枉的,都是這個祖父無能,一個兒媳婦都管不住。

他心下難受又後悔,一路向祠堂趕去。

吳瑛夫婦擔心靈犀的身子,說著也跟了出去,祠堂是一府最為神聖莊嚴之所,二人到了祠堂外便不好進去。

而這時,一直沒露麵的曲水忽然來到吳瑛麵前,並將一張字條給他。

“五皇子讓您幫靈犀審訊慕孟玨,這是證據。”

他說完,閃身再次離去,吳瑛忙打開來看了,心下生出怒火。

他對夫人道,“原想著這事就是個意外,沒想到還真是被人算計的。”

吳王氏看過字條臉色也難看起來,“大人,今天說什麼你也得為靈犀作這個主。”

*

樂子走後,慕靈犀便一直跪在蒲團上,她曉得祖父一定會來。

慕孟玨不是會演苦肉計嗎,她同樣會。

一日一夜水米沒打牙,這會人冷得直打打顫。

慕錚走到近前時,就見看她麵色慘白如要碎掉的瓷娃娃一般,讓人不敢摸不敢踫。

“這怎麼,這怎麼就苛待成這樣了。”慕錚一邊心疼,一邊忍不住責罵下人。

“蠢貨,一群蠢貨,平日看著機靈,這個時候都犯起蠢來,就不能偷偷送些吃食過來。”

慕靈犀僵硬地轉過頭,眼神略微呆滯地看著祖父。

“祖父,靈犀既然是受罰,自然要守規矩,下人們自然也不敢造次。不然被樓姨娘發現我偷吃,怕是三日又要變成七日,我本就委屈,跪在這裏也是一顆念著祖父的心挺著,若是再多捱幾天怕是就撐不住了。”

她用手指摳自己的掌心,一陣刺痛感傳來,眼淚忍不住落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