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二十萬兩

慕靈犀將從吳老太君那得的一袋子金葉子拿給他,“這個給您,當靈犀送給管家伯伯家中小寶的小玩意。”

那袋子沉甸甸地壓手,福伯打開裏麵竟是一整包金葉子,少說也得值百兩銀子。

“這能不要,孩子還小,使不得這樣貴重的禮物。”

慕靈犀唇角彎起,露出細糯潔白牙齒,“靈犀曉得大哥定然病得厲害,管家伯伯卻讓祖父誤會他是在裝病,讓祖父厭棄。伯伯這樣幫靈犀,這幾片金葉子比起您的心意又算得了什麼呢!”

福伯欣慰地歎了一口氣,抬起手很想撫摸一下孩子的頭,想到他是自己的主子又落了下來。

“好,老奴收了,老奴替家中的寶兒謝謝公子。”他走出幾步,想到自己采買回來的爆竹,拍了額頭。

“老奴也準備了好東西給小公子,一會就命人送來。”

春輝院七年來,第一次這般熱鬧,滿室的下人一同圍著圓桌食酒席,外間大武燃了百響的爆竹,一群人皆簇擁到門前看著爆竹在夜空炸燃。

這是慕靈犀兩世以來,過得最熱鬧的小年。

這邊的熱烈氣氛傳到芷榭院,慕櫻再也受不住撲到樓氏的榻上嗚嗚哭了起來。

“娘,我到底是不是慕家的孩子,為什麼祖父那麼偏心,玨兒還在禁足,祖父都會命人傳他,我就在這院裏,每日安分守己地學著規矩,為什麼祖父什麼事都想不到我。”

她越想越傷心,每年小年這日她都能出府到市集看看熱鬧,一年當中能出府的機會就那麼幾次,今年不能出去已經夠傷心了,新首飾也沒有,新衣衫也沒有。

今日就連該有的席麵也沒有!

“我是多餘的嗎?娘親為什麼要將我生成女兒?”

樓氏額角突突地疼,她心情同樣不好,桂嬤嬤出去一日了,人也未回來,她在禁足期,前院的那些個奴才就敢克扣她吃食。

小年這麼重要的節日,竟然就給她這院送了一碗水煮豆腐,一盤肉片炒白菜,那肉片薄得比紙都透明。

這些該死的奴才,等我出去看怎麼收拾她們。

飯菜難吃也比沒有強,她能咽下,慕櫻卻咽不下,哭哭啼啼吵得樓氏心煩,她總不能告訴慕櫻,她沒有幕府的血緣吧。

“別哭了,這一點忍耐力都沒有,將來怎麼成大事。”

房門吱呀一聲被人推開,桂嬤嬤滿身風霜進來,臉色同樣不好。

“嬤嬤,找到二哥了?”

嬤嬤點頭,又稍稍搖頭,“找到了,也沒找到。”

樓氏蹙眉,“什麼意思?”

“二爺他…”桂嬤嬤幾次欲言又止,給慕氏急的夠嗆!

“快說!”

“二爺他被萬保賭坊的人押起來了。”

樓氏聽到賭坊二字,心下一個咯噔,“二哥去賭了?多少,他輸了多少至於被人押著?”

桂嬤嬤伸出二根手指。

“二千兩?”

樓氏聲音都拔高了,“他瘋了,二千兩去賭,二千兩都有幾個月的紅利了。”

桂嬤嬤搖頭,“不是二千兩!”

樓氏臉色白了白,心疼得厲害,“二哥是想挖我的心嗎?我當初支持他開酒樓,廢了多少力氣才讓老爺子幫他,這日子才有點起色,他竟然一夜給我輸兩萬兩,我看他是不想經營了。”

樓氏動了收回酒樓自己經營的念頭,就算她出入府不那麼方便,找個掌櫃的撐著,也不至於一夜間虧損二萬兩啊,這一年不等於白幹嗎!

桂嬤嬤還是搖頭,“夫人莫急,您再急壞了身子,萬事都要想開啊!二爺其實……其實,欠了二十萬兩。”

“你叫我怎麼想得開,兩萬兩!”她有些歇斯底裏,將桂嬤嬤的聲音給壓了下去。

她隱隱約約聽到一個二十,眼光慢慢移向桂嬤嬤,“你說什麼?”

桂嬤嬤一臉苦澀,“夫人,二爺整整欠了萬保賭坊二十萬兩銀子,今日賭坊的人已經將天下第一樓收了,包括二爺名下的宅院和存在錢莊裏的銀錢,盤點完所有咱們還欠人家四萬三千兩。賭坊的人說了,除夕前不湊夠銀子,就將樓府的小姐和少爺一並都賣了,打折二爺的手腳筋…”

“讓他們打,該賣就賣,我沒有這樣的哥哥!”

她氣瘋了,還要到您這裏討銀錢。”

樓氏一聽當即雙眼一翻厥了過去。

芷榭院大亂,慕櫻也不敢哭了,她哭鬧是想著娘親才收了酒樓一年的紅利,她想出府去買首飾。

現在聽到舅舅的酒樓沒了,還欠了四萬多兩銀子,娘又暈了,她又急又怕又氣。

“嬤嬤,這錢憑什麼要我娘補啊?”

桂嬤嬤也上火,她奔走了一日,連一口熱水都沒喝到,前腳才打聽出消息,後腳酒樓就被官府的人帶著封條給封了,一切都隻在瞬息,樓家一切就都成為別人的。

“唉,老奴也想著賴賬,或者讓姨娘找一找徽大人,把這事平了。”

“對,還有徽大人呢,他可是五品禮部大員,他一句話舅舅就沒事了。”她似看到了希望,不住地搖晃樓氏。

桂嬤嬤卻長歎一聲,“老奴也是這樣想的,可是我使了銀子打探出賭坊的幕後人物……”

她無奈地用手指,指了指天!

“徽大人這一次也不會幫咱們,聽說那是知府都惹不起的角色,如果讓徽大人曉得咱們得罪了萬保賭坊,怕是會立即斷了與夫人的關係,那日後咱們就真的沒有人幫襯了。”

樓氏才被搖醒,聽到嬤嬤的話差一點又暈過去。

“真的,連徽大人也不行嗎?”

“這一次不能求他,不但不能求,還不能讓徽大人知道這事。”

樓氏癱軟在椅子上,感覺自己的力氣都被抽空了,如果徽大人也不行,那她隻能拿銀子出來。

那可是四萬多兩銀子啊?一下子拿出這麼多銀錢,不等於剝她的皮一樣難受嗎。

“我這是造了什麼孽,娘家兄弟的忙一點沒得到,還要替他還債!”

她踉踉蹌蹌走到首飾台前,準備看看自己的家當能湊多少。

慕櫻上前死死按住她翻妝奩的手。

“娘,這些您說還要給女兒做嫁妝呢,我不讓你拿去用。”

“什麼時候了,你還隻惦記嫁妝,沒聽嬤嬤說,對方會來找娘算賬嗎?”